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家养实录

　　颜月第二天没去上班，星澜倒是兢兢业业去打卡，真该给他颁发一个五星模范好员工奖项，但是去的话确实有钱，颜月中午被赵繁的电话炸醒，一肚子怨气，不情愿地拿起电话，赵繁粗声粗气地喊道，“我在你家门口快开门！”

　　颜月鞋都没穿从床上爬起来，门一开吓得赵繁差点原地掏枪把她击毙了，“姑奶奶你吓死我了，以为你家进丧尸了。”

　　颜月披头散发，两条手臂耷拉着，乍一看确实像丧尸，“你最好有天大的事，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把我吵醒的！”

　　赵繁很想把踏入门槛的那只脚收回来，“那个……我是来跟你说对滨海制药调查结果的。”

　　颜月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掀头顶去，黑眼圈还是很重，“你调查出什么来了？”

　　赵繁挫败地叹了口气，刚掏烟就给颜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人体标本和实验数据都是真的，但……不能确定实验室在滨海制药，运送卡车的监控录像缺失，上面已经叫停对滨海制药的调查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领导班子全换，很多人会问责，他们有计划把滨海制药收归国有，这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滨海制药收归国有尚云国高层的贪腐会更严重，老百姓吃不起药会演变成社会矛盾。”

　　颜月使劲地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所以你的意思……”

　　赵繁认命似的笑笑，“这次女王和她的领导班子会下台，上层领导大换血，尚云国会清明一段时间，我……我不打算抓着滨海制药不放，滨海制药一旦收归国有，会有大批人失业，国药药价又会飞升，虽然滨海制药这些年确实做了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也想着把它扳倒，但是这次的事件后是我发现自己看的不够远，它是个财阀，是个狗东西，可这狗东西的存在确实利大于弊。”

　　颜月和赵繁都沉默了好久，颜月揉揉眉心，“这次皇室下台，他们会不会趁机把罪责推给滨海制药？”

　　“肯定是推了啊，但是内阁不会采纳他们的供词，滨海制药可是占了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现在股价跌跌停停闹得人心惶惶，内阁会先摘清滨海制药的关系，当然他们想收归国有，不过反对声太大成功不了的。”

　　颜月也只剩一声叹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这样吧，希望这次上台的领导班子能干点人事。”

　　赵繁笑了一声，“有时候得向现实屈服，我先走了，最后再问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颜月偏头看了赵繁一眼，“具体指什么？”

　　赵繁把烟叼在嘴里，“没什么，我走了。”

　　以后估计不会怎么见面了，颜月现在彻底没了困意，这个世界永远不是非黑即白，就像赵繁说得那样有时候你得向现实低头。

　　一个星期后，舆论风波随着女王下台和领导班子重组下去很多，马上要提前进入大选了，极有可能诞生尚云国历史上首位平民女王，现在舆论的风向偏向了大选。

　　颜月关上电视机，门铃响了。白复凝身后跟着南虞和飞鹰，说好的一个星期还真就是一个星期，白复凝消瘦了很多，胡茬很明显，眼窝也有些凹，不过眼睛有神了，看向颜月的时候很是内疚，“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不过我会好好活着管理好滨海制药，把平价药做下去，希望能以此弥补一些我的罪过。”

　　颜月心情复杂，事到如今眼下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会盯着你的，别再犯错了。”

　　白复凝朝着颜月深深弯下了腰，“我会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颜月示意他坐下，看了眼南虞和飞鹰，感觉这两人怪怪的，“你俩用了什么法子让他重新振作的？”

　　白复凝脸都白了，他真不想回忆这一星期，陷入自责和虚无中已经痛不欲生，没想到这两个人离谱到家，尤其飞鹰每天在他床头念心灵鸡汤，一开始白复凝没感觉随便他念，飞鹰和南虞一看心灵鸡汤灌不醒他，这两个缺德玩意开始念经，从大悲咒到金刚经再到往生咒，白复凝真是差点给他们两个人原地超度了，不过经文听多了心里一下开阔了，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颜月听完哭笑不得，真人才啊，一般人谁能想到这么离谱的法子，还误打误撞的给他们搞成功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白复凝的角度想想又有点惨得离谱。

　　“以后让飞鹰跟着你，既然你说滨海制药太大手底下有些人管不到，让他替你去管，至于南虞……”

　　南虞摆出一张乖巧脸端正坐好，二郎腿也不翘了，“女王陛下我被通缉完全是因为修炼禁术，我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颜月，“你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注意就行。这事就这么过了……”

