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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沈寻心情略激动。
虽然知道她现在没有足够和邪祟抗衡的实力，就算到达魔界，也不能做成想做的事。
但她对从前生活的地方，有无限的怀念与感伤。
看一眼……就回去看一眼。
沈寻愈走愈兴奋，想着等会儿到魔气充盈的地方，也不能使用灵力了，便放开了体内魔气。
久违的魔气萦绕在经脉各处的感觉很奇妙，像是本该如此。
沈寻感觉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魔气修炼与灵气突破等级大体上一致，但名称方面不同。
沈寻灵气修炼处在金丹中期，相当于魔族的凝元期。但她的魔气水平却远超凝元期。
沈寻粗略感受了一番体内魔气，能感受到丹田处有一团特殊的魔气汇聚体。
是她的魔元。
原本的灵丹被魔元取代，沈寻此时经脉内几乎尽数是魔气了。
土土虽然是修炼灵气的妖兽，但毕竟是妖兽，和人类契约就修炼灵力，和魔族契约就修炼魔气，所以对这些变化并没什么反应。
倒是陆机……
陆机！
沈寻忽地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个人类在跟着。
她略心虚地转头，发现陆机竟然掉队了！
再往前走两步，她俩连接的灵力丝线就该绷住了。
陆机停在不远处，一手撑着山洞墙壁，一手按住心口，垂着头静立。
沈寻捞着土土走回去。
走到陆机身边。
她抬手捏住陆机手腕，才发现这人身体里的灵力大多用来抵御魔气了。
“难受怎么不说。”沈寻皱着眉，指尖轻抬起陆机下巴。
眼前人面色发白，双眸阖着，长睫微微发颤，似乎处于极大的痛苦中。
沈寻思索片刻，试探着往陆机身体里渡灵力。
指尖送出来的灵力，在通过陆机手腕游进经脉之前，还要被空间内侵略性极强的魔气冲散几分。
来回几趟，沈寻烦了。
太耽误时间。
她望向陆机紧抿着的失去血色的唇，心想，都这样了还一声不吭，真会给人找麻烦。
沈寻恶劣地用力捏住他脸颊，使其唇齿微张。
而后将唇覆上，一边往里送灵力，一边引出已经侵蚀在人体内的魔气。
……
沈寻赶时间，对付这灵气魔气便比较粗拿粗放。
不消片刻，陆机便能缓缓睁开眼。
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他一时呼吸不畅，猛地咳嗽起来。
沈寻敏捷地闪开。
陆机：“咳咳咳——沈、沈师妹？”
沈寻语气如常：“嗯。”
陆机咳得脸色通红。
沈寻好心解释：“你不舒服，我只是帮你引渡……灵力。”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陆机又开始猛咳。
沈寻：“……”
脚底下的土土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始吱吱叫，想继续往山洞深处走。
陆机回过神来，想起什么，忙道：“我是因为这里有魔气，体内灵力被吞噬，所以才会变虚弱。师妹你——”
话未落，他感应到沈寻身上环绕着的大量魔气，不仅量巨大，似乎还极具依附性。
联想到某种可能，陆机眉目一凛，面上的虚弱一扫而空。
“夺舍？”他喃喃一声，从储物囊中掏出个闪着华丽彩光的灵器。
沈寻：“……”
沈寻主动走上前一步，将自己笼罩在灵器之下。
灵器毫无反应。
倒是照出了陆机缓缓睁大的眸子。
“我是沈寻。”沈寻唇角微勾，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魔气，“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陆师兄是不能杀掉的。
那就只能把他变成自己的同盟了。
陆机收回灵器，面色复杂，似乎在心里进行一番天人交战。
片刻后，他咬咬牙：“师妹，你又一次救了我。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沈寻听到满意的回答，抬手拍拍人脑袋。
“相信你。陆师兄，别让我失望。”
陆机语气郑重：“我绝不会让师妹失望。”
