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春章

　　“亦哥，风哥今天没来吗？”舒亦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哦，他昨天不小心把脚扭了。”季随从前面转过头对他使了个眼色。

　　1班的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知道江彦风的家庭，他们说有一次江陌禹考到年级第二，不过是因为考试的时候生了病，他爸当时什么也没说，但是第二天江陌禹的脸是有些肿的。

　　每个人都对江陌禹的那段过往闭口不谈。

　　窗外的蝉鸣，将舒亦的思绪拉回那个带着丝丝凉意的深夜。

　　江陌禹把裤脚挽至大腿处，一片青紫。舒亦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涂抹药水的手顿了顿，最终给对方留下的是泛红的眼尾。

　　他认为，就算江陌禹看见了，也只有觉得那眼尾是为他而红。

　　双方各有心事，江陌禹也只到最后才告诉舒亦，自己以后都住宿。

　　这天早上，舒亦还特意再往医务室跑了一趟，捎了一堆药回来。思绪回笼，才发现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

　　瑜城靠海，十月份的天已是带着凉意，今天的温度从二十突然掉到十四度。

　　这节课老师稍微留了会儿堂，大概就是家长会的布置规划与流程，其实大部分还是严淞这个班长，和几个绘画好的女生接手，全听严淞安排。

　　这次家长会舒铭宇无遗是缺席的，他从来不屑于来舒亦的学校，这么多年来，舒亦一直觉得无所谓。

　　下午的家长会，学生从教学楼中拎着包走向学校西南角的综合大楼，老师与家长的对话，他们一概不知。

　　江陌禹也勉强能走路了，跟着别的学生们一起走着。

　　几个女生低着头凑在一起，时不时颤抖着肩膀。

　　舒亦走着，突然被人伸手拦下。

　　“您是？”

　　男人西装笔挺，从容不迫地看向舒亦，眸光淡漠疏离，带着压抑的威严。

　　“江哲，江陌禹的父亲。”

　　舒亦愣了一瞬，得体地微笑便已挂在脸上：“江先生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跟江陌禹的关系好像与他人不太相似？”

　　就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男人的目光使舒亦觉得十分不自在。

　　“江先生，我和江陌禹的关系只是同桌兼舍友。”

　　两人站在校园里，总有人停下来，又匆匆离开。

　　男人听了舒亦的话后轻笑一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走进教学楼。

　　“哎，亦哥，那谁啊？”季随追上来，一把勾住舒亦的肩膀，“看起来就不简单。”

　　江陌禹目不斜视地走在季随旁边：“我爸。”

　　季随脸上的笑一秒僵住了：“我……靠。”最后一个字压得很低很低。

　　舒亦的肩膀紧绷了一下，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

　　走到属于1班的自习室，开了冷气，又很少有人说话，都在写各自的试卷。

　　舒亦没想到十月份还会开冷气，有些意外，自己却忘记了带件外套。只好找了个不靠出风口的角落坐了下来，把书包放在自己身边，拿出英语阅读理解。

　　舒亦答题与江陌禹不同，大部分靠的是语法。他一边圈画文章中的句子，一边百无聊赖地用手托住自己的下颌，轻轻敲击脸颊。

　　写完一篇，舒亦有些后悔，本来体质就不好，刚才因为搬东西所以只穿了短袖。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生病，但先在家长会已经在举行了，回去拿外套是不现实的。

　　前桌的两个人在窃窃私语，舒亦听到几个词，估计也是在说快十月份还开空调。

　　拉回思绪，自己还有十张阅读没做，便埋头苦写，注意力集中到没感受到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江陌禹坐下后静静地看着舒亦，对方半支手缩在袖子中，细长的手指放在桌面，肤色的白近乎病态。

　　江陌禹的眼眸眯起来，眼底带着看不懂的情绪。

　　舒亦写完阅读后突然想起来英语还有完型的综合卷，轻轻叹了口气：“完型你知道吗？优秀的作业是会自己完成的。”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件外套，抬头看见一张温度自然下降的脸。

　　“和他们商量了一下，问主任要了遥控器把空调关了，你又没带校服，先借你。”

　　舒亦愣了一下，江陌禹里面也是短袖，舒亦觉得他比自己更需要一件外套。

　　旁边有人转过头看着这……微妙的一幕。

　　“你……不会感冒吗？”舒亦上下扫了一遍。

　　“老师喊我有事，我不待在这里。”

　　“那……谢谢。”舒亦就这样愣愣的接下了江陌禹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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