　　“颜队！”江雪的大嗓门能把屋顶掀了，星澜把江雪他们请到家里吃火锅没想到碰上白复凝三人。

　　一时间空气里格外的安静，江雪一见南虞立马炸毛了，“死狐狸！吃我一拳！”

　　南虞也头疼，马上跳到白复凝身后躲，猫追着狐狸打，吵得颜月耳朵都要聋了，一手提一个，“你俩都给我老实点！”

　　江雪泪眼汪汪的，“颜队这只狐狸是通缉犯。”

　　“女王陛下管管你手底下的人，我已经改邪归正了，这只猫是不是有狂躁症？”

　　“你说谁狂躁症呢？死狐狸看我不把你的毛拔光了做鞋垫。”

　　“都给我闭嘴！”颜月按住两个人，“好好听我说！”

　　颜月把最近的事跟江雪他们说了一遍，姚初和宁君城自然没什么意见，江雪唯一有意见的就是南虞，两个人一时半会怕是和解不了。

　　颜月让他们都留下一起吃饭，不管曾经如何以后都得往前看，希望未来能变好一些。

　　星澜在厨房里忙里忙外，颜月把飞鹰丢进去帮忙了，白复凝感觉跟他们格格不入主动进厨房打下手了。

　　江雪还在跟南虞掐架，可怜宁君城夹在中间不停挨揍，限量版大花棉袄西装又要报废了。

　　颜月靠在窗前喝了一罐啤酒，院子里的蔷薇开了，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竟然已经走过了那么漫长的光景，身边很多人都不在了，可还有些人依然在她的身边。

　　饭桌上很热闹，有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人还有现在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这一生漫长却不枯燥，颜月觉得还是幸运的，总有那么些人陪在她的身边。

　　星澜握住颜月的手，给她夹菜，“再不吃牛肉就要被他们抢光了。”

　　颜月一看江雪和南虞已经要把牛肉捞光了，急得瞪大了眼睛，“你们两个别太离谱，给我留点！”

　　颜月一筷子下去落了个空，江雪已经把最后一片牛肉送进了嘴里，“颜队对不住了。”

　　颜月咬牙，“真是吃你最在行。”

　　江雪竖起大拇指，“鱼做饭太好吃了，颜队以后我能不能常来你家蹭饭？”

　　颜月无情地回绝了她的要求，“不行，你来我家吃饭我就得天天喝西北风了，别想！宁君城有钱你让他少买几件限量版的衣服就够你天天下馆子了。”

　　江雪嫌弃地撇撇嘴，“他才舍不得呢。”

　　宁君城做作地掏出一张花里花哨的卡，“谁说我舍不得，卡你拿去，随便刷！”

　　江雪眯着眼睛，“随便刷？我能不能去市区刷一套房？”

　　宁君城，“我市区有房子不用刷了，卡里的钱够你吃二十年的火锅但是不够刷一套房。”

　　江雪把卡丢给他，“不能刷一套房就算了，我的工资够我吃的了。”

　　这两个人一直吵吵闹闹，不得不说有时候很可爱，颜月又灌了一罐啤酒，星澜按住她继续开啤酒罐的手，“不要再喝了。”

　　颜月没有醉故意装醉了往星澜肩头一靠，“哎呦，现在还管起我来了？”

　　星澜把啤酒罐移走，“不是管你，你要是不开心可以跟我说，我会用尽一切我能用的办法让你开心，我只是……只是希望你更加依赖我一些而不是这些酒精。”

　　颜月轻笑，故意往星澜肩头蹭，“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连酒精的醋都吃？”

　　星澜自知是个醋精脸红了起来，不要太可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颜月没问过星澜实际的年龄，严格算起来应该比她要年长一千多岁，颜月打了个激灵，她和星澜真是绝配，两个上千年的老东西。

　　几个人喝得四仰八叉，南虞和江雪喝醉了开始大倒上学时候的苦水，逮着自己的老师一通吐槽，不打架就行，不然狐狸毛和猫毛飞一地真不好收拾。

　　白复凝没喝多少，大概是他千年来第一次如此放松，从心底里感到开心，他被执念支配忘了活着的真实感觉，现在终于一点点找回来了，还有铺天盖地的愧疚感，他发誓一定会好好利用滨海制药的影响力把平价药做下去，这是他唯一能恕罪的方式。

　　颜月朝白复凝举起酒杯，“以前我们打了胜仗也像现在一样喝酒，还记得吗？”

　　白复凝怔了一下，再看颜月感觉她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是啊，我不该只记得西泽国覆灭的伤痛忘了我们的辉煌岁月和那些并肩作战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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