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天

　　棋局过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们兴许还在玩牌。”李春艳扶着楼梯，走得很慢，一路上唠了几句家长里短，实在没话说才重复已经知道的事实。
　　后面的女人没有草草应付，一步一步跟在后面，礼貌地回答：“氛围真好。”她停顿一句，轻笑一声，“我还挺羡慕的。”
　　听出女人语气中的惋惜，她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便又草草应一嘴，“确实啊。”
　　情况变得复杂，林栀咬着唇角，忽而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走神地想到了林淑霞，沉思几秒中，声音越靠越近，她顺着声音抬头。
　　那天模糊的身影一点一点清晰起来，柔顺的长发轻飘飘垂在那里，温婉又知性。
　　女人注意到林栀的目光，视线移向她的方向，自然地挽起吹起地碎发，眼尾慢慢往上提，像细柳，细腻中带着清香。
　　林栀象征地点点头，立马低头看着自己的牌，但心思压根飘到远处，她偷偷抬头，旁边小栗的一声“妈妈”让吵闹的环境安静了。
　　小栗跑过去环抱女人的双腿，甜甜地叫着“妈妈”，女人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声音温柔地问饿没饿。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女人身上。林栀刚刚躲闪，现在直接震惊盯着女人和小栗。淑霞和淑云一致看向自己的老妈，都在用目光传达怎么回事？！
　　女人圈住小栗，面对几人的大眼瞪小眼，走到茶几旁边，“你们好，我最近才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谢谢你们对小栗还有小谷，”她先是低头看着腿边的小栗，后又抬头望向始终低头的小谷。
　　“你来干嘛？”小谷放下手中的牌，打断女人的话，抬头直视女人。
　　女人被打断有些无措，停顿几秒后才开口：“来叫你们吃饭。”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可信，她掏出手机，补充道：“十二点了。”
　　小谷沉默着没说话，从沙发的一边拿出手机，看了眼手机，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姿势和早晨如出一辙，林栀想到早上他不加掩饰的表情，偷偷观察他，眼眸突然暗淡几分。
　　他的指甲紧紧扣着茶几，他在忍耐。
　　见空气沉默着，林淑霞立马拉过女人的手，打圆场：“看我们都打迷糊了，忘了时间。”她摸摸肚子，“或许我们也该吃饭了。”
　　女人笑着对她点点头。
　　指甲仍然绷紧，他挣扎许久，随着手指任意垂下去。林栀视线从手指到他的脸上，他的嘴唇微张，从里面吐出几个字，“走吧。”
　　他妥协了。
　　小谷拾起浅浅笑意，向她们道别，临走时，目光在林栀身上停留多停留两秒。
　　而林栀在看窗外的鸟，是第一次见小谷，他身后飞过的鸟，高傲而孤独。
　　她看它飞远，再看来只见着他的背影。
　　她们似乎该吃饭了。林淑霞这一点的确没说错。她走到厨房，看着剩余的菜，久违地想做一顿饭。
　　林栀打下手，帮忙打鸡蛋，听姥姥讲述村里的八卦。原来姥姥听得入迷，同样忘记了时间，被时间画了个圈，现在才出来。
　　还真是一家人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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