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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缘定(19)
烛乐儿眼中闪烁着破碎的光,昏暗的月光投在她单薄的身躯上,让她此刻看起来有些孤立无助,“我知道啊,我本想等他长大些,便走到他面前,将我的情谊告知他,将我来不及对他说的,全部告诉他,可我不能明知师门有难而退缩,更不可能置流光不顾,我首先是苍山烛龙氏的烛乐儿,然后才是叶子青的妻子。”
花惜缘被她一腔话噎住,细细看去,这才发觉眼前的少女早已脱去了稚嫩,神色间有了刚毅之色,曾经那个只跟在他身后喊着他“小师叔,小师叔”的龙族少女,是真的长大了。
花惜缘顿时有些老父亲般忧伤,就好像是自家的闺女长大了,她有自己的人生和价值观,不再需要倚靠自己,舍得又舍不得,这股惆怅憋得他差点掉下泪来。
花惜缘充满哀伤地抽了抽鼻子,摸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心情低落地道了句,“笨丫头,天色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兰芷君。”
他拐了个弯,脚步沉沉地走到澜尘居后,四处张望,最后在沿着湖的长廊里看到了那两个清寂的身影,他正要叫他们,就听单胤对阿澜道,“随我入世二十年,阿澜,你学会了什么?”
花惜缘收住脚,将自己藏在假山后,偷偷朝着长廊看去,见阿澜长身玉立,在沉寂的夜里模糊了面容,却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师傅教我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待人以诚,心存慈悲,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与妖,好的坏的,红尘百态,人心却是最珍贵的。”
单胤幽幽一叹,“可惜在这天界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多少人都丢了这颗初心,包括曾经的我也是,但老天既让我们游历人界,也许便是要我们寻回这颗初心。
你是兰芷君,也是阿澜,即使换了一个身份,也无法斩断你与望氏的羁绊,更无法割舍亲情,应该肩负的责任不该以失去记忆为借口,若你还不能正视自己的身份,那师傅告诉你,你的确是兰芷君,从人界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大概就知道了。
如果你认为自己的能力不够,那师傅也告诉你,你可以,在莫家村的时候,你就做得很好,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作出正确的判断。以前的兰芷君清高,坚定却偏执,冷漠,如今的阿澜善良,敏感却又不够坚定,师傅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路,并勇敢地走下去…”
夜里草丛间蚊虫多,一群围着花惜缘“嗡嗡嗡”转悠,几只钻入花惜缘鼻孔中,花惜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捂着嘴,心道,“糟了。”
单胤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假山后偷偷摸摸的黑影丢去,石头正中那影子的脑门,就听一声“哎哟”,单胤冷笑道,“行了,兔崽子,既然来了还躲什么?”
花惜缘从假山后钻出,摸着头不满道,“臭老头,干嘛偷袭我!”
待他嘀嘀咕咕地走近,单胤一个毛栗敲打在他头上,“臭小子,给我站直了!”
花惜缘嘟囔归嘟囔,人前还是很听话的,二话不说笔直站在阿澜身边,单胤看了他们一眼,道,“这半个月里,你们需抓紧每时每刻好好修炼,别以为参加昭和演武的都是庸才!凤凰氏向来不喜外人入山,丹穴山我并未去过,其中危险也不得而知,花惜缘,别忘了你在望族长面前说过什么,君子重诺,一言九鼎,阿澜,族长继任仪式后,你就是扶山望氏新一任的族长,需认真履行族长之责。这一次昭和演武,我与你们并不同路,你们两个,需格外小心。”
花惜缘和阿澜察觉到单胤话中的分量,对视一眼,皆认真道,“是,师傅。”
单胤丢下一句“好好修炼罢。”就走了,花惜缘眼见单胤背影消失,一下子跳到阿澜背上,阿澜措手不及地双手向后环住他,花惜缘垂下的黑发落到阿澜脸颊旁,轻轻擦拭,花惜缘却是低下头,飞快在阿澜左右两颊各香了口,“好师兄,看来这段时间,我们都要‘形影不离’地好好练剑了。”
阿澜回了句,“别闹。”
花惜缘两手搂着他脖子收紧,“好师兄,你干嘛这么严肃啊。”
阿澜背着他走到临湖的长椅前,轻轻将他放了下来,花惜缘一手环着他的脖子,借着朦胧的月色,花惜缘两指挑起他下颌,左右端看,也没看出他到底脸红没红。反倒是那双眼,此刻将所有的情绪糅杂在一起,深沉又迷离,直勾勾回看向花惜缘,声音低沉地道,“你不听话。”
花惜缘正双手各捏着他一缕头发,又拉又扯,没反应过来,“啊?”
