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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
姜莨倒不是担心他有什么别的意思。
魔头眼中毫无欲色,明晃晃的全是嫌弃。
她双眼盯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谢照看了她一会儿,不自觉放轻气息,为了确保没有认错,他撑在椅子上微微倾身,就着粉白的衣裙嗅了一下。
两人身形交叠,呼吸声近在咫尺。
姜莨没有反抗,任由他靠近,只不过阴影盖过来那刻,心跳得有些快。
她一动不动,眸光低垂,察觉他没有反应,拿余光去瞥。
却刚好和谢照回身时的目光相撞。
谢照没有移开,距离再次拉远后,他鼻尖萦绕着那股气息,不耐道:“你身上有难闻的气味。”
姜莨听他说,立刻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但嗅了好久,始终没闻出来。
魔头不可能无理取闹,她也不清楚哪里出了差错,只能问:“什么气味。”
这种气味很模糊,但就像是在染缸里面浸染久了,人不自觉会带着这股味道,就连短暂接触的人也会沾染。
谢照想了下,找出几个贴切的词语,给她解释:“酒色、财气、颓废、糜烂、纵欲……”
越说越离谱,姜莨看着他越来越幽深的眼神,立马打住:“好了,我知道了。”
再下去,不知道还有哪些惊悚的词。
她问:“可我身上怎么会有?”
她这几天一直和谢照在一起,难道是进城后被蹭上的?
味道是吃饭时才有的,谢照扫视她周身,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
“你下楼后和什么人接触过?”
姜莨垂眸默了会儿,“端菜的小二,还有,撞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
“嗯。”她说:“撞到了手臂,这只。”
她抬起手给他看。
谢照蹙眉。
应该就是了。
但她之前光顾着走路,根本没留意那人长相。
谢照继续道:“那人应该常年混迹声色之地,而且还不简单。”
姜莨不太明白,“不简单是什么意思。”
是那人修为高深,背景复杂,还是心机深沉?
谢照眼眸暗了暗,起身道:“这不单纯是种气味,而是一种标记的方法,等时机一到,就能顺着味道找到你。”
至于找到之后会对她怎么样,不得而知,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姜莨坐起身,立马警觉道:“那我用净衣诀处理一下。”
说着她就要捏诀。
谢照瞥她一眼,起身绕桌子在一旁坐下,打断道:“这法术没用。得用水泡,而且你这衣裙也穿不了了。”
这么麻烦?
姜莨抿了抿唇。
实际上,这味道对她来说影响不大,但魔头是肯定不会由着她来。
她只能按照谢照舒服的方式,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套新的衣裙,去让伙计打来热水。
屏风隔开本就不大的空间。
谢照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一腿支起,一腿放平,整个过程没有搭一把手,全是姜莨指挥着伙计倒水。
那伙计走的时候,余光瞥了眼悠闲的谢照,又回头看了看姜莨,神色古怪。
姜莨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但究竟误会了什么,她不好说。
她阖上门,在屏风后把衣服脱下,整个没入浴桶。
房间内十分安静,窸窸窣窣的动静一直萦绕在耳边。
日光下泄,水墨屏风映出一点晃动的人影。
谢照偏过头,只听见了水声。
姜莨不知要泡多久才能去除这个味道,但魔头一直不出声,又怕他不满意,在里面待了几个时辰,天都黑了,她才问:“可以了吗?”
半晌,床榻内才传来一声:“嗯?”
尾音上扬,不是确定的答案,怕他没听清,她又问了一遍。
谢照这才从床上下来,慢慢走过来。
烛火摇曳,屏风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姜莨背过身,怕他真的进来。
虽然修道之人不拘小节,但毕竟男女有别。
魔头杀人如麻,见过的尸体不计其数,或许在他眼中,她不过一具寻常□□,没有男女概念。
但该避的还是要避。
姜莨如是想。
不过她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其他动静了。
她小心回身去看。
谢照与她相隔屏风,昏黄光线映出他的身形轮廓,他止步于此,没有再上前。
“可以了。”他道。
姜莨蓦然听见他的回应,眉尾不自觉上挑。
所以灭世魔头还是个端方君子吗?
真没想到。
姜莨换好衣裙,施法把头发弄干,只用一根簪子别上。
白色衣裙与月光交相辉映,连烛火都暗了几分。
她收拾好自己,唤了伙计端来饭菜,打扫房间。
伙计见她一人招呼,又换了装扮,而谢照还是之前模样,古怪得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谢照送来威慑的眼神,他才连忙退了出去。
姜莨默不作声,饭菜摆好后,她本着体面,叫了声谢照,然后自顾自吃了起来。
谢照没什么胃口,和中午一样,只吃了一点素菜,喝了几盏清茶。
结束后,姜莨很快困了。
这几天不是睡草地就是睡树林,终于有了床,而且花的还是她的灵石,自然该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
她躺了进去,没一会儿,呼吸匀称。
可能是这几日和谢照相处太过平和,之前那点时刻警惕拘谨的心就松了。
事实证明,人一但放松之后,很多平常的习惯就会暴露出来。
不管好的坏的。
所以半夜时分,谢照就被她动来动去的手弄得烦躁不堪。
姜莨熟睡后,把原本的衣服解了,露出里衣,还把被子全部卷去里侧,自己却朝外挤了出来,还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简直得寸进尺!
