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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怪疼的,但牧淮不敢再靠近一步。
前面半人高的岩石上,顶端的尖尖没了,两个拳头的面积,哎,说没就没,裂缝一直延伸快要到底部,抓痕的印迹在碎掉的地方极其明显。
伊西斯的手虚握在石头缺了一块的上方,掌心还红红的,几颗小石子还粘在上面,摇摇欲坠。
加上地面散开的大大小小的碎石,不难联想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伊西斯的脸色和要杀人没什么区别,牧淮想,他可能是怕吓到白暮识才到这里来的。
眼不见为净,他就拿着石头撒气了,结果没想到还是误伤到了人,始作俑者是一点意识也没有,受害者也不敢发话,要是因为多说一句又挨几拳就得不偿失了。
牧淮很有眼力见地退到了一旁,看看生气中的伊西斯,又看看正在和叶伍昧进行温暖对话的白暮识,不得不说,伊西斯的心思在这方面似乎格外敏感,不就是个小孩子么,至于吗?
关上窗户,白暮识回头,看见的是已经恢复正常状态并笑着和他招手的伊西斯,牧淮的表情就比较复杂了,青一紫白的,还和伊西斯隔了一段距离,看起来就像是他做了什么牧淮不悦并害怕的事。
白暮识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没事了,他也不想多问,来到伊西斯面前牵起他的手,调皮地在头上抓了把,被对方反手握住了才老实。
伊西斯攥起他的一节发丝,在指腹间绕着玩儿,神情很迷恋,不想放开。
跟在后面的牧淮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放慢脚步和他们拉开距离,什么时候他也能谈个恋爱,就不用整天受到精神上的折磨了。
想得出神,没注意到侧边有一个穿着白大衣的人走过来,和他擦肩而过,两人离得太近了,牧淮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抬手抚上这边的肩膀,奇怪地用余光看了眼那个人。
但对方戴着一顶鸭舌帽,宽松的大衣把身材遮地很好,看不出他真正的样子。
见那人没有回头的意思,牧淮也懒地去追究,他刻意和两个拉开的距离有些大了,赶忙跨步追上去,把那个人当成了路人,忘地一干二净。
博士把巾帽沿往下压了压,眼神晦暗不明,刚才的近距离接触,让他确定了一件事,牧淮真的没发现,那他跟着的两个人就一定是伊西斯和白暮识了。
前面是个破旧的木质房子,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但他们的目的是帮助那个小女孩,那他就偏不让几人如愿,毕竟,他生来就是和白暮识作对的。
经过一天的调查,他了解到了这个家的具体情况,那小女孩确实可怜,有了这么个人渣父亲。
唯一会疼她的母亲也不在了,雪上加霜,苦也是真的苦。
虽然极其不情愿,但博士也必须要去接触叶伍昧的父亲,改变他们被白暮识制裁的命运,博士不觉得白暮识是个悠闲的大好人,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得到这个东西。
正好叶伍昧的父亲外出鬼混回来了,见家门口站着个人,他提起木棍就要把博士赶走,“你谁?不会是小偷吧,我警告你,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博士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说出的话也是丝毫不顾忌叶父的脸面,“你的家有什么值得我下手的地方吗?”
这个房子是整个星球最差的住房,劫匪疯了才会找上这里。
叶父被他说得脸上挂不住,但又不能输了气势,用手上唯一的铁棍做武器指着他,“那你来我家干什么?去去去,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从体型上来看,叶父的身体被肥胖支撑起来,倒显得有些力量感,但他也就局限于外表上了,天天饮酒度日,又不会锻炼,哪来的力气?
相比之下,博士虽然看着体型纤细,身高和他差不多,长时间浸泡在实验室没晒着什么太阳,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在白暮识面前完全不够看,还要借助基因武器的帮助才能勉强对上的他,用来对付叶父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他可不是来打架的,作为一名文人,博士是很讨厌动粗的,他宁可让手下上也不想自己动手。
如果不是要和白暮识过不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叶父这种人有交集,哪轮得到他在自己面前权威作福?博士一点也不想和他废话,刚才那两句已经耗尽了他的耐心。
于是博士沉下脸来,直接说了句他接受不了的话:“你会死,还闹么?”
叶父如同五雷轰顶,大脑混乱,似乎解读不出他的话来,手几乎握不住东西,铁棍也差点脱落,脚下一软,扶上墙边的木板才勉强稳住,叶父惊恐地望着他,被肥肉挤压到看不见的眼睛此时露出了它完整的一面。
但他很快就从失神的边缘把理智拉了回来,管他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还说自己明天就要发财了呢,这些骗子太可恶了,都找到他头上了!
看出叶父不信他的话,博士也不着急,缓缓开口解释道:“别急着赶人,关乎你性命的事就该不在乎?”他的表情很幽深,看不清喜或悲,也是,叶父的命运不值得他去关心。
叶父虽然还是对博士很忌惮,但已经没了刚才的骨气,他的那句自己要死了还是把叶父吓到了。
“你,你有什么证据?我可不会随便相信陌生人!”
“证据?”博士嗤笑一声,“去问问你那个可爱到不像你的小女儿啊,她今天回家时可是开心地不行,有几个陌生人,联合起小叶,想把你们这荒亲丑东西聚到一块儿一网打尽呢”
“而你,还在开心于最近女儿的听话懂事,乖乖被她拿捏着打算明天按照说好的流程把所有人叫过来,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她才七岁,心机就已经无比成熟了,你不觉得羞愧吗?”
听到他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叶父面子上感觉被人刮了几层皮,一个成年人,谁接受得了让外人拿来和一个未成年人比较,还输得这么凄惨,贬得一文不值。
“闭嘴!”叶父怒瞪着博士,吼叫道,“她什么样我最清楚,不过就是和她妈妈一样的没用的废物,杂种!我自会管教她,用不着你在这儿说!”
他一把推开博士,摔门进去,留给对方一记耳风,力气大到房子都震了一下。
“脾气还挺大”,博士阴着脸,他身处高位,除了白暮识那几个,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认不清定位,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别说是白暮识了,博士也很想在他身上来几刀。
但只要一想到这样就能坏了白暮识的好事,他就心情舒畅,难得的没有报复回去。
他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该提醒的他都提醒到位了,不说叶父会完全相信,对方肯定会对叶伍昧有所怀疑,当他发现了事情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不信也得信了。
这么想着,博士哼着轻松的小调,朝外走去了。
回到家里的叶父心里一直惦记着博士说的话,死这种事太可怕了,他不敢去想,更没有胆量真的抛下不管。
叶伍昧的房间门就在他前面几米不到的地方,随时可以打开并关上,如果真如同那个人说的一般,那他现在应该很开心,以前的叶伍昧一回到家就会愁眉苦脸,像谁欠了她似的,不仅对他这个父亲爱搭不理,对那些生意上的叔叔更是没有好脸色。
不就是没去接她放学吗?多大了还闹脾气,他可是生她养她的人,为什么只跟那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妈妈亲近!一副臭脸天天对着他,给谁看的!
越想越气,叶父还是经不住好奇,手放在门把上,动作又轻又慢,同时又在懊恼自己的心虚,他可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想进女儿的房间为什么还要跟做贼一样?
他这样想着,也没敢有动作,透过门上的小缝往房间里面看去。
叶伍昧跪坐在清扫干净的地面上,房内的家具和部件都摆放地井井有条,和外面凌乱的客厅简直不像是一个家,墙上还挂着她老师以前送的画,很精致,还用漂亮的相框封上了,一看就很珍惜的样子。
地上散落着几袋子零食,包装精美的几个盒子里还有好看的小玩意儿,小鞋子,叶伍昧很喜欢又舍不得扔掉的童话书,全部整齐地排列在地。
叶伍昧的脸上是他从妻子去世后就再也没见过的笑容,捧着一只发夹珍惜不已,因为折她太专注,甚至没注意到房间门被人打开了。
叶父头上的血管凸起,双眼泛起红红的血丝。他手握成拳,气愤的心情如瀑布般一泄而下,叶伍昧她,她怎么敢的!
笑地那么开心,是因为很快就能过上好生活了吧?抛弃他这个父亲就那么迫不及待吗?也不看看是谁把她生出来的,不就是让她亲眼目睹了妈妈的死亡吗!他没有养过她吗!
