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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胭脂
“张娘子想让我去给你做个招牌，这是何意啊？”
张宛宛从那一箱子胭脂水粉中拿出一件蚌壳式样的小盒子，那盒子做的精美最上面还印着红妆坊三个小字。
张宛宛将其打开，是一盒胭脂，颜色淡雅隐隐还有药草的香气袭来。
“妹妹你看，此乃我红妆坊的当季新品。”
褚墨尘百无聊赖的从中又拿出一件方形小盒的，里面也是些红红粉粉的料体，疑惑道：“新品，怎么感觉这些都一样啊。”
薛仁亦道：“是啊，看起来都差不多。”
张宛宛听罢瞪了薛仁一眼。
薛仁立马态度大转弯，急忙找补道：“不一样，绝对不一样，每一件都暗藏玄机。”
褚墨尘不禁憋笑。
张宛宛并未搭理薛仁，继续为王孙昭然介绍道：“这件胭脂是我整整耗费五个月琢磨出来的新品，光它的配方我就苦苦更改了不下二十次，最后一版用了一种名叫山榴花的花汁才做出我心目中的样子，整整十斤山榴花才能萃取半两花汁。”
“不过虽然麻烦，但用了此胭脂像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好气色，更甚于那些大红大紫的胭脂。”
说着张宛宛便用指腹轻轻打转，而后将其抹在自己的手背上。
果然用了的手背像是从内透出一丝气血感，连带着肤色似乎都白嫩了些。
“娘子果然厉害！”薛仁捧场道。
“那是，除此之外，我还在里面添加了珍珠粉，人参等养肤成分，增添了养肤成分。”
“可是这样好的胭脂，应该不愁售卖吧，张娘子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张宛宛道：“这是当季新品，尚未对外售卖。因为制作工艺材料太过昂费，只能提高售价，我担心会因此影响售卖，所以才想找人为大家展示此胭脂与众不同之处。千里马易寻，可伯乐难寻，而如今妹妹就是我这美人胭脂的伯乐，若能得妹妹亲自使用并为众人展示，以此美貌定然能吸引大家看到我这美人胭脂之美，到时定能事半功倍。”
“美人胭脂？嫂嫂这名字起得莫非太过随意了些？”褚墨尘忍不住道。
美人胭脂确实太过直白通俗。
张宛宛道：“你懂什么，我这叫言简意赅。古语有云‘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①我这胭脂便是听名字就能深入人心。”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张姐姐这名字取得妙。”王孙昭然赞许道。
褚墨尘听罢立即道：“正是，正是，甚妙。所以嫂嫂是担心美人胭脂因高昂的价格使人们望而却步，所以想请姑娘亲自使用，以姑娘貌美之姿吸引大家前来购买。”
张宛宛听罢，笑道：“正是如此，孺子可教也。”
而后继续说道：“妹妹花容月貌，用上这美人胭脂定是锦上添花，待到明日出现在我红妆坊定然吸引众人目光，届时，我再趁势为我这美人胭脂招揽顾客定然要顺遂许多，至少大家不会还未了解就直接将其弃之一旁。”
张宛宛眼巴巴看着王孙昭然，叫人无法拒绝，横竖也不是什么难事，王孙昭然便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若能帮到张娘子，我愿意。”
张宛宛听罢，激动道：“太好了，那我们说好了，明日我亲自来接你，为你梳妆打扮。”
说着又将王孙昭然拉起来道：“你这衣裳......”思索片刻道：“也得换新的。”
而后又冲苏寰说道：“苏掌柜，麻烦你了。”
“好嘞。”苏寰已在旁等候了半天，现下笑着来到王孙昭然身旁，熟稔的从怀中拿出工具为她量起了尺寸。
一边量一边问道：“不知姑娘平时喜欢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衣服？我这浮光阁新出了一种料子叫做‘天丝皎月’通体有十层蚕丝，在手中却还没有一个杯盏的一半重，每两层蚕丝间绣有九成银丝，一成金丝，在白日却能模拟月光之皎洁......”