沈寻“嗯”一声，道：“那就继续走吧。”
她仍旧牵着灵力丝线。
只不过越往里走，就越需要通过灵力丝线给人输灵力。
效率太低，沈寻遂抓住人手腕。
陆机并不反抗，乖乖跟着沈寻走，任由人动作。
沈寻只觉省心不少，一路继续跟着土土带路的方向走。
很快，洞中道路渐渐变得宽阔。
前方隐隐有极其强悍的魔气传来，陆机不适感增强，不自觉地往沈寻身边靠近了些许。
沈寻则只感受到无尽的舒适。
源源不断的魔气不停地往她身体里输送，仿佛要弥补这十年来她在魔力修炼上的停顿。
土土兴奋地往前刨爪子。
看来它要寻找的宝物就在前方。
沈寻又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洞内正中央横立一张由上品魔晶铸成的方床。
魔晶床正上方，有一人正垂睫打坐。
能看出是个魔族男青年，上身着淡紫色纱衣，白皙肌肤若隐若现。
沈寻对这人感到熟悉。
她正要上前探探那人呼吸，那人忽地睁眼。
对上人浅紫色的眼眸，沈寻怔然一瞬。
下一刻，那人开口：“阿寻？”
沈寻迟疑开口：“夕照？”
夕照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是我。阿寻。你恢复记忆了，对吗？”
沈寻点点头。
她记得眼前这人，夕照，是她幼时的一个玩伴。
她还以为……这人也消失在魔界大殿那场……
沈寻面上有点没掩饰好的悲伤。
陆机小幅度地动了动手腕，吸引到沈寻的注意力。
“师妹。”他声音很低，“前面这个，是你认识的人吗？”
魔族也好，人族也罢。
师妹只是师妹。
除去感情需求方面，陆机对沈寻没有任何要求。
但眼前这个魔族，似乎和沈寻有什么过往的样子。
陆机有些不平静了。
沈寻回过神，“啊，是。”
夕照这才发现这片空间还有另一人似的，嗖地从魔晶床上跳下来，站定在沈寻面前：“阿寻！这是谁？”
沈寻看一眼地上在到处嗅闻的土土，心不在焉：“是我师兄。”
夕照眼尖地看到沈寻正牵着人手腕，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是人族修士，不适合待在这里。”
土土闻到什么，倏地迈开小短腿往一个方向跑。
沈寻也跟着过去。
夕照大喊：“那边是进入魔界的入口！”
沈寻顿住脚步。
夕照继续喊：“人类进去，很快就会死掉！”
沈寻忽略这句话，转头问：“夕照，土土是你安排的？”
夕照身体僵硬一瞬。
他支吾片刻，对上沈寻直直望过来的目光，干脆坦白：“没错，是我安排的。阿寻，这么多年，你身为魔界少主，却在人界安安稳稳地修灵力，给人界修士当徒儿，这怎么行！你早该恢复记忆，回来看看，你走后，我们魔族过着怎么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沈寻恢复记忆的时间并不长。
“我在做准备。”
夕照异常委屈：“是吗？沈师妹！我每次偷偷去人界，看到你对那些修士笑得开心，我心里多难过你知道吗！”
沈寻默然。
片刻后，她问：“你没有联系上我小姨母吗？”
夕照愣住：“什，什么？曼香姨，还活着？”
沈寻：“对。我们已经在做复仇准备。”
夕照两步窜过来，激动地抓住沈寻的手：“真的吗？真的吗！！”
沈寻：“当然。夕照，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夕照桃花眼朦胧地晕上水雾：“我，我听到消息赶到大殿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我母亲……她让我躲好，让我去人界找你。我躲到这里，想办法掩盖魔气，混进人群。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你，却看到你……”
沈寻犹豫片刻，给人丢了张手帕。
“擦擦。像什么样。”
夕照接住手帕，攥在手里，只用手背擦两下眼尾。
陆机突然晃了晃手腕，轻声开口：“阿寻，我们还要往里走吗？”
沈寻看一眼前面那个魔界入口，没有丝毫犹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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