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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但是她们绝对想不到,这位是来自京师的,东厂的人。
樊公公没有着太监官服,穿的是常服。
“我问何事?”他又重复一遍,声音阴湿偏尖细。
那主管只想除了窦繁霜这个祸害,以平息事端,对监工喊道:“还不拖下去!”那监工就要冲上前把窦繁霜擒住。
那位东厂的公公又道:“我问何事。”短短四个字,他以极慢的语速吞出,声音不响亮,却似有千斤的重量。
那主管愣了有足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胆战心惊道:“发生甚么事情了,你们说。”
大家反而不敢开口了。
窦繁霜这厢却嗅到了机会,不知道这位樊公公的意图是什么,但是看他意思,是看出端倪了,准备了解实情呢。
虽然东厂的太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不管怎样,总比被他们拖下去受罚强,窦繁霜决定开口,“大人。”
再说那几个女工,恐惧窦繁霜在大人物跟前揭穿她们的伎俩,于是抢在前头对窦繁霜进行诬陷,“这个窦繁霜新来的,听说是第一天做工,在织棚就有偷拿丝线的毛病,如今,被发配到我们仓库来做工,还是手脚不干净。”
窦繁霜解释说:“我没有偷拿丝线,是弄断了丝线,承蒙樊公公的恩典,来仓库做工。”
“是吗?是不是偷拿丝线,大家心里清楚。”
“樊公公已查明此事,是个误会。”窦繁霜说道。
“偷拿就是偷拿。”
樊公公脸色阴寒。
那几个老库役变本加厉地进行构陷,转问瘦脸小姑娘,道:“你跟监工说实话,是不是窦繁霜唆使你偷拿丝线的,你别怕,主管的在,会为你做主的。”这样的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小姑娘又是个伶俐的,立即磕头求饶道:“大人饶命,我都是受窦繁霜怂恿,不得已,偷拿了丝线,都是霉变的废弃的丝线......”
偷拿丝线还能是不得已啊......
窦繁霜无奈了。
众库役继续煽风点火,说道:“你真是傻,人家让你偷东西,你就偷,后脚人家就告到监工哪儿去了。想在监工那儿立功了,你看这人,心眼忒坏了,您一定要严惩。”众库役皆道:“严惩。”
窦繁霜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时,东厂那位却开口了,说道:“你是主管。”只说了四个字,意思是,你是这里的主管,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不处理。
主管此时想的还是平息事端,说道:“拖出去?打......”越说越没有底气了,樊公公的脸色,死灰般阴沉。虽说不辨喜怒,但是能够感受到,他不悦,很不悦,压抑着怒火。
“请......请您明示。”
樊公公不语,只是视线淡淡地扫过众位,一双寒眸,迸射着杀意,却未在脸上看见一丝的怒,这种死寂感,压得所有人都不敢喘气。
那几个库役也被吓着了。
好半晌,樊公公开口道:“这个叫窦繁霜的,拖出去,打。”不是命令也不是疑问,只是陈述。
“是是......拖出去。”主管战战兢兢道。
“何罪。”樊公公说道,慢条斯理的,这语气,就像一个杀手,慢慢地擦拭刀。主管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问监工:“问你话了,她犯的什么罪。”
这一会儿让拖下去,一会儿又不让的,监工都搞不懂了,尤其是在这位气场阴寒的太监跟前,监工吓得想也不想,说道:“她......她偷拿丝线。”
语毕,仓库一片死寂。
主管看向樊公公,对方似乎蓄积着一股怒气。
大家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就算看出来他准备杀人,也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准备杀谁。
‘哦,是这样?”他缓缓地开口,随着平稳阴森的语气,缓缓地掀起一直慵懒耷拉着的眼皮,把视线觑着那几位库役。
“哼。”嘴角微勾,吐出一声冷笑,踱步往她们跟前去了。这几个库役就像见到鬼魅般,吓得不住地往后挪步退。樊公公顿住脚步,半耷拉着眼皮,声音极轻,慵懒当中透着轻蔑,就仿佛杀人都嫌脏了自己的手一般,说道:“讲完了?”
那几个库役颤颤巍巍道:“嗯。”当中有一个胆儿大的好事的,起头说道:“请大人明鉴。”
“大人?”樊公公反问,声音阴冷,“我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个太监。”
大家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太监?”毕竟太监的名声很不好,本朝尤甚,而且,大家都没有见过太监。
她们脸上都露出鄙夷好奇的表情。
这位樊公公,心思何等敏锐,瞧出她们刻在骨子里的对太监的鄙夷。他把眼睛微微一眯,说道:“怎么,怕?”
怕,当然怕。东厂何等嚣张。众人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樊公公冷嗤道:“怕是对的,太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前掌印太监张凡残害了多少忠良,东厂的真是无恶不作惯了。”
他字字道出太监的可恨,可是,窦繁霜听着,觉得他才没那么好心,会自己骂自己?会自我反省?总觉的,他下一步要动手杀人的,此时只是在酝酿。
那几个库役竟然中了圈套,顺着樊公公的话说道:“是了,那个什么张凡,可真毒......您......您是好人......!”大家纷纷符合道:“就是就是,您是个好太监。”
她们这般演技拙劣地恭维这位樊公公,是了,演技拙劣,但是,窦繁霜还是担心这个东厂的被她们给骗了。窦繁霜偷瞧了眼樊公公,他表情越加阴冷了,面色阴沉的好似山雨欲来。
“是吗?”他冷嘲道,声音极轻。“是了,我是个好太监。”他停顿了下,掀起眼皮,视线向众人扫摄过去,只觉得像是寒刀刮面般恐怖。他继续说道:“我是东厂的,东厂没一个好东西,我怎么就是个好太监了。你们......说说看。”
个个皆沉默不敢言。
“说话。”樊公公拔高了声音。
吓得主管赶紧说道:“问你们话了,回就是了,平时一个个能说会道的,这会儿都哑巴了。薛妇,你说。”薛妇只得站出来说道:“我们都是乡间的普通民妇,也不曾听说过东厂的事情......”樊公公冷冷打断道:“你知道就好,一个乡间的百姓,仓库的库役,也敢跟本宫说话。”这般令人难堪的一番语言,听得那薛氏点头哈腰一直赔笑。
樊公公又说道:“说来,东厂的,也不全是恶人,都是那个叫张凡的,坏了东厂的名声,你们说是也不是。”
主管道:“是......!”
监工并库役道:“是!”
樊公公听见大家的回应,视线再次扫过去,说道:“发生在这仓库的事情,既然叫本官遇见了,便得管了。”
怎么管?处罚谁?众人皆胆战心惊。
这位东厂的太监,耷拉着眼皮,慢慢道:“这件事情,很简单,偷丝线的,拉下去,施行拶指之刑。”
他顿了顿,对主管说道:“处理吧。”
主管,想了想,说道:“偷丝线的,拿下去。”
着即,监工把那瘦脸的拖了出去。
“可恨,真是可恨......”众库役纷纷对着瘦脸被拉出去的身影,指指点点骂道。
主管的说道:“樊公公,咱们书房说事,小的怕这里污了您的脚。”
樊公公说道:“不急,搬弄是非的还没有处置。”
他说着“搬弄是非的,拖出去,乱棍打死,以正风气”踱步至窦繁霜跟前。
“抬起脸。”
视线在窦繁霜的脸上打量,此女子生得一副好样貌,美玉般的鹅蛋脸,一双乌黑妙目,挺秀鼻梁,桃脂檀口。
他在皇宫见过太多太多的女人,此女子的样貌,上等。这等的样貌气质,在后宫里头,可位列第二,第一,自然是贵妃金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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