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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就是宿敌啊139
洛阳皇城,未央宫中,李晌正在翻阅奏折。
今年多地爆发蝗灾,洛阳城一月无雨,已有旱灾之兆,他虽已命人赈灾,但前线还在打仗,朝廷拨不出多余的银两,仅有的那些发下去之后有多少用于赈灾皇帝也不知情。
李晌深知此乃大厦将倾之际,朝政紊乱,民生多艰,他虽为皇帝,却无肱骨之臣,想做些实事属实艰难,即便如此他仍坚持查问此事。
正欲下旨查问洛阳粮仓里还有多少存粮时,殿内匆匆步入一人。
来人身穿内侍服制,态度谦卑,躬身行至李晌身侧,小声道:“陛下,黑甲军兵败了。”
李晌闻言眼前一亮,抬头问道:“当真?”
内侍名唤张禄,低眉顺眼的笑道:“当真。”
李晌微微一笑,问道:“怎会如此?太傅的黑甲军不是战无不胜吗?”
张禄道:“岂有不败的军,况且此时领兵的不是太傅,而是副将贾晟,太傅受伤,正在养病。”
李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悄声道:“可探知详情了?”
张禄道:“军报上是说太傅大人在益州攻打李立时受伤,现已无大碍,但是……”张禄压低了声音道:“但是线报上说太傅伤重昏迷,至今未醒。”
李晌轻笑一声,说道:“好,传旨,褫夺贾晟兵权,贬为校尉,封陈霖为骠骑将军,即刻赶赴南阳,统领黑甲军,带兵回洛阳复命。”
张禄道:“是。”
李晌一笑,起身负手而立,目送张禄出去,他生的姿容清秀,猿背蜂腰,气度随性从容,此刻眉目舒展,笑起来更显儒雅温和。
他心中狂喜,谢奕身居高位多年,能够伤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何况还是如此重伤,更兼黑甲军兵败,此时正是夺权的最好时机。
他甚至在心里感谢起皇天后土,李氏祖宗的保佑,不过他面上的笑意仍然浅淡,与平时轻笑的样子并无二致。
他走到地图旁查看各方“诸侯”的势力,北方已尽归谢氏,不过并非每一县每一郡的长官都是谢奕的亲信,朝廷依旧在选拔人才。
南方,扬州各郡臣服于楚涟,楚涟不似谢奕这般野心昭昭,可以笼络,李成源虽也算得一方诸侯,但是势力太小,只能依附楚涟而存。
剩下的郡县零零散散不成气候。
可以说,目前的局势只要谢奕死了权力就会回到皇帝手中,剩下的局面好收拾很多。
李晌正想着,忽闻内侍通报文贵妃求见,李晌回身道:“快进来。”
片刻后,一个怀身大肚,梳着高髻,容貌端丽的女子在宫人的搀扶下缓步入殿,李晌唤了一声“丽君”,快步过去扶住她。
他有些心疼又有些高兴的说道:“怎么出来了?御医不是叫你在宫里歇着吗?”
文丽君笑道:“闷了几天了,想出来走走,又不知去哪儿,就来看看陛下。”
李晌笑了笑,拉着她到内殿坐下,叫人上了些水果茶点,不过文丽君不怎么吃,只是靠在他身上说些闲话。
李晌耐心的听着,文丽君是他在青州任县尉时迎娶的妻子,他虽为李氏宗亲,但到他这一代已经是非常远的旁系了,所以他并无爵位,也无多少家资。
文丽君却出身当地世族,从小熟读圣贤书,又兼姿容秀美,能够与她成婚在当时的李晌看来是自己高攀了。
他与丽君是青梅竹马,丽君幼时好学,扮作男子上自家开办的学堂,李晌也在那里读书,两人便是那时认识的,同窗多年,李晌一直同她玩的很好。
他以为自己会和丽君就这样相处下去,一起做学问,一起踏上仕途,互相扶持,为这动荡的天下尽一些绵薄之力。
直到有一年的元宵,丽君约他夜里一同看灯,到了地方李晌没找到自己的同学,只见到一位巧笑倩兮的女孩儿,他这才知道原来一起读书论道的同窗知己竟是位女子。
他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见到丽君的女装后立时分明了。
二人顺其自然的走到一起,丽君的父母也很开明,只要女儿喜欢,对方又人品端正,何需在乎家世,到了年纪便议亲。
再后来,李晌一夜之间成了皇帝,从青州到洛阳,丽君跟着他来了。
李晌还记得见过谢奕门客的当晚他与丽君都是彻夜未眠,二人躺在床上沉默良久,他先开口说自己想去,黑暗中,丽君叹了一声,说道:“我早知你会这么选。”
李晌当即明白二人之间已经无需多言,他问她愿不愿同自己一起,丽君说当然。
临行前丽君的父母执着两人的手痛哭不止,交代李晌在朝中一定要小心,要照顾好丽君。
李晌也知前路未卜,吉凶未定,此行必定艰险,故而很郑重的答应了。
到了洛阳,丽君本应为后,谢奕却不同意,以身份不配为由只叫封贵妃,很快又送了一位谢氏女进宫,同样为贵妃。
谢贵妃虽也温婉守礼,可到底姓谢,李晌不愿同她多亲近。
好在入宫不久后丽君就怀上了孩子,李晌担心她的安危,暂时不再纠结此事。
此时,他揽着丽君道:“等你生下孩子,朕就封你为皇后,这次看谁还能再说什么。”
丽君笑道:“皇后之位没那么好坐,如今太傅大人权势之盛如烈火烹油,陛下要暂避锋芒。”
李晌执着她的手道:“可是朕心里最属意你,若不能让你做皇后,朕总觉得亏欠。”
丽君仰起头笑道:“夫妻之间何必说亏欠二字,我只盼着我们一家能安稳度日。”
李晌听了这话心中升起一片阴影,他已下旨夺了谢奕的兵权,此事若能成自然可一举成事,若不成,谢奕必会更加提防。
到时他会怎么反击谁也不知道,自己是皇帝,谢奕不能拿他如何,丽君现在已经怀了六个月了,实在是折腾不起。
文丽君见他不语,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李晌转过头对她一笑,说道:“没什么,你放心,朕一定会护好你。”
翌日,陈霖启程快马前往南阳,朝中上下一片哗然,一则没有人想到平时谦和敦厚的皇帝会如此雷厉风行,敢对谢奕直接出手,二则黑甲军竟然打了败仗,这支军队在成为整个帝国的最强武装后已经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了。
屈平在朝会上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皇帝昨天就下旨了为何他今天才知道?皇帝身边的内侍宫人竟也有忠心于他的吗?