现在竟然想联合着外人来弄死他这个父亲,给叶伍昧这个脸了?白眼狼,果然和那个女人一样,母女俩都是个贱人,他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全喂狗了!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叶伍昧并不知道父亲已经发现了她和白暮识的计划,更没意识到危险将至。
门被打开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身体一颤,赶忙想把地上的礼物都收进柜子里,父亲从来不进她房间的,今天这是抽了什么风?
见此,叶父在看见她着急收东西的样子时更是怒火中烧,果然有事瞒着他!叶伍昧就是想害死他!还说想和几个叔叔一起玩儿,也是为了报复才说的吧!怪不得呢?那么反常,还拉着他撒娇,反正都要被卖了,那股骚劲儿还是拿去讨好买主吧!
他三步并做一步朝她走去,恐怖的表情像是要把叶伍昧活生生吞进肚子里。
叶伍昧不知道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生气,每一步都像是打在她的神经上,叶伍昧下意识想往后退,逃离父亲的视线。
但也来不及了,她肩膀上一疼,叶父宽大的五指钉在叶伍昧弱不禁风的皮肤上,恐怕自今天开始就是几道红印子,留下的疼痛也要几天才能好。
怀里抱着的零食滚落了一地,大盒子装的冰激凌摔出来,如果不是有外包装在,它们现在已经不能吃了。
叶父走过来时因为情绪太过暴怒,也没避着脚下的真空包装零食,几声巨响过后,好好金黄的饼干滚了一大圈,干净的房间顿时没了落脚的地。
半软的面包被他发泄似地踢到一边,裹上了好几层灰。
叶伍昧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偏偏叶父把她提溜在半空,再怎么挣扎也只能看着心爱的礼物被破坏,无助感涌上心头,她不能和父亲硬碰硬,眼里的泪花快溢出来了,求救的声音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地传出。
“爸,爸爸,你这是做什么?想吃的话女儿可以分给你,这些都是老师奖励给我的,不要踩……”
她很聪明,自然也猜到了父亲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要是知道了她和白暮识的计划,一切就都完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能逃离这个家,叶伍昧不想前功尽弃,任何人只能寄希望于他,还不知道。
可叶伍昧的这点希望注定要落空了,叶父嘴里封不住东西,对叶伍昧的那些事他也没少埋着,对于这个长得还行的女儿,他从来只想在她身上多获取点利益,那群“兄弟”想要,他会不怕累地给出,至于叶伍昧的意愿,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你想让我死!小小年纪就歹毒成这样,和你那个贱人母亲一样!该死的婊子,老子明天就把你送人,那些来找你的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叶伍昧并不知道白暮识的真正实力,她显然是被父亲的这番话吓到了,父亲心狠手辣,这是在她看见妈妈死在他手上时就知道的事。
想到白暮识那张温柔帅气的脸上可能会染上鲜红的血液,叶伍昧就会升起阵阵恶寒,他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落入父亲的手中?他有光明的未来,和自己这种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不一样。
她害怕,但也维持着最后的理智,叶伍昧很清楚,叶父应该没有见到白暮识,他说的话一定是听信了谁的小道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有机会保住白暮识。
“没有你说的那些人,就算有,他们又怎么会想要帮助我这样的一个人?小叶没有胆量杀父亲,你把我养这么大,以后还要报答你呢”。
她说出来这些后,叶父的火气才消下去一些,抓着叶伍昧的手也松了点,但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叶父想起博士说的,自己的女儿很聪明,心机也深。
余光扫过墙面上的各种奖状,他觉得那个人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哪怕是真的还有待考量。
他松开手,叶伍昧身体重重地摔到地上,还挨了他扇过来的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是红了还是肿了,还没喘口气,叶父又一巴掌把她扇翻到了地上。
耳朵嗡嗡的,很不好受,父亲还在她的头顶说些有的没有,反正就是在警告她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好好呆在家里给他赚钱比什么都强。再后面叶伍昧就听清了,父亲也没管她,自顾自地从脏乱不堪的房间走出。
中途还扯下了儿子张用心贴上的奖状,揉成一团扔给她,随手扔下后也没再管了。
门没有关紧,还留了一条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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