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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2
“ 别，时间会磨平一切的 。”青衿定定地看着沈瑶。
她的确教了他许多，攻心为上，在暗处织就一个大网，将落入其中的蝴蝶死死缠住，他会找到办法的，不能进，无法退，只能有他，也只能是他。
“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君澈道。
“按部就班。”蓝樱道。
“三年。”沈瑶道，“三年后成婚，这三年，就当是我的守孝之期了。”她不能看着他毁了自己。
君澈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却没有立场，牙齿咬着下唇，直至嘴角咬出些血，血珠沾在红唇上，如一朵带血的山茶花，清纯又妖艳，配上脸上的指痕，带着些凌虐的美感，让人不由得心疼。
血珠顺着唇缝流入，带起一股腥甜才找回些神智，想开口，却只是哑然，胸口像是有一大团棉花堵住了，堵得他甚至要呼吸不过来了。
君澈想，也许当初她亲眼看自己成婚时疼痛亦是如此吧。
尽管不是他想的。
“太子殿下，牢里那位好像清醒了些，您看……”
人未至，声先到。
李如竹掀开帘帐，看着其中陌生的人，视线扫过，察觉道些不对，连忙低下了头，开始找补。
“听说殿下今日来此，特来请示如何处理。”
“知道了，下去吧。”君澈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案子会怎么处理？”沈瑶传音给蓝樱道。“
人不是他杀的，辑法司现在大部分还在妖界呢，不说猴年马月才会轮到，大概率牵扯不上他，如果他说的属实的话。”
“来都来了，帮我看个人吧，他好像神智上出现了什么问题。”沈瑶道，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一抹笑，就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关系亲厚，如一个内里腐烂外表光鲜的红苹果。
“好，来都来了。”蓝樱道。
地牢中蓝樱看着萧舟，皱了皱眉，半饷开口，道。
“他好像是被什么迷住了，应该和魅术之类蛊惑人心的东西，要不你问下紫菱？”
“他眼中的浑浊似乎少了许多。”
君澈掰开萧舟的眼皮看了下，他这段时间太忙，还未顾得上他，不用想，她已经试过了。
这几晚渡灵力时她的虚弱，有人进来一点儿也没发觉也有了解释，明明她是个觉浅的人。
沈瑶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要是目光有实质的话，她觉得自己一定被盯出好几个窟窿了。不自觉的移开脸，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不用找她，我试试吧，幻术之类的一般都是相通的。”
见他这么说，几人让开了个身位。
“虚妄消散，自见真我，破。”青衿看着萧舟的眸子闪着些墨绿的光，在人眉心一点。
“你们干吗捆着我？这是哪里？”萧舟开口道。
“这是地牢，战争，你被俘虏了。”沈瑶道。
“还真有点儿用。”君澈道。
“那当然，好歹活了那么多年，我都说了我是我们那一辈中的天才好不好？”青衿道。
“很厉害，下次可以教教我吗？”
沈瑶放柔了声音，面上带着些少女好奇的眼神，大大的眼睛十分的灵动，未颤的睫毛扫过人的心上。
美人捧场，自然令人心情愉悦，可向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君澈看着沈瑶，他明白，她要是想，绝对可以演到一个人满意，更何况是这个对情感一知半解的魔，只取决于她想不想。
曾经，他一直都有这份殊荣，有着她十足的配合。
“当然。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想。”青衿道。
蓝樱下意识看了下君澈，可惜他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只不过这一世他也才修炼了不到短短两年。
沈瑶虽不知是何身份，也是不遑多让。
“砰”地一声，萧舟单膝跪地，一手捂着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一行清泪流下，冲刷了些脸上灰，露出了些原本娇生惯养而成的嫩白。却很快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抹去，像是不愿露出一点儿脆弱。
沈瑶走过去，拍了怕他的肩，聊作安慰。战争一触即发，她们必须尽快了解状况，才能减少伤亡。
“南离出事了。”萧舟道。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突然开战？”君澈皱了皱眉，问道。
他们的眼线传回了些消息，可太过离奇，还是需要证实一下。
“南离易主了，对吗？”
“萧唤发动了政变。”萧舟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控制了，我的母亲，哥哥都死在了我的手上。不，他，他不是人。”
萧舟看了眼自己的手，急忙移开了视线。
“我都想起来了，都怪他，下贱的妖。”
“他被妖附体了？我们上次见面他没什么异常啊？”沈瑶道。
