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

　　蒋屿和胡清的互动让江卓有些心烦意乱，闷热的空气让江卓有些透不过气。
　　他们俩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江卓对自己说着，手却不自觉地攥紧。
　　江卓一气之下又跑出了寝室楼，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只能在偌大的洛海校园里漫无目的地瞎转悠。
　　不知不觉，江卓走到了一条狭窄又崎岖的小路，一边的路灯忽明忽暗。
　　树上的知了鸣声不断，江卓自顾自地插兜走着。这条路平时就很少有人走，路本就凹凸不平，忽然江卓一个趔趄，他差点摔得头栽地。
　　江卓的掌心被粗糙的地面擦破了皮。他狼狈地爬起身，才发现刚刚绊倒他的是不知从哪儿踢来的碎瓷砖。
　　“啧，真烦。”江卓烦躁地一脚踢开碎瓷砖。瓷砖撞在路边的树干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越是不想去想这件事，思绪却越往那儿飘。
　　也不知道蒋屿到底有什么魅力，人人都喜欢他。
　　区区蒋屿，怎么把谁都迷得神魂颠倒！
　　那蒋屿也是的，没想到他品味这么糟糕，连胡清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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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江卓把笔记交还给了蒋屿。
　　“你的笔记。”江卓语气冷淡。
　　蒋屿接过笔记本，看着江卓眼下的青黑，却问道：“你没睡好吗？”
　　一旁的胡清听见这话，赞同地愤愤道：“高思远那么能打架，谁能受得了？”
　　现在高思远不在，胡清可了劲儿地发起了恼骚。蒋屿却没分给胡清一个眼神，只是认真地看着江卓。
　　江卓被他看得不自在。他看看蒋屿，看看一脸愤慨的胡清，又一想到昨天他偷看见蒋屿和胡清靠近的场景，就有些尴尬。
　　明明在走廊间大胆亲密的是蒋屿和胡清，但是想躲避的人却是路过的他。
　　“这和你没关系吧。”空间仿佛变得很挤很小，江卓不想再待在这里。他留下这句，便匆匆离开寝室。
　　门“嘭”的一声合上。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胡清吹了个口哨，一脸幸灾乐祸：“看来他并不喜欢你。”
　　蒋屿冷冷地看向胡清，胡清立马噤了声。
　　“上次你让我哥受欺负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蒋屿咬牙切齿，语气中尽是警告。
　　胡清一听就泄了气，马上赔笑道：“我不就是想追你嘛。哪里知道那几个崽子会利用这个事情去威胁你哥。”
　　蒋屿毫不领情，他视线向胡清一扫，那眼神像是要将胡清撕碎。
　　胡清被吓得一颤，深呼吸一口道：“蒋屿，我为我传播这些事情为你道歉。但是我真的没有坏心，没想到被人给利用了。”
　　蒋屿不再理会胡清的解释。他翻开笔记，笔记中赫然夹着一张小纸条，纸面略显凹凸，上面的字迹好看而又有力。
　　——虽然我们是竞争对手，但还是要谢谢你。
　　——不过感谢归感谢，这一次，我绝对会拿下第一。
　　-
　　江卓回到课堂后，周围的同学都向他投来了各色的目光，大多都是不屑的，
　　想来也是高思远那个怪胎在他背后到处传谣。
　　江卓不在意，他会用自己的表现证明。
　　而事实也是如此。不过一天，江卓就让所有对他有意见的人都闭上了嘴。
　　之后的每一次测试，江卓一直稳居前列。高思远之前的拱火行为反而让他成了众矢之的，以至于他一看到江卓便总是绕着道走。
　　江卓自然也不会好心地理会他。
　　这天晚间，江卓的手机来了一通电话。
　　高思远刚想呵斥，但看到是江卓站起身来，又哑了声。
　　江卓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脸色稍暗。
　　他走出门外，接通了电话。
　　“黄陆，什么事这么着急？”江卓面色不虞。
　　黄陆虽然和江卓从小就认识，但是这人流里流气的，总是能闯各种祸、惹各种事，刷新他的底线。
　　江卓根本不想和黄陆联系，但黄陆却像个狗皮膏药，总粘着他。而碍于长辈的情面，江卓又不好直接拒绝。
　　“江少爷接电话可真快。”话是这么说，但黄陆的语气中却不见埋怨，倒是很愉悦。
　　“有话快说。”江卓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
　　“听说你们学校有个人总是压你一头，是叫蒋屿吧？”电话另一头的黄陆笑得玩味，不等江卓回答，他又放出一个重磅炸弹，“我听说他是个同性恋。”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事？”江卓的声音听上去很漠然，他不动声色，继续问下去，“你从哪儿听说的？”
　　“怎么，感兴趣了？”黄陆压低声音，“只要你点头，我保证这消息明天就能传遍全校。”
　　听江卓不出声，黄陆又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蒋屿这么受欢迎，你不想给他一点苦头吃吃吗？”
