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江野把沈漠川放到床上时，手都在抖。

　　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小块，沈漠川仰躺在床上，发丝凌乱地铺在枕头上，衬衫领口被刚才的吻扯得有些松垮，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他抬眼看着江野，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眼神里带着点戏谑，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野的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只能尴尬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他刚才一时冲动把人抱了进来，真到了这一步，脑子里反而一片空白，像被清空的浏览器缓存，只剩下嗡嗡的杂音——他该干什么？脱衣服？还是直接亲上去？沈漠川会不会觉得他太急了？

　　“怎么不动了？”沈漠川的声音带着点慵懒，尾音微微上翘。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了勾江野的皮带，“不是要完成计划吗？”他抬手摘掉眼镜，放在床头，露出那双因为近视而显得格外水润的眼睛：“还是说，怂了？”

　　“谁怂了！”江野立刻反驳，“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

　　“是你先抱我进来的。”沈漠川挑眉，慢悠悠地坐起身，“现在知道突然了？”

　　江野被堵得说不出话。他确实是冲动了，刚才在玄关听到沈漠川那句“那还等什么”，脑子里像炸开了烟花，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人“吃干抹净”，真到了床上，才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步骤都想不起来。

　　尤其是……他什么都没准备。

　　“我……”他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我去洗个澡。”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这借口太蹩脚，像是临阵脱逃的懦夫。可他实在没办法，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没带避孕套怎么办”，一会儿想“江晚晴突然回来撞见了怎么办”，甚至还闪过“沈漠川会不会觉得我很笨”这种无厘头的念头。

　　沈漠川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这人平时在球场上横冲直撞，在学校里跟人打架眼睛都不眨，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反倒受惊的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沈漠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跳也渐渐快了起来。其实他也没比江野好多少，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手心全是汗，只是强装镇定罢了。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课本里没教过，网上的东西又看得半懂不懂，真要实践起来，心里照样没底。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浴室门被拉开一条缝，江野探出头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浴巾松松垮垮地围在腰上，露出结实的胸膛和清晰的腹肌。“你……要不要也来洗？”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沈漠川。

　　沈漠川的喉结动了动，点了点头：“好。”

　　他走进浴室时，江野正背对着他洗头发，肌肉线条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流畅。听到动静，江野的身体僵了一下。“我……我把热水调好了。”

　　“嗯。”沈漠川应了一声，开始解衬衫扣子。他的动作很慢，指尖有些发颤。江野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背上，皮肤白得像瓷，肩胛骨的形状清晰可见，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那个……”江野猛地转过头，假装研究墙上的瓷砖，“我们……一起洗？”

　　沈漠川正在脱裤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不然呢？省水。”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温热的水汽氤氲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江野先跨进去，背靠着浴缸壁，尽量往旁边挪了挪，给沈漠川腾出位置。沈漠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腿坐了进去，水立刻漫到了胸口，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

　　两人并排坐着，中间隔着能再塞下一个人的距离。浴缸不大，水流轻轻晃荡着，偶尔会带动两人的手臂碰到一起，每次接触都让双方猛地缩回手，然后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水好像有点烫。”江野没话找话，伸手往水里探了探。

　　“还好。”沈漠川的声音很轻，眼睛盯着水面上漂浮的泡沫，“你刚才……很紧张？”

　　“谁紧张了！”江野立刻反驳，声音却有点虚，“我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沈漠川低笑一声，往他那边挪了挪，水花溅起细小的涟漪。“怕了？”他的膝盖碰到江野的膝盖，能感觉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要是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谁怕了！”江野梗着脖子，转过头瞪他，却在看到沈漠川近在咫尺的脸时，猛地屏住了呼吸。水汽打湿了沈漠川的睫毛，眼镜早就摘了放在外面，他的眼神因为近视而显得有些朦胧，却格外认真地看着江野，嘴唇微微泛红，像是刚被亲吻过的样子。

　　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漠川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传来，带着水汽的湿润，沈漠川没有躲，只是睫毛颤了颤，眼神里的笑意更深了些。

　　“江野，”沈漠川的声音很轻，带着水汽的氤氲，“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江野的脸瞬间红透了，慌忙移开视线：“谁说我不知道……我就是……”

　　其实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尤其是在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他甚至在脑子里飞速检索看过的那些不健康网站，却发现那些画面到了现实里，只剩下手足无措的尴尬。

　　“就是什么？”沈漠川又往他那边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就是没准备好？”

　　江野被他逼得往后缩了缩，后背抵到了浴缸壁，退无可退。“我……”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老实承认，“我没带那个……避孕套。”

　　沈漠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肩膀都在抖：“你想什么呢？”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戳了戳江野的额头，“我只是想……抱抱你。”

　　江野愣住了，看着沈漠川近在咫尺的笑脸，心里的慌乱消散了不少。他伸手，把沈漠川搂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沈漠川的身体很轻，哪怕隔着温热的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

