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事后
清晨,光透过窗帘。
满屋的春艳浓烈到不忍直视,衣服凌乱得撒了一地,床单上依稀有液体干涸后的痕迹。
“嗯……”
宿醉的痛苦如潮水褪去,床上的隋轶皱了皱眉头,四肢被海风吹得散架,被酒精麻痹的意识在一次次浪潮拍岸中吃力回笼。
天色尚早,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晃了晃疼得厉害的头。
都当三年医生的人了,还在犯这种事。
隋轶一时间哭笑不得,缓过来的他下意识去够手机看消息,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后面,腰也被死死禁锢着无法动弹。
他诧异转过头,毫无征兆和一张熟悉的面庞撞了脸。
“妈啊!!”
隋轶吓得猛然直起身,又因为某个部位的剧烈酸胀疼得缩了回去。
“啊呦……”
霎时,断片前的记忆呼啸而来。
他依稀记得——昨晚他请刘桐喝酒,结果喝着喝着,自己貌似……喝大了,之后的事模模糊糊的也不太记得,然后、然后就……
隋轶连忙掀开衣服,低头看见覆盖腰腹的大片嫣红痕迹,心凉了半截。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身旁的人被这点声响吵醒,不满得又将隋轶按回床,双臂搂着腰,头发蹭着红白相间的脖颈,抱住他。
“嗯……别吵……再睡会…”
睡你个头啊!
隋轶捏住他蛋狠狠掐。
“啊!”那儿毕竟是男人的要害,对方疼得一下跳起来,捂着裆揉了揉,“小年糕,你谋杀亲夫啊!”
“我这是为民除害!” 隋轶抓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扶着腰质问,“你!你昨晚对我、对我干什么了?”
被褥杂乱,皆是暧昧。刘桐撑着手臂侧身他,戏谑看着他:“干了什么难道你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吗?”
“你你!你!”
对方向他靠近,呼吸炽热,“害羞什么,你难道都忘了吗?你明明自己也很享受啊。”
隋轶一口咬死,“不可能。”
刘桐上身丝缕未着,下半身只穿了条内裤,隋轶见他过来便连连后退,下意识视线却不由自主往那具风光的身体上游移。
“你……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内裤提上去。”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见状,刘桐直接掀开被子,分明的腹股沟下,某个部位由于早晨的生理现象昂昂抬头,包裹在紧身的衣料里,异常性感。
妈的,这么大。
真适合剖下做标本,隋轶想。
方才触摸过这玩意,指尖还残留着余温,隋轶仿佛握了个烫手山芋,慌得连连后退,却被对方握住手腕。
“怎么?你难道要脱裤子翻脸不认人?”
隋轶挣脱不开,急道,“明明是你趁人之危!”
“我哪有啊~”刘桐松开手,耷拉下耳朵,语气可怜,“可是小年糕你自己先主动吻上我的,我只是顺这是你的意思而已啊……难道不对吗?”
嘿,你还给我委屈上了,受苦受难的人TM到底是谁啊。
隋轶气不打一处来,“你觉得我会信吗?”
“就知道你不会信。”刘桐掏出手机在他面晃了晃,“没事,我留证据了。”
对方神色大变,“什么!你竟敢录像?赶紧给我删了!”
隋轶作势去抢,刘桐把手机举到头顶,“不行,除非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上次是我疏忽让你下车逃了,这次你就别想再逃。”
“给我……刘桐…求你了。”
够不着,隋轶顺着他身体滑下来,身体微微颤抖,指尖掐进结实的胸腹肌肉,生疼。
“不要放网上……你给我……我求求你了…给我。”
“嘶……喂喂喂,你这样我反而更兴奋好吗?”
刘桐笑了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俯下身当着他的面删掉录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隋轶把刘桐的手机抢过来,扫黄似得反反复复几遍后才放心。
空气沉默了几秒,隋轶看了眼时间,慌张穿好满是褶皱的衣服,赤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个我……我先走了。”
刘桐没拦他,只是反问,“你真的不打算交代什么吗?”
“交,交代什么……”隋轶背对着他,颤抖的语气里有羞愧,有心虚,更有不安,“不、不就一、一夜情而已,至于吗,你刘大少爷阅人无数,有的是钱,哪像我,有这一次根本无伤大雅不是吗?”
房间里开了空调,隋轶却感觉凉的刺骨,情欲的交融成了深渊,寒冷迫使他哆嗦地套上裤子。
“我知道……你的家庭不完整。”
扣皮带的手一顿。
刘桐乘胜追击,“那又怎么样,可我们还有最最完整的自己,而我看上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家庭,不是吗?”
字字诛心,又字字暖心。
秋阳渐暖,洒上鲜艳的柔光,眼前柔和的背影也终于转过来,刘桐心里暗叫有戏,还以为对方要说出惊天撼地的话,结果这人盯着他摇了摇头,张口说,
“不,你不完整,你是二百五,二百五可没脑子。”
“………”
“你丫的……欠收拾!”