“不，他是妖，有好几条尾巴的妖，我之前也跟着师父修过几年的道法，可看不出他的原形。”
“是狐妖吧。”君澈道。
“那个阵法是他告诉你的吧，那不是绝杀阵，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萧
舟说了个字，便捂住了头，抵抗着电流似的痛，直到感到一阵舒缓的灵力，好久才缓缓过来。“
是一个阵法的残篇，他只给了一部分，我也不知道。他还在军中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是军中人都变得都很奇怪，体魄强健了许多，但神情都十分呆滞。”
“什么药？”蓝樱问道。
“我这里没有，是军中有专人发放的。”萧舟道。
“他不是妖。”青衿开口道。
“他身上的妖族的气息不对，像青丘狐族又没那么像，应该是个半妖。”
“人妖混血，这就好办，直接去青丘，他们很看重血脉的，自己会解决的。”蓝樱道。
“不行。”青衿道。
“青丘本就踪迹难觅，更何况现在妖界估计快乱成一锅粥了，他们早避世不出了。”
“青丘狐族？是书上说的九尾狐一族吗？”
沈瑶疑惑地问道，嘴角带着抹浅淡的笑意，眼睛圆睁着，收敛了些凌厉，看上去甜的可爱。
“青丘有九尾狐，但不都是九尾狐，只是一部分狐族的汇集地，九尾狐很难修成的。青丘，涂山，纯狐，有苏狐族这四支都有九尾狐。”青衿解释道。
“书的下半册说的是上古时期，天地之间最开始产生的九尾狐一脉。”
君澈看了眼，他之前都没有见过这样像是有些撒娇的人，一想起来这书是他们还是一起看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悦地移开视线。
“哦。”
淡淡地一个字，就像糖衣被解开，发现里面的糖不见了，只有一颗硬冷的石头。
“你好点儿了吧。”沈瑶走向萧舟，说道。
“其实别太难过，时候还不到呢，坏消息。”
沈瑶看着萧舟面上的疑惑，继续说道。
“之前我发现你灵台裂了，很严重，你被控制时大肆挥霍，这些年算是白修了，未来回复的希望有限。现在战争还一触即发，再次开战于双方都没有好处，只会生灵涂炭。”
“我知道你很悲伤，我能理解，我能理解，但一味沉浸其中，在其中彷徨不是出路。”
“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安慰人的方法很无聊，干巴巴的。”萧舟苦笑道。
“怎么你还能安慰出个花来？”沈瑶道。
“好消息是他不知道你恢复了，那边还一直有人赎你，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来个出其不意。”君澈道。“也许应该先说好消息。”
“我还以为你们会说要借我个肩膀，让我放肆哭一场或者作为我的朋友，无论如何，赴汤蹈火也要陪我走一遭呢！”
“你需要吗？”沈瑶道。“不是我不安慰你，只是我发现那没用，别人越是安慰我，我越觉得委屈，好似所有人都欠了我，其实没有。”
“需要啊。”萧舟手撑着膝盖，走向了君澈。
“商量一下合作，你这次帮我。我可以承诺只要我在位时永不再犯，每年缴纳的岁币我愿意翻倍，剩下的你也可以提，只要不过分，怎么样，有兴趣吗，太子殿下？”
“听上去不错，可事关重大，我要上书商量一下。”君澈道。“现在是我们占优势，你们说打就打说停就停，也太不把我们放眼里了吧。”
“我无条件接受你三个条件。”
萧舟面上的平静破裂，急着说道。他一秒都不能忍受了，手上亲人的血，太黏腻太沉重。
“战场上变化莫测，如此打下去，天下百姓何时得安呐。”
“你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就显得我不识好歹了。好，成交。”君澈道。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可以陪你去一趟，半妖，只带着军队恐怕不行。只是记住，我是为了天下安康。威胁，我很不喜欢。”
“多谢。我们的合作中不会了。”萧舟道，灰扑扑的脸上只有眼眶中的红，展露出一抹艳色。
“长乐公主如何了？”沈瑶道。
“估计不会太好，她是我哥哥的宠妃，我平常尚能照料一下。此战乱之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此后废除两国间的联姻。”君澈握紧手，道。“剩下的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那药吧？”蓝樱道。
她依稀记得，前一世好像就是战场上出了事，可不能过于干预人间事，其中一些细节并不清楚。
“师姐先回家吧。”沈瑶道。“怀孕了，还是小心一切为好，特殊时期不要冒险为好。”
“回去吧。这个时间段不能出意外，我们可以的。”君澈道。
“可是……”蓝樱刚开口便被青衿打断。
“我联系紫菱了，她在京城也没什么事儿，现在也快到了，要是好奇到时候我们告诉你。孕育子嗣，不能疏忽。”青衿道。
萧舟听着这前后不搭的话语，压下好奇心，只是拱手说了句。“恭喜恭喜。”
蓝樱只是点点头，见此，也没有在坚持。
地牢中，到处都是一片暗沉的，一点烛火在不断跳动，尽力燃烧着自己，也只能照亮方寸之地。一阵细风吹过，带起些腐朽的味道，席卷着每一个角落。
“啪”一声，缚妖索落地，砸在脆的干草上，碾碎了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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