　　“对不起。”江野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懊恼，“我好像……有点笨。”

　　“是挺笨的。”沈漠川靠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但我喜欢。”

　　两人就这么抱着，浴缸里的水渐渐变凉，可谁都没有动。水汽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狭小的浴室里交织回荡。江野的手轻轻放在沈漠川的腰上，顺着腰线往上移，指尖擦过沈漠川的肋骨，引得对方轻轻颤了颤。

　　沈漠川的手也没闲着，指尖在江野的背上轻轻画着圈，从肩胛骨到腰侧，带着点试探的意味。江野的呼吸渐渐变重，搂在他腰上的手也收得更紧了些，下巴搁在他颈窝，温热的气息吹得沈漠川痒痒的。

　　“江野……”沈漠川的声音带着点喘息，“我有点……”

　　他没说完，但江野懂了。

　　沈漠/川突然从浴/缸里/站起/身.......拿起旁边的沐浴露，挤出一大坨在手心，搓出细腻的泡沫......

　　“你……你干什么？”江野的声音都变了调。

　　“怎么？”沈漠川挑眉，“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

　　江野被他这句话激得没了退路。浴室里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水汽氤氲，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就在江野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忽然抱/起沈漠川，走出浴/缸，把他抵/在了冰冷的瓷砖墙上。

　　“这样……会不会好点？”江野的声音带着喘息，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沈漠川点点头，主动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激烈而缠绵，带着彼此的欲望和急切，将所有的理智都吞噬。
　　..........
　　结束后，江野靠在沈漠川的肩上，脸瞬/间红/透了，慌忙拿起旁边的浴巾想去/擦。

　　“别动。”沈漠川按住他的手，声音还有点发颤，“我自己来。”他拿起浴巾，动作很慢，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对不起啊，”江野的声音有点不自然，“我是不是太急了？”

　　沈漠川摇摇头，把浴巾扔到一边，重新搂住江野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没有，我也……很舒服。”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有点闪烁，江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沈漠川的身体还紧绷着，呼吸也没有完全平复。

　　“你……”江野的声音有点尴尬，“还没……”

　　沈漠川的脸瞬间红透了，别过脸不敢看他：“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江野看着他隐忍的样子，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冲动。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慢慢蹲下身，抬头看着沈漠川。

　　“你、你干什么？”沈漠川慌了，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江野按住了腰。

　　“帮你。”江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像……以前那样。”

　　沈漠川愣住了，他看着江野近在咫尺的脸。他张了张嘴，想说不用，可身体里那股未消的欲望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江野没有再等他回应，他抬起沈漠川的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温热的皮肤贴着他的脸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沈漠川独/有的味道，江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凑/了上去。

　　“嗯……江野……慢/点……”

　　江野没说话，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

　　结束后，沈漠川瞬间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慌忙推开江野，用浴巾捂住自己的脸。

　　江野抬手抹了把脸，他看着沈漠川那副恨不得当场去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

　　“好了，没事了。”江野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沈漠川的背。

　　沈漠川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浴巾里，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江野叹了口气，拿起干净的浴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干净身体，然后把他打横抱起来，走出了浴室。

　　回到卧室，气氛依旧有些尴尬。江野把吹风机插上，想给沈漠川吹头发，手刚碰到湿发，就被他按住了。

　　“我自己来。”沈漠川接过吹风机，声音还有点不自然。

　　江野没坚持，坐在床边看着他。沈漠川背对着他，白色的浴巾松松地裹在身上，露出光洁的后背，发梢的水珠滴落在皮肤上，滑进浴巾里，看得江野喉咙又开始发紧。

　　吹风机嗡嗡地响着，掩盖了两人的心跳声。直到头发吹干，沈漠川关掉吹风机，卧室里再次陷入沉默。他转过身，看着江野，眼神里带着点犹豫，还有点难以启齿的窘迫。

　　“上来。”

　　江野愣了一下，乖乖地爬上床，躺在沈漠川身边。被子被拉过来盖住两人，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

　　卧室里一片漆黑，两人都没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宁静。

　　“那个……”江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点突兀，“舒服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这是什么蠢问题！

　　果然，沈漠川的身体瞬间僵了，过了好半天才闷闷地说：“你说呢？”

　　江野挠了挠头，没敢再说话。

　　“还有……”还是江野先开了口，“刚才……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道歉什么，是为刚才的冲动，还是为自己的笨拙。

　　沈漠川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沈漠川忽然往他这边挪了挪，肩膀轻轻碰到了他的。江野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接着，一只温热的手小心翼翼地伸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江野。”沈漠川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

　　“以后……”沈漠川顿了顿，像是在鼓足勇气，“以后还是准备点东西吧。”

　　江野的脸瞬间又红了，他反手握紧沈漠川的手，声音带着点笑意：“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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