“要了。”张宛宛道。“就要这个，得是最为美妙之物才配的上妹妹这般绝世容颜。”
许是害怕王孙昭然心中有负担，张宛宛又道：“妹妹不用客气，这就当做我给你的报酬。”
苏寰看到张宛宛如此爽快，面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张娘子好眼光，我这‘天丝皎月’可是我耗费半年修成的，定不叫娘子失望。”
张宛宛道：“明日若能穿着这‘天丝皎月’想必又能增益不少。”
说着不禁笑出来声，似是幻想到了明日红妆坊络绎不绝的场景，如此看来成为云州首富、全国首富指日可待！
正幻想着苏寰的话却又将她拉回现实。
“明日？张娘子，‘这天丝皎月’不比其他料子，就算日夜赶工也需三日才能制成一件成衣。”
“什么？那其他的料子呢？”
苏寰道：“这‘天丝皎月’料子太过特殊，制作成衣工序会更加复杂，所耗时日要多一些；不过要是寻常料子，倒是没问题，明日之前我定能赶出来。”
张宛宛虽有些遗憾，但好歹没误了正事，便放下心来道：“那便先用其他料子，按照妹妹喜欢的款式。‘天丝皎月’过些时日送来即可。”
王孙昭然听罢，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已然收下了这么多东西了，远远超过所做，何况这‘天丝皎月’一听便价格不菲，便婉拒道：“不必了，张姐姐，这些已然够了，既然明日用不上那‘天丝皎月’便不必破费了。”
“不行，既然答应了便没有反悔的道理，妹妹安心收下就好。”张宛宛道。
忽然薛仁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允执你还记得我们此前约定的前往日月阁一事吗？”
前些日子，日月阁的吕公子曾放出消息，说是找到了此前销声匿迹几十年的《天下山水图》，将在中秋设宴，邀请天下共商。
他们二人纵情山水，早就听说过《天下山水图》乃前朝游侠客所绘名迹，早就约好了要再中秋前去一观。
只是遇到这么多事，褚墨尘还真将此事抛诸脑后了，现下忽而想了起来。
“瞧我这脑子，最近事情太多，我还真忘记了，这样算下来不足四五日便要启程。”褚墨尘道。
薛仁一幅意料之中的样子，道：“今日我来，我爹还问我们准备何时启程，要走水路还是陆路，我爹都记得，你这小子居然还真忘了。”
褚墨尘急忙赔笑道：“薛兄勿怪，我这不是病了嘛。”
薛仁却故作遗憾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姑娘你替王爷去吧，让王爷在这云州好好养伤。”
褚墨尘拿下披风，挺直背道：“好了，好了，薛兄我好了，这样吧，苏掌柜，四件‘天丝皎月’我们四人一人一件，我来买单。”
“好，就算在你头上，四件‘天丝皎月’，苏掌柜快记下，免得这小子反悔。”薛仁道。
苏寰一听，面上笑容更甚了，道“好嘞，老身记下了。”
褚墨尘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宛宛似是习惯了这场面，道：“既如此，我们何不穿着这‘天丝皎月’共去日月阁，妹妹也可同我们一起，那日月阁汇聚天下奇人异事，说不准又能治好你失忆之症的法子。”
褚墨尘道：“是啊，嫂嫂说得对，姑娘意下如何？”
一时间满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孙昭然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忙道：“好。”
......
苏寰本只为一人量体变成了为四人量体，许是因为一下子接到了大单子，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量完后苏寰同众人道：“诸位放心，就算动用浮光阁全阁之力，老身也定然在中秋前将这‘天丝皎月’为诸位送来。”
屋外，漫天红霞挂在天边，不知不觉已临近傍晚。
苏寰已然出了王府，坐上了轿子面上却再也没有方才那般笑意，声音中透着几分冷淡，对着身旁那个衣着朴素的男子道：“记清楚她的脸了吗？”
那男子放在在府内始终低着头，没说一句话，只是木讷的帮着苏寰打下手，看起来还有几分不熟练，众人却并未在意，只以为是苏寰身边新来的学徒，天生内向，不爱与人交流罢了。
没想到他不是不爱说话，而是天生就是一个哑巴。
他也并非是苏寰身边新来的学徒，而是一个画师。
那哑巴使劲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然记住了她的模样。
苏寰斜着眼，压低音量又补充道：“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要横生枝节，画好之后送到浮光阁。”
那哑巴又是使劲点点头。
苏寰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道：“这是定金，事成后剩下的只会比这个多。”
那哑巴眼中放光，这次点头时竟不觉多了几丝虔诚，一两银子，平时他在街边为售卖自己的画作，一年到头也见不得能赚一两银子。
夕阳彻底带走了残存的最后一丝红晕，天彻底黑了下来，在王府用完饭后，薛仁夫妇便回了，月高悬在天，看起来平静又安宁。
深夜，不知何处而来的马蹄声踏破寂静长空。
沧州日月阁。
林惊云对月奏笛，曲调婉转凄凉，一曲奏罢，身后之人方才开口。
“云公子，京城的诏令已经启程。”
他明明长这一幅温润如玉的面庞，却叫人感受不到一丝亲近和善，通身泛着着丝丝寒光，淡淡道：“知道了。”
身后之人又道：“另外，云州王府有消息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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