谢照甩开她的手,手掌凝了魔气,悬在她的胸口上方。
月色下,她墨发铺陈,肤色白皙如水,表情无辜。
甚至撩开他垂落在她脖颈上的头发。
他下意识冷笑,五指收拢,躺了回去。
姜莨不经意翻身,蜷缩起身体,离他远了些,她半张脸埋进枕头,缓缓睁开眼睛。
刚才谢照起身的时候,她就醒了。
黑暗中,她能感受到那道灼人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魔头怎么了?
但还是觉得装睡比较好。
后半夜相安无事。
姜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房间里只她一人,谢照不见人影。
姜莨没疑惑多久,她坐起来,恍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
魔头还不至于如此,很明显,是她自己解的。
她之前就做过类似的事情,睡着后觉得衣服束缚了自己,便自动解开。
所以昨晚谢照是因为这个生气?
那的确是她的错。
姜莨反思一下,决定以后打死结。
下床梳洗好没多久,谢照就回来了。
他端着一碗药,见她穿戴整齐,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窗边,眸色暗了暗。
“过来喝药。”他道。
姜莨带着疑惑坐近,问:“这是什么?”
谢照道:“补灵的药,对心脉有好处。”
姜莨看他表情,不太相信。
但不管相不相信,这药都要喝。
她一鼓作气,咽下喉咙,吞进腹中。
苦味从舌尖蔓延至整个唇齿,姜莨五官皱在一起,说不出的难言。
她不是没喝过药,也吃过很多难吃的丹药,但没有一种像这个这么苦。
她很是怀疑,谢照在报昨晚的仇。
她想了想,道:“抱歉,昨晚是我的问题,以后我尽量控制。”
谢照原本见她喝完,正要提醒她运转灵力,听见这句话后,脑子里冒出昨晚那一抹刺眼的白。
他蹙眉道:“你以为我在报复你?”
姜莨可不敢这样说,她道:“没有,我是深感歉意。”
谢照半信半疑,但没有追究。
“运转灵力。”他淡淡道。
姜莨反应过来,开始调整气息,运功疗伤。
一柱香的时间,药效全部吸收,她才结束。
谢照体内的不适感轻了一些,他道:“每日一服,我已经吩咐人,每天中午给你送来,这几日,你便在客栈内修养身体。”
“那你呢?”姜莨问。
谢照看向窗外,“要取灵药,必须进合欢宗,但山底下的阵法不好过,我得去找一个合欢宗的弟子带我们过去。”
居然还有魔头忌惮的阵法?
姜莨想不出来。
她回想起那晚的两方对峙,难道说,谢照的修为真的不如从前了?
她心若有所思。
谢照不管她怎么想,但那个阵,的确难缠,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和任何灵力,就能让人道心破碎。
他深有所感。
所以过后几天,姜莨便独自一人待在房中。
谢照怕她不安全,除了房间自带的阵法外,又另结了一个阵,还给她留了魔气,可以神识传音。
姜莨在房间里待得无聊,偶尔会下楼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接触外界,联系师尊。
但谢照给她最大的限度,是不能离开客栈,而且她身份特殊,春离城各方势力众多,轻易暴露恐怕弊大于利。
所以几天过去,一无所获。
姜莨叹口气,吃完正准备回房。
隔壁几个正道修士的声音传了过来。
隐约听见“魔头”、“女修”的字眼。
姜莨又默默坐了回去。
那桌一道清秀的男声说:“魔尊谢照复活了你们知道吗?”
另一人:“已经传遍整个仙门了!这几日仙门乌烟瘴气,各宗都忙着诛杀魔物、净化魔气,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青衣服女修:“这么说,是真的?”
清秀男声:“你居然不知道!”
“那看来另一件事你也不知道了?”
女修惊疑不定:“什么?”
清秀男声:“就是谢照强行复活,其实是为了一个女修!”
他话音千回百转,说得有声有色。
“我远方表弟那日跟着宗门去出云山巩固结界,没想到目睹了全过程!”
“谢照对那女百般呵护,甚至为了她没有大开杀戒!”
臭名昭著魔头谢照复活了,还是为了女修复活的,而且因为那女修没有杀人?
听着就像荒诞谣言。
另一人:“我可以作证,是真的,宗门回来的人都在传,听说那女修还是明流宗扶风长老门下弟子。”
“修为平平无奇,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让魔头言听计从。”
女修听得目瞪口呆:“那她指定有点东西!”
指定有点东西的某人缩在墙角:“???”
三人成虎,疑惑间,她还准备再听听有什么惊人的谣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冷笑。
“你还准备听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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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半夜自己解衣服的女鹅。
现在的谢照:嗤之以鼻
以后的谢照:我帮你
急急忙忙端上来了,如果有错误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