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学博士穿越星际种田记

　　第十四章

　　能量枪冰冷的触感让林星辰太阳穴处的皮肤绷紧。她僵在悬浮车驾驶座上，眼睛余光扫视着持枪者——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装甲中的身影，面具下传出机械化的呼吸声。

　　"启动悬浮车，"黑衣人命令道，"坐标已输入导航系统。"

　　林星辰的手指悬在控制板上："系统，分析情况。"

　　【检测到高级神经干扰武器。】系统快速回应，【建议暂时配合。防护罩可在0.3秒内启动，但风险极高。】

　　导航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一个位于星际农业联盟总部地下深处的坐标。林星辰深吸一口气，启动引擎。

　　悬浮车无声地升入夜空。深海星的夜景在下方展开——摩天大楼间穿梭的飞行器，霓虹广告牌在雾霾中形成模糊的光晕。联盟总部那栋黑色金字塔建筑越来越近，顶端的红色警示灯像不怀好意的眼睛般闪烁。

　　"你是谁？"林星辰试探地问，"为什么要帮'园丁'？"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稍微加大了武器压力。当悬浮车接近总部大楼时，一道扫描光束笼罩了他们。

　　【检测到艾德安IFF信号。】一个机械声宣布，【身份确认：收割者护卫。准许进入。】

　　大楼顶部一块装甲板滑开，露出下降通道。悬浮车被某种牵引光束控制，自动降入黑暗。

　　"系统，记录路线。"林星辰在心中命令。

　　下降持续了至少三分钟，远超普通大楼的高度。当悬浮车终于停下时，周围已是一片绝对黑暗。

　　"下车。"黑衣人简短地说。

　　林星辰刚踏出悬浮车，地面就突然移动起来——是一个隐藏的传送平台！黑暗中，她感到平台快速水平移动，然后转为下降。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带着某种奇怪的金属味。

　　突然，光线骤亮。林星辰不得不眯起眼睛适应。当她能看清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停滞——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完全由蓝色晶体构成，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几何图案。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里面不是水，而是某种缓慢流动的银色液体。最惊人的是，整个空间里生长着植物——变种的蓝纹菠菜，但叶脉不是蓝色，而是深红色，与晶体墙壁交相辉映。

　　"欢迎，守护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水池对面，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林星辰预期看到另一个黑袍仿生体，但出现的却是一个真正的艾德安人——淡蓝色皮肤，细长的手指，三只眼睛中闪烁着疲惫的光芒。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袍，上面绣着与林星辰手腕上相似但颜色血红的纹样。

　　"你是...园丁？"林星辰声音发紧。

　　老人——如果这个外星生物可以称为老人的话——做了个复杂的手势："我是最后的园丁之一。你可以叫我'老园丁'，人类发音比较方便。"

　　他示意黑衣人退下。令林星辰惊讶的是，那个装甲护卫顺从地离开了。

　　"你不怕我攻击你？"林星辰警惕地问。

　　老园丁的三只眼睛同时眯起，这大概是艾德安式的微笑："你手腕上的守护者印记还没完全激活，伤害不了我。而且..."他指向周围的植物，"这里的一切都在我控制下。包括你体内的那个播种者系统。"

　　林星辰下意识捂住手腕："你知道系统？"

　　"当然。"老园丁缓步走向一株血纹菠菜，轻抚它的叶片，"是我设计了第七千零四十一个播种者序列。只是没想到它最终会选择一个人类宿主。"

　　他弹了下手指。水池中的银色液体升起，形成一个个全息画面——展示着林星辰在荒星上的一切活动，从第一株菠菜到生态区的扩展，甚至包括她与系统的对话。

　　"你一直在监视我？"

　　"观察，不是监视。"老园丁纠正道，"守护者与收割者的战争持续了五万年，跨越无数星系。你是新一代的关键。"

　　林星辰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艾德安人看起来不像邪恶首脑，反而像个...疲惫的学者。

　　"南极基地的仿生体要杀我。刚才的护卫也用枪指着我头。这看起来不像友好的'观察'。"

　　老园丁叹了口气，声音像是风吹过古老的风铃："收割者中有不同派系。我属于'保存派'，相信应该控制而非灭绝。但有些激进分子认为所有新生生态都必须被清除。"

　　他走向墙壁，按下一个符号。晶体表面滑开，露出一个隐藏的房间。里面的景象让林星辰倒吸一口冷气——

　　数千个小型休眠舱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有一个缩小的艾德安人，像是某种胚胎或幼体，浸泡在蓝色液体中。

　　"艾德安最后的希望。"老园丁的声音充满悲伤，"大衰退时，我们将幸存者基因编码保存在这些'种子'中。五万年来，收割者一直在寻找适合复苏的星球。"

　　林星辰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收割协议..."

　　"是为了准备一个纯净的生态环境，让我的种族重生。"老园丁点头，"但方法上存在分歧。我主张与现有生命和谐共存，其他人则想彻底清洗。"

　　他关闭隐藏室，带林星辰走向水池另一侧。这里的墙上刻满了星图，其中一个区域被特别标记——正是林星辰纹身投射出的坐标。

　　"你知道这是什么？"老园丁问。

　　"某个艾德安节点？"

　　"不只是节点。"老园丁的三只眼睛都亮了起来，"'方舟'，我们最后的飞船，载着十万休眠的艾德安人，漂浮在星系边缘。收割者一直在寻找激活它的方法。"

　　林星辰的心跳加速。如果艾德安人复苏，对现有星际文明