　　“谁都可以造谣，你这消息总得有点依据。”
　　“确实没有依据。不过就是从你学校里的几个和蒋屿不对付的人手上听到的。”
　　江卓了解黄陆，不可能那么热心肠，为了他这个“好兄弟”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江卓冷静道：“蒋屿干了什么吗？你想去对付蒋屿？”
　　“单纯想帮帮你呀。你想，蒋屿是同性恋这件事传出去，他会不受到影响吗？”
　　“你会这么好心？”江卓呵呵一笑，他才不信。
　　一阵沉默中，黄陆最后还没是沉住气，坦言道：“蒋屿确实太受欢迎了，我不想让他那么舒坦。”
　　“应该说是你的女人被抢了，所以才想对付蒋屿吧。”
　　黄陆没脸没皮道：“是这样。”
　　江卓不想和这个不学无术的傻x继续讲下去。他“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和黄陆讲话可真够累的。
　　这样想着，江卓一转身，却看到了黑暗中如同鬼魅一般站在他身后的蒋屿，可把他吓得够呛。
　　江卓也不知道蒋屿听到了些什么，但他和蒋屿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绕过蒋屿想回到寝室。
　　“江卓。”蒋屿没能如他所愿，直接叫住了他。
　　“有事？”江卓顿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的意思。
　　“你的手还好吗？”
　　听到蒋屿的关心，江卓抬头，看到昨晚自己摔倒留下的痂痕。
　　一想到昨天突如其来的烦躁情绪，江卓更是生气。
　　江卓径自往前走，蒋屿却猛然拉住了他：“你今天很反常，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江卓看向蒋屿，蒋屿理直气壮地问话让他怒气冲头：“没有为什么。蒋屿，管好你自己。”
　　说完，江卓全然不顾寝室里还有一个高思远在，“啪”的一声把门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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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那一晚后，有意无意间，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夏令营的最后，江卓拿下了综合测试的第二。第一名则是一直发挥稳定的蒋屿。
　　江卓回到家后，便是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睡个好觉。
　　在夏令营期间能好好的睡上一觉真是太难得了。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醒来后，江卓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出门跑步清醒一下。
　　慢跑途中，江卓在半山腰遇到了正在上山一脸迷茫的陈元。
　　江卓惊讶道：“陈元哥，你怎么在这儿？”
　　陈元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好像迷路了。不知怎么就上山了。”
　　“要不我带你下去。”江卓虽然不知道陈元怎么能迷路到山上，但他还是好心地带着陈元往山脚下走。
　　陈元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感激的笑容：“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并肩而行，江卓为了配合着陈元的节奏，刻意放慢了脚步。
　　沉默片刻后，陈元主动开口：“听说你在夏令营表现得很出色，恭喜你。”
　　江卓轻轻地“嗯”了一声，依旧目视前方：“还行吧，只是第二而已。”
　　陈元并没有听出什么弦外之音：“夏令营那地方高手如云，第二已经很厉害了。”
　　“小屿回来后，说了很多夏令营的事情。你们真的很不容易啊。”
　　提到蒋屿，江卓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没有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想要甩开这个话题。
　　陈元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说了下去：“你和小屿关系应该很好吧。”
　　“为什么这么说？”江卓觉得自己和蒋屿怎么也不算关系好的范畴。这次夏令营反而把两人的关系弄得更僵。
　　陈元耸耸肩，笑着地看向江卓：“小屿回来后，一直在夸你”
　　江卓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说什么了？”
　　陈元笑道：“他说你很厉害，是他遇到过的最强的对手。”
　　江卓没再说话，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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