不过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李徽婉幼童时便被扶上帝位,在位八年,一直都处在严密的控制下,这样也可以培养出一个心腹,何况李晌这样为人处世都毫无错处的成年人。
屈平当天便派人八百里加急传密信给谢旻,并开始着手调查未央宫中何人在帮皇帝。
南阳军营,谢旻收到书信后大惊,算时间,陈霖不过两日便到,留给他反应的时间不多了。
现下吃了败仗,军中上下人心浮动,谢奕又未醒,无人能够服众,将士们都担心起自己的前程,无心再战。
谢旻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局面他收拾不了,于是召集所有军医到谢奕帐中,可这个命令刚出便被人劝了下来。
此人名吕宁,字明远,出身洛阳世族,是军中一个主簿,虽然被谢奕提拔到身边的时间不久,不过他和谢奕很投缘,时常能让谢奕采纳谏言。
他向谢旻言道:“将军,此举必令全军惶恐,试想,若让所有军医到大人帐中,不就是在表明大人病已沉重,军医束手无策吗?”
谢旻一惊,脱口而出道:“这……是我心急,可现在情况危急,太傅若再不醒,我等皆有灭顶之灾。”
吕宁不慌不忙道:“将军莫急,可否向在下透露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旻犹豫片刻,言道:“陛下有旨,要我交出兵权,让陈霖带兵,班师回朝。”
吕宁道:“陛下是要将军交权?”
谢旻道:“是。”
吕宁道:“那说明陛下已然知晓军中情况,他知道太傅大人病重。”
谢旻心下一惊,说道:“难道皇帝在太傅身边安插了眼线?”
吕宁摇头道:“未必,此事可容后再议,将军先听我一言。”
“请讲。”
“当务之急是拦住陈将军,将军可派兵扮作盟军在南阳城外拦截陈霖,只要拖上几日待太傅大人苏醒,此事便迎刃而解。”
谢旻道:“是啊!正该如此,我即刻派人去办,不过太傅大人的病也得赶紧治啊。”
吕宁道:“此事交我来办,我会带人看护太傅大人的。”
谢旻道:“好,一定要让太傅大人尽快苏醒。”
言毕,二人各自安排事项。
两日后,陈霖抵达南阳城外时遭遇盟军截道,鏖战三日,盟军方才退去。
谢奕是在陈霖到达军营的前一夜醒的,军医们焦头烂额了四天堪堪完成任务,不过他醒的很勉强,面如金纸,几乎不能起身。
谢旻闻得消息,立刻来到他的营帐,屏退所有人,跪在谢奕床前道:“哥,救我。”
谢奕靠在软垫上,视线有些模糊,他一手捂着胸前隐隐作痛的伤口,一手撑着床沿,哑声问:“怎么了?”
谢旻道:“哥,我……我们击退了盟军的攻城,可是,在追击的时候吃了败仗……我,我是看见李成源在战场里才去追的,我想杀了他。”
谢奕刚刚苏醒,脑子还有些混乱,闻言反应了一会儿,喃喃道:“什么?”
谢旻又道:“现在皇帝下旨要夺我兵权,让我把黑甲军交给陈霖,然后班师回朝。”
谢奕闻言,胸中立时血气翻涌,猛地喷出一口血。
他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加白了,抿成一条缝的嘴唇一丝血色也无,谢旻慌忙去扶,却被他一掌推开。
谢奕撑着身子,用力甩了谢旻一耳光,怒道:“我不是叫你坚守城池,为何不听我的话!”
谢旻膝行两步,扶着他哭道:“哥,我知道错了,你小心伤口。”
谢奕指着他惶惶然的脸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谢旻一定还有事憋着没说,比如这次打了败仗到底损失了多少人。
他无心去问,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片刻后他仰起头,阖眼缓了口气,叹道:“若有一日,我不在了,谢氏交到你手里,必有灭族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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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本里面姓李的大部分是双,小婉就不必说了,wuli婉婉虽然还没和苏合谈,但是后面会确定关系的,李成源其实也是双,小婉爸爸也是,只有李晌不是,李晌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