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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菜味的电梯维护工
诸葛晚刚从小焰的火焰网中脱身,火焰网烧灼的余温还残留在她的指尖,张姨的扇子在最后一刻被电流击成灰烬,她整个人摔在天台边缘的排水沟里,反光背心蹭满了泥水和烧焦的塑料碎屑。她没动,也不敢动,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十只蜜蜂在颅内开演唱会。延迟三秒的能力刚用完,冷却期像块热铁贴在神经上,疼得她想骂人。
但她忍住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电梯卡,卡面在雨后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冷银,蝴蝶纹路清晰得像是刚刻上去的。她盯着它看了两秒,然后猛地起身,把扇子残片塞进通风井的金属门缝里,门“咔”地卡住,歪斜着悬在半空,像是有人匆忙逃离时留下的痕迹。
她钻了进去。
通风井狭窄潮湿,爬了不到十米,她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和对讲机的杂音。保安来了。她屏住呼吸,把反光背心翻了个面,露出便利店LOGO,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菜粉,是张姨上次塞给她的“防身三宝”之一,另外两样是花椒面和跳广场舞用的荧光手环。
她抖了抖香菜粉,粉末飘散在空气中,像一场微型沙尘暴。香菜粉的味道似乎驱散了空气中弥漫的某种异常能量,那些原本在耳边低语的、李姐的声音,突然安静了。
“行吧,”她小声嘀咕,“看来香菜比心理咨询还管用。”
爬到B3检修口时,她把电梯卡插进读卡器。屏幕亮起,闪过一串代码,最后跳出一行字:“ZG-1987,权限验证通过。维护项目:香菜滤网清洗。”
“……我爹是来修空气净化器的?”她盯着那行字,差点笑出声,“还是说这栋楼的电梯吃素?”
门“嘀”地开了。
控制室比她想象中小,四面墙全是投影屏,中央一台主控台闪着蓝光。她刚踏进一步,所有屏幕同时亮起——画面是她自己,穿着不同年份的衣服,一次次走进电梯,然后坠落。
第一次,她二十岁,手里还拎着给前任买的蛋糕。
第二次,她二十三岁,耳机里放着张姨教的《最炫民族风》。
第三次……她闭眼,想用延迟三秒跳过这些画面,可刚启动,眼前的影像突然变慢,连她的表情都一帧一帧地放大,像是有人在后台调进度条。
“你爸知道你会来。”投影里的李姐开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所以他……骗了你。”
诸葛晚后退一步,背靠墙壁,手指在黑暗中摸索到终端键盘。她闭上眼,凭着记忆输入:ZG-1987,300。屏幕闪了两下,并无其他变化,然而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操作时,通风管道里传来一声冷笑。
“他该偿命的不只是我!”
声音未落,主控台突然黑屏,所有设备断电。电闸男迅速拔出安全绳,搭在备用电源上,电流“滋”地窜起,屏幕重新亮起。
但画面变了。
不再是实验室,而是一段监控录像——父亲站在电梯井旁,手里拿着一枚蝴蝶发卡,正要塞进控制台。他抬头看了眼摄像头,嘴唇微动。
诸葛晚放大画面,读唇。
他说:“对不起,晚晚。爸只能用你的遗憾,换你活着。”
她猛地后退,撞到终端,手肘碰倒了香菜粉袋子。粉末洒了一地,却在灯光下泛起微光,那些光点缓缓移动,拼成两个字:
快逃
张姨一把拽住她手腕:“别看了!系统在反噬!”
电闸男盯着安全绳接头,突然开口:“这纹路……不是你爸原创。”
诸葛晚低头。
接头处,刻着极小的蝴蝶纹,线条流畅,却与她的电梯卡略有不同——更原始,更像某种母版。
和李姐胸口的纹身,一模一样。
“所以……”她声音发紧,“他不是在对抗噬魂者?”
“他是在用噬魂者的技术,”电闸男缓缓说,“封印更大的东西。”
话音未落,主控台屏幕突然弹出新消息:
【B-07协议剩余稳定时间:2:58】
倒计时开始跳动。
诸葛晚盯着那串数字,心跳和它同步。
三秒。
两秒。
一秒。
她抬起手,把电梯卡按在读卡器上,输入密码:ZG-1987,300。
系统回应:【权限不足。需双因子验证。】
“双因子?”她皱眉。
电闸男看了她一眼:“活体记忆锚点。”
“什么意思?”
“意思是,”张姨突然松开她的手,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一枚旧工牌,上面刻着蝴蝶纹,“得有人愿意把命搭进去,当钥匙。”
她把工牌按在读卡器另一侧。
“嘀——验证通过。”
主控台蓝光大盛,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显示同一段视频:父亲站在江城路7号的实验室里,面前是李姐,两人中间放着一台机器。
父亲说:“只要你不碰她的电梯,我帮你藏女儿。”
李姐冷笑:“可你藏不住真相。”
视频结束。
控制室陷入短暂死寂。
诸葛晚盯着屏幕,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张姨收回工牌,拍拍她的肩:“现在你知道了。你爹不是英雄,也不是叛徒。他就是个……想救女儿的傻瓜。”
电闸男忽然抬手,指向通风管道。
“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稳定,像是踩着某种节拍。
诸葛晚握紧电梯卡,看向门口。
门缝底下,一缕猩红的指甲油碎屑,正缓缓渗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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