刘桐气得一把将隋轶拽回床上,抓起被子欺身压了上去。
“唔!”
***
立冬将至,白林苑的霜叶像是一夜之间都落了,连枫红也难掩凄凉。
天台,晏晚君靠着栏杆,银框的镜片镶着光边,正吞云吐雾。
桌上的烟已经空了三包。
吹出的烟圈在冷风里摇曳,于暖意朦胧的天空下,衬得更加灰白。
男人抽烟,要么解瘾,要么消愁。
崭新的裤子暗示着昨晚的烈火,照理历经那般轰烈的鱼水之欢,本当食髓知味才是,哪里瞧得上今日这般萧条的景致。
他从容地点火,又抽了一根。
从小父母离异,在将近三十岁的人生生涯里,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他几乎一路循规蹈矩到现在,社交也在用精准的圆规画好的范围内活动,从不越界。
可昨晚他却失控了,失控得一塌糊涂,那张原本空白的阅历被情爱的欲望挥毫,泼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自古最难过情关,真是对的。
晏晚君想着,缓缓吐出一圈烟。
与此同时,卧室里宋停霜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
残破的身躯使他回忆起来,这儿是晏晚君的卧室,昨晚在车上两人施展不开拳脚,于是便转战战场,肆意宣泄到天亮。
“啊……”他扶着腰,挣扎地从床上坐起。
晏晚君的房间很整洁,和他想象中一样,装修风格简约,透着少许的矜贵气,跟他很配。
床单已换,想必是彻底废了不能用了,他浑身没有黏糊糊的感觉,应该是清理过。身上换了衣服,包括内裤。
宋停霜提起衣角闻了闻,没有异味,留有股淡淡的浅香。
也是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四散的长发被扎了起来,利落舒展地束进不松不紧的皮筋里,不留一根碎发。
他看着想,在古代,为君束发,应是夫妻间的事。
好一个贴心的“瘾君子。”
床头柜整齐叠着他上次借晏晚君的裤子,地板上备着拖鞋,宋停霜实在没想到这裤子竟是以这种方式派上用处,笑着托着腰颤颤走出卧室。
听到动静,晏晚君掐了烟,朝他走来,“醒了?”
宋停霜看着他,“嗯。”
空中扬起一阵静默,昨晚的事两人都没有提及,却又不约而同微微低下了头。
唯一闹腾的只有拉拉,他穿梭在两人之间,蹭着宋停霜的裤脚,已经是把他当成了熟客。
罪魁祸首卉卉则被拴在门外。
晏晚君开口道:“还疼吗?”
这是他们事后的第一句话。
宋停霜,“嗯?”
晏晚君笑了声,直言不讳,“腰。”
“哦~这个啊……”宋停霜轻笑了声,一边食指轻轻划过侧腰,露出布料下斑驳的肌肤,“你觉得呢?晏先生?”
“哈……这个我很抱歉。”晏先生扶了扶眼镜,恼人的笑使他这个道歉称不上多么诚恳。
“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我做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桌子上摆了两碗粥,一盘包子还有两倍豆浆,看着不错,还冒着热气。
“晏先生还会做饭?”
晏晚君为他拉开椅子,“嗯,略会一点。”
“霜,在这之前,这个先给你。”
还没宋停霜坐下,晏晚君轻轻抬起他右手将一样东西落在掌心,冰凉的触感滑过掌纹,又酥又麻。
是钥匙。
天台的风大了起来,宋停霜拿起那枚钥匙,晨光照耀下,他忽然由那金属制的钥匙和想到了素戒,他转了转,那枚熠亮的素戒便稳稳滑入他右手无名指。
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这是?”
“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宋停霜抬头——晏晚君正直直望向他,深情的目光里是爱,是信任,是托付后半生的热忱。
赤诚坚定的行为,胜过世间任何缱绻无休的情话。
两人很快吻上了彼此。
不似昨日的莽撞,今日两个人的吻吻得十分谨慎,珍重,小心翼翼,没有过多的文字,没有添火的撩拨,两具相似的灵魂就这样安静地亲吻,亲对方的唇瓣,体温,骨骼,吻到□□泯灭,吻到灵魂融合。
因为他们知道双方从此以后不再是朋友,是爱人,是至亲,是生生世世要共度余生的那个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份爱俩的太过热烈,热烈到宋停霜仿佛现在就能看到两人的未来,热烈到他这辈子都将至死怀念这个逝去的秋天。
“唔——”
一旁的粥已经凉了,显然是不会喝了,晏先生的吻势有些凶猛起来,欲望点燃,他手臂搂住宋停霜的腰,倏地将他拦腰抱起,怀里的宋停霜顺势勾住他脖颈,两人亲吻着缓缓移向那扇半掩的卧室门。
“嘭!”
落霜有意随君去,骤得疏雨碍晚风。
雨,要来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