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不想做好人[西幻]

　　地狱之门慢慢关闭，低语也在轰然关闭中消失殆尽。

　　伊尔从空中落下，来到众人身旁。

　　刚经历战斗，身上的魔力威压还没有散去。此刻出现在镇民面前，强大的威压依旧唤醒了镇民们对于恐惧的求生本能，纷纷倒地跪拜。

　　“伊尔大人。”菲奥娜朝伊尔九十度鞠躬，随即看向还站着的迪妮娜一行人：“你们见到伊尔大人居然不跪？”

　　“无妨。”伊尔压低声音，故意改变日常使用的声线，“都起来吧。”

　　魔力威压散去，部分镇民逐渐从地上爬起，还有部分镇民对于力量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双脚一软瘫在地上。

　　伊尔知道，想要建立信仰，光靠恐怖统治并不行。

　　糖与鞭子，必须都拿出来。

　　“菲奥娜，一共有多少人遇难？”

　　“二十六人受伤，无人死亡。”

　　伊尔大手一挥，一桌高级疗伤药剂凭空出现：“菲奥娜，将药剂分发下去。另外，从现在开始统计房屋受损情况，但凡房屋受损的，给予两枚金币用作修缮。”
　　一袋金币被扔在桌上：“此外，向我报告战场的情况。”

　　“斩星之剑已经被关进地狱之门中，北面军队已尽数退兵。石像在您召唤地狱之门的那一刻就已经离开，魔法师群体已经全部朝东南方向逃跑。是否安排追击？”

　　“不必，让他们去吧。”伊尔说。

　　地狱之门已经让伊尔耗费大量魔力，他不想再承担不必要的风险去追击。

　　何况，北边的强盗们尚且留住还有作用，南边的魔法师们，伊尔不了解底细，暂时没有剿灭的需要。

　　思考间，菲奥娜已经完成了分发：“药剂已经分发完成，多出来的药剂如何处理？”

　　桌子上，还有十几瓶药剂。

　　“多余的药剂给这位骑士就行了。”伊尔指向迪妮娜。

　　迪妮娜观察了一下，和之前蓝泽拿出来的药剂一模一样，是穆因口中的最高级疗伤药。

　　这么珍贵的药剂，直接给自己吗？

　　迪妮娜问：“可以吗？”

　　“当然，”伊尔说，“多亏你，伤亡人数比我预想的少了许多，这多余的药剂，你有权自己处理。”

　　迪妮娜没有丝毫犹豫，拿走了一瓶，剩下的交给穆因：“这些药剂放在教会吧，如果有魔法治疗不了的人可以用药剂。”

　　穆因却说：“在女神教的教会里，不允许使用非信徒制作的药剂。”

　　女神教是大陆最大的教派，信仰生命女神。据说，所有具有治疗才能的人，都是受到了生命女神的祝福。因此，所有的牧师都必须信仰女神教。

　　“真死板，那我放在协会里，等什么时候有冒险者遇到危险了，我们自己治疗。”

　　迪妮娜与吉赛尔把药剂全部锁在了协会的柜子里。

　　“真是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吉赛尔说，“不知道您是否希望我们帮您做什么？”

　　她深知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尤其是这么强大的魔法师，能庇护如此偏远的小镇，一定有他的用意。

　　伊尔也知道吉赛尔的言外之意：“是的，我庇护你们，相应的，你们也需要帮我做一点事情。”

　　他拿出本子，递给吉赛尔：“以后所有送来协会的特殊委托，从委托内容到委托结果你都需要抄写一份，每周的最后一天，菲奥娜会来找你拿走。”

　　“如果是这样，只要经过伊斯法小镇的委托，我都会帮您记录。”吉赛尔问，“但委托会很多，有什么委托是需要特别帮您留意的吗？”

　　“没有，除了日常委托之外，其他委托全部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另外，我需要借一辆马车，短期之内无法归还。”

　　吉赛尔说：“镇子里的马车应该都已经损坏了，我会帮您在隔壁小镇买一辆马车，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嗯，可以，但要尽快，”伊尔叫上菲奥娜，“我们会先回城堡，等到你准备好，就把马车开到城堡门口。”

　　说完，转身离开。

　　等到伊尔的身影消失在天空中，吉赛尔双腿一软，瞬间摊在地上。

　　从十五岁出来当冒险者，到现在二十五岁，十年时间，吉赛尔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尤其是没有见过像伊尔这么强大的人，光是对话，就让她胆战心惊。

　　这一切，都在伊尔的掌握之中。

　　透过破碎墙壁的一角，伊尔看到这一幕，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走远些后，菲奥娜问：“伊尔大人，那个拿剑的男人，能否将他的灵魂赐予我，让我吞噬他的灵魂？”

　　伊尔颔首：“我无法应允你的请求，我并没有杀死他，他对我还有用处。”

