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怨

　　鹤辞推开门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把桌上的茶盏吹得轻轻晃动。箫烬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目光继续品茶。白川靠在窗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窗棂。
　　“听说了吗？凤凰回来了！”鹤辞的声音里带着急切，脸颊因为跑得太快而泛红。

　　白川转过头来，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这是在什么，真是，消息都传了差不多有半月了！”
　　鹤辞愣住了，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他看看白川，又看看箫烬，最后目光落在桌上那壶还在冒热气的茶上。“不是，怎么什么消息都不告诉我？”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箫烬轻轻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也别太在意这些。”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鹤辞的眉头拧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感情谈了是吧！”他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躁。
　　箫烬只是谈定的耸了耸肩，又给自己续了杯茶。茶香在空气中弥漫，与屋内凝滞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鹤辞盯着他们两个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凤凰重生跟九尾狐有关？”
　　白川敲着窗棂的手指停了下来。“九尾狐？”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箫烬。
　　“对啊，九尾的。”鹤辞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这次凤凰涅槃，是九尾狐一脉在背后相助。”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箫烬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茶水表面的涟漪渐渐平静下来。
　　“是谷主回来了！”白川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鹤辞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不满地撇了撇嘴。“这么激动干啥。”他嘀咕着，“青鸾不比紫云谷好，而且你都被你姐赶出来了。”
　　白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紧紧扣住了窗框，指节泛白。
　　箫烬放下茶杯，起身一把将鹤辞拉了过来。“不会说话就闭嘴，还想被打。”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毕竟在她搬来的这三个月里鹤辞总是被打，。
　　鹤辞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看到箫烬的眼神后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挣开箫烬的手，闷闷不乐地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滚烫，他却被烫得毫无知觉般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了几下，他把空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白川已经转回身继续望着窗外，但紧绷的肩膀暴露了他并未平静的心情。箫烬重新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鹤辞突然开口，声音低了许多，“为什么你们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白川的背影僵了僵，但没有回头。箫烬停下敲击的动作，看着鹤辞微微发红的眼角。

　　“不是故意瞒你。”箫烬终于开口，声音比先前柔和了些，“你也不想想这半月你都在闭关，我们也没机会告诉你。”
　　鹤辞抿了抿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戳了戳箫烬的大腿“兄弟，好歹只弟一场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凤凰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九尾狐……都详细说说呗。”
　　"这也不一定是真的，必竟也没个人说是亲眼见到的。"箫烬说，
　　白川忽然转过身来，目光在箫烬脸上停留片刻，才转向鹤辞。“这些事情不该由我们来讨论。”她的语气生硬，带着刻意的疏离。
　　鹤辞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但这次他没再嚷嚷，只是盯着白川看了许久，然后转向箫烬。“唉呀，箫烬你最好了，你就说说。”

　　箫烬轻轻叹了口气，茶盏在他手中缓缓转动。“传的是凤凰涅槃是天地法则，九尾狐一族参与其中，但具体缘由也不清楚。”他顿了顿，视线飘向窗外，“而且这也不是我们该过问的。”
　　鹤辞"……"感觉白折腾了说了好像又没说。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阳光渐渐西斜，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鹤辞盯着自己的影子发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难道是因为那个命灯吗？”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另外两人同时绷直了脊背。
　　白川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箫烬转动茶盏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鸟鸣声都似乎远去。
　　鹤辞看了看他们，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你们不用瞒我了。我虽然闭关，但不是聋子。山下的人都在传，说什么命灯在现，天地将变。”
　　箫烬的眉头微微蹙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谣言罢了，何必当真。”
　　“真的是谣言吗？”鹤辞追问道，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移动，“那为什么凤凰偏偏选择这个时候涅槃？为什么九尾狐会突然现世？还有……”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为什么那个白厉和那个谷主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白川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得像要把鹤辞看穿。“你都知道些什么？”
　　鹤辞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我……我就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箫烬站起身，走到窗前与白川并肩而立。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白川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窗外渐起的风声淹没。
　　鹤辞不服气地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起闭关时偶然听到的对话，想起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
　　“难道是因为我吗？”他突然挑眉问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白川的背影僵住了，箫烬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别胡思乱想，一天天莫名其妙。”
　　茶杯不知何时已经凉透，鹤辞盯着杯中沉底的茶叶，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如果这一切真的不是谣言，那凤凰涅槃、九尾现世、谷主归来……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会不会都是某个巨大漩涡的一部分？
　　“我也该回去了。”白川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没等回应就径直走向门口，衣袂带起一阵微风。
　　门被轻轻带上，屋内只剩下鹤辞和箫烬两人。
　　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山头，暮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房间。箫烬没有点灯，只是静静地站在窗边，背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挺拔。
　　“兄弟。”鹤辞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箫烬转过身，在昏暗中鹤辞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平静无波的声音：“现在先好好休息，侍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箫烬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轻轻放下茶壶，指尖在壶身上停留片刻。
　　"篱洛'私藏'灵药的地方知道吗？"箫烬说。
　　鹤辞一下子就精神了"好兄弟一辈子！"
　　箫烬带着鹤辞走进北冥殿时，月光正好从雕花窗棂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鹤辞环顾四周，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这地方我都来了不下百次，什么时候有药田了？"
　　"都说了是'私藏'的。"箫烬唇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他领着鹤辞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在二楼的镜子前停下脚步。"抓紧我。"箫烬话音未落，便拉着鹤辞迈入镜中。
　　鹤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月光在这里显得格外明亮，将整片药田照得如同白昼。
　　各色灵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靠近边缘处种着血红色的朱砂草，叶片上的露珠像极了凝固的血滴；往中间去是银白色的月见花，花瓣在月光下几乎透明。最奇特的当属田中央那株七色堇，每片花瓣都流转着不同的光彩。
　　当然这些是小兔子自己偷种的，以前种了没这么多。
　　"你倒是会挑地方。"鹤辞弯腰轻触一株蓝莹莹的勿忘我，指尖立刻沾上了细碎的光点，"连篱洛渊都不知道？"
　　箫烬正在检查一株水灵芝的长势，闻言头也不抬："他若知道，还能叫私藏？"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花上的水珠，"这些露水配上朱砂草的汁液，正好能解你身上的寒毒。"
　　鹤辞愣在原地"你咋知道。"
　　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暗中修炼时留下的隐疾。箫烬继续忙碌着，月光在他墨色的长发上流淌："上次见你运转灵力时指尖发青，就猜到了七八分。"
　　"所以这片药田..."
　　"当然是篱洛渊的我只不过是偷种了几株草然后顺几株走而以了。"箫烬终于收起玉瓶，转身时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这次趁篱洛渊还没来刚好也带一点回去。"
　　鹤辞在心里给好基友点了个赞。蹲下身准备去摘一点茎叶回去放床头看看能不能种一小丛，刚摘下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箫烬，要是这次被宗主抓到了怎么办？"
　　"反正我不在意。"
　　"？"鹤辞心里疑惑都写在脸上。
　　箫烬摊开手"因为这次我没摘只是接了点水珠。"
　　鹤辞"……"他看着手里的两片草叶陷入了沉思。"这是坑我还是帮我。"
　　"这不还没来吗。"萧烬依旧淡定的说。
　　但这时有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萧烬还没反应过来篱洛渊说"小兔子，胆子是真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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