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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难解心头之恨（二）
虽说是白天，屋子里却暗得不分昼夜，窗帘耷拉在那里几乎没人动过，房间除了多了几个啤酒瓶之外依旧整整齐齐。
还有人专门上门打扫卫生，服务真不错。
司皑坐在沙发上，仍旧是一身睡衣。电视上播放着京剧，似乎是电视剧演完之后的节目，他却没有换台。
脸上已经出现若隐若现的胡渣，眼窝的颜色也深了几层。这些天的状态没有变过，外界的攻击也没有变过，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下来的。
只是无聊的时候他会想，想曾经高中的教室里自己的前后左右，篮球场上多了几个人，操场旁的绿化树上站了几只麻雀。
但那些事遥远得记不清了，甚至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脸在记忆中也开始模糊。
他伸直腿换了个姿势。
古亦然，这次你把我害得挺惨啊，最好别让我有翻身的机会。
他扬起嘴角，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期待在她心中的存在感。乌云将透进来的唯一一束阳光吞没，似乎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浪。
这天公司照常运行着，为了不留下证据二人决定私下行动。
下班过后他们并没有离开公司，而是躲在了一层尽头的一个无人出入的仓库房里。
等着晚上加班的人离开后偷偷潜入了市场部，还好司皑平时办公的时候也在他们的工作间里。
古亦然打着手电筒为月将胧照路。司皑这家伙对自己真是自信，放置自己私人电脑的抽屉连高级密码锁都不加，仅仅用了一个老式小铁锁。
古亦然一脸唾弃的表情。
月将胧花了些功夫将锁打开，取出了司皑的个人电脑。
“把灯关了吧，用不着灯了。”月将胧戒备心很强，生怕暴露什么。
世界重归于黑暗，但此时的黑暗是最有安全感的。
“你有把握么？”古亦然看着他，声音几乎听不见。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你之前不是对我挺有信心么？怎么到事上就怂了？放心吧，他的电脑就是联想的普通型号，也是我最熟悉的操作型号，很好搞定，否则我也不会答应你。”
话还没说完，古亦然就将他拉在桌子下面用手狠狠捂住他的嘴，连呼吸都静止。
从窗外不停照进来的手电筒四处晃了晃，保安似乎察觉到里面有些异样，但估计是自己看错了，这么晚也不会有人留下。
等到光线完全消失后二人才松了口气。
“我去门口替你看着，咱们公司的保安总是每二人一层楼分头巡逻，上半夜每隔半小时就会来一次。他们刚来过，半小时之内搞定，可以么？”
“没问题交给我。”
没来得及说闲话，古亦然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而月将胧则打开电脑投入了工作。
十分钟后，古亦然确定门外没有动静，折回身来坐在月将胧旁边。看着电脑蓝屏表格上的一串串数字和英文，他的脸上却是一副从容的表情。
这辈子能见识一番这样的场景也算值了。
她笑着完全缩进了桌子下方。
窗外突然的一阵脚步声让二人同时打了个寒颤，月将胧瞬间合上电脑抱在怀里，大气也不敢出。
怎么回事？不是半小时后才会来巡视么？是有谁落了东西，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古亦然紧闭着眼，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担心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会惊动门外的人。
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她祈祷着。
一旦有人撞见，计划泡汤不说，她和月将胧也别想在公司呆下去了。
然而那一阵清脆的开门声敲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这下彻底完了。
她转身看向月将胧，眼中满是自责和歉意。他将食指竖在嘴前，是想让她平静下来。却感觉心脏已经跳跃在嘴边。
那一刻她很怕，害怕自己永远也不能再来美国，害怕自己所期待的永远也无法实现，害怕……害怕将月将胧也推向深渊。
响声随着心跳一同平复下来，渐渐消失。
他们仍旧躲在桌子下方，屏着气息。良久，古亦然稍稍探出了脑袋，她惊慌地四处瞧了瞧，因为适应了黑暗才勉强瞧得出并没有异样存在。
或许是来检查门锁的。
“没事了。”她安抚着月将胧，担心刚才的慌乱会影响到他。
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月将胧重新开启电脑。古亦然再次来到窗边，将目光放到远处，巡视的人马上要来了，这下她再也不敢大意。
她直勾勾地看着窗外，身后的月亮映在玻璃上，呈现出一个修长的轮廓。
外面是没什么动静，可身后月将胧敲击键盘的声音却消失了。
已经可以了？这么快？
她有些窃喜，终于可以从紧张的氛围中挣脱出来透口气。她转过身，可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即将魂飞魄散。
面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着一个人，虽然并不高大，但能认得出他是名男子，并且正愤恨地看着她。
古亦然想大喊，可理智告诉她如果现在引来保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她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左手颤抖着打开手电筒，照向那人之后她更是吃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段千一？他怎么会在这里！
纵使有千万个疑问，她还是尽力克制自己保持镇静。转眼看向后面的月将胧，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电脑的电源已经关闭。
可见他才是疑问更多的人。
“停下你手里的事情，我会让下面的警察离开，你们和我们一起出去。”
他的语气很生硬，丝毫没了之前温柔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
“我现在不想跟你解释，但我要让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多么幼稚。如果你不走我就让所有人上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来美国。”
古亦然和月将胧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不甘。
几个人出门的时候气氛很是尴尬，几个穿着制服的美国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两个行为诡异的人。
“这么晚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楼里？”一个人怀疑地问道。
“他们是段狱先生要找的人，也是和我一样奉命来执行任务，给您带来的麻烦还请谅解。”段千一摆出段狱和自己的证件，微微鞠了一躬，脸上写满了歉意。
看见段狱的照片，美国人的面容即刻变得无比肃穆。
“段狱先生？好吧，既然是令尊要找的人，那就麻烦您将他们带走。今后没有明确的通行指令，还请不要随便出入。”
“多谢。”
段千一和公司楼下保安交涉之后，便带着他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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