　　菲奥娜赶紧低眉：“抱歉，我只是想吸收他的剑术，更好效力伊尔大人而已。”

　　“没事，我没有在怪罪你。”伊尔不再多说话，沉默的回到城堡里。马修与另一个菲奥娜正在城堡门口迎接。

　　“伊尔大人太强了！”马修说，“不能在现场看到伊尔大人的实力真可惜。”

　　“那是因为你太弱了，伊尔大人怕波及到你。”两个菲奥娜融为一体，“不过伊尔大人的地狱之门确实是难得可见的魔法杰作，曾经有魔法师为了看这个法术，不惜以身入局死在伊尔大人手下。”

　　菲奥娜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就是不缺少对魔法狂热的疯子。

　　不过，今天使用地狱之门，完全在伊尔的意料之外。

　　想杀死斩星之剑，伊尔有一百种法术可以挑选，可是看到斩星之剑出招后，伊尔萌生了留他一命的想法。

　　地狱之门，作为历代魔王的传承魔法，原本是即死魔法。

　　伊尔对其魔法术式加以改良，让地狱之门可以不断蚕食对方的理智，吸取对方记忆，并给对方不断的重演恐怖记忆，直到在无限恐惧中死去。

　　这魔法，比审讯更加简单省事。

　　“斩星之剑这么快就不行了吗？”伊尔感知了一下地狱之门内的情况，抬眼，地狱之门再启，将斩星之剑吐出。

　　“虫子，好多虫子……” 斩星之剑蜷缩在地上，伤痕密布的手指不断在身上抓挠，“我不会魔法，放了我，父亲，我是无辜的……”

　　他说话断断续续，精神受到了极大打击。

　　作为地狱之门的拥有者，伊尔同样窥见了这段折磨他的记忆。

　　伊尔向菲奥娜示意，一盆水泼到斩星之剑的身上，伊尔的声音随即响起：“够了，赛伦，这里不是监牢，这里是魔王城。”

　　“魔王城……”真名为赛伦的战士猛地抬头，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伊尔脸上。

　　片刻反应后，他突然跪倒在地，一点一点爬到伊尔脚下：“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把我关回地狱，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

　　“什么都做，是吗？”伊尔蹲下，与赛伦平视，从赛伦的眼眸里细细品味他的记忆。

　　迫害，内战，背叛。
　　越是了解，伊尔就越对赛伦感兴趣。

　　他伸出指尖，轻轻拂过赛伦脸颊上早已愈合的疤痕：“我需要你回到霜脊王国的国王，温斯顿三世身边。”

　　提到温斯顿，赛伦的瞳孔剧烈收缩，似乎被这句话刺痛了最敏感的神经：“不，那家伙是恶魔！我没有办法回去！”

　　伊尔勾唇，脸上的笑容如恶魔的果实：“他是恶魔，我也是恶魔。如果你想，同样可以成为恶魔。”

　　赛伦的呜咽戛然而止，双眼茫然盯着伊尔。

　　伊尔用指尖抬起赛伦的下巴，“国王嫉妒你们家族的魔法天赋，利用禁魔石残害了你的家族，连你十岁的弟弟都没有幸免于难。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复仇吗？”

　　“复仇……”赛伦涣散的目光有了焦点，“我，我真的能复仇吗？”

　　“你不必问这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伊尔站起来。

　　魔法灯下昏黄的光线，照得他眼神阴翳，透露出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我没有时间让你考虑。斩星之剑赛伦，死在我手里，或者成为我的奴仆，对那个破坏了你人生的奸诈国王复仇。”

　　赛伦的呼吸变得急促，恐惧过后，突然咧嘴大笑，笑声狂放又张扬，带着不可明说的疯癫，一直到干呕才停止。

　　“我要复仇，”赛伦开口，嘴角带着血丝，“我要毁灭这个虚伪的国家，我要杀死他们所有人，我要把他们碾成粉末！”

　　“很好，赛伦，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我必须帮你一把。”

　　伊尔掌心对准赛伦，一股魔力狂野的注入赛伦体内。

　　赛伦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杀戮欲望迅速冲破他人性的躯壳。

　　黑色的眼眸，在这一刻变为血红。

　　菲奥娜带头鼓起掌，掌声在大厅里回荡，空洞异常。

　　“恭喜你，死亡骑士赛伦先生，你选择了一条极其正确的道路。”菲奥娜说，“从今天起，你超越了生死，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战士。”

　　可赛伦根本不在意菲奥娜说的这些话。他扭动脖颈，僵硬的脊骨嘎吱作响：“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复仇？”

　　看着赛伦燃烧着火焰的眼神，愉悦从伊尔的身体深处迸发。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伊尔说，“马车已经到了，具体的计划，我会在路上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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