阿澜那白玉般的脸逐渐凑上前,额头抵着花惜缘的,“啊什么?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花惜缘被他嘴里吐出的热气糊了一脸,脑子里更迷糊了,“你说什么了?”
阿澜单手撑在他一侧,另一只手食指点在他腰侧,沿着腰线徐徐划过,顿时一股酥麻感直袭花惜缘全身,“你自己想。”
花惜缘特别不知好歹地将脸凑上前,与他鼻尖贴着鼻尖,“好师兄,我想不出来嘛,你告诉我啊。”
阿澜鼻下那点嫣红近在眼前,像是美丽又致命的罂粟花,深深地引诱着花惜缘,他咽了咽口水,阿澜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牵起嘴角笑了下,“之前我说过,既放了火,得负责熄。都说下不为例了,还不听话。”
花惜缘正待反驳,阿澜露出几颗獠牙,一口咬上他的下唇,磨了磨。
花惜缘吃痛地向后缩,“嗷!”
阿澜一只手撑在他背后,使得他无法逃脱,覆身辗转而上,加深了这个吻,花惜缘被他圈在怀里,细细的抽着气,熟悉的天昏地暗的感觉又压顶而来。
阿澜抬起狭长的眸子,瞥了他一眼,“这回知错没?”
花惜缘得意地哼了声,正要说话,“唔,唔唔?”又不解地眨了眨眼,“唔唔唔?”
阿澜用眼神示意他向下看,花惜缘便朝着自己身上看去,只见他胸前方方正正贴了一张皱巴巴的黄色道符。
向来都是他玩符欺负别人,想不到这回阴沟里翻船了,花惜缘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哼”。伸手就要去摘身上的符纸。阿澜两指夹着一张符,在花惜缘的手碰到身上那张符前,又先一步贴在他额头上。
花惜缘的动作停在半空,手脚动弹不得,他瞪着眼睛看着阿澜,鼻孔里又喷出一声“哼”,吹得额头上那张黄色的符纸一飘一荡。
阿澜看着他的样子又笑了,连脸颊两边深陷的小梨涡都带着不怀好意,“不知错?”
花惜缘,“唔,唔唔!”混蛋,你倒是让我说话呀。
阿澜好整以暇地坐在他身旁,“不说话?不说话就是还不认错。”他伸出食指,在花惜缘挺直的鼻头用力一刮,嘴角压不住微微翘起。
花惜缘,“哼。”
阿澜又一口咬住他另一边唇瓣,用力吮了吮。
花惜缘,“唔!”卑鄙,无耻,简直道德沦丧!想不到过了一世你还是这个臭德行!
阿澜缓缓笑着松开了他,替他将垂落的头发拨开,满眼温柔地道,“第一次,第二次叫你占了便宜,你就以为我好欺负了,你叫一声师兄,那是让着你。”
花惜缘,“唔!”还让着我,有本事你放了我,看谁欺负谁!
阿澜一眼他那神情,就知他不服气,细密的吻温柔流到锁骨间,阿澜盯着他白皙的锁骨,露出两边两个小小的虎牙,随后用力一口咬上。
空气间只闻花惜缘长长倒吸一口凉气,“唔!!!!!!!”混蛋,你真咬啊!痛死我了,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阿澜抬起头,幽幽地“盯”着他,轻声细语地道,“还闹不闹?”
他问出的话好似情人间的呢喃,花惜缘却是不敢犯上作乱了,他只能脑袋能动,极为不甘地摇了摇头。
阿澜又道,“那陪我认真练剑,好不好?”
花惜缘翻了个白眼,又点点头。
阿澜将他身上的两张道符揭下,花惜缘一脸防备地弹起来,抬起一脚飞去,阿澜轻而易举地避开他的“偷袭”,阿澜反手拎起他的衣领,将他往肩膀上一甩,抱着他双脚,手在他腰间的位置掐了把,“趴好了。”
花惜缘这一次真要被他一路颠得隔夜饭都吐出来了,闷着声音抱怨,“阿澜!”
阿澜道,“嗯?”
花惜缘怒气咻咻道,“最后一次,下次你再这么扛我,我就把你像是荒山上那些鬼一样拆解了!”
阿澜闷声笑了声,迎着莹白的月色,带着花惜缘一路跃过火红连天的相思花海,花瓣被他足下的风声带得成簇飞起,飘荡在清冷的月色里,花惜缘趴在他肩膀上,向着四处乱飘的花瓣伸出手,几片花瓣跃于掌心。
阿澜将他放于河岸边,花惜缘忽然来了兴致,将小白往上一抛,随后精准无误地单手拔剑,几片花瓣落于平摊的剑身上,花惜缘反手一卷,手中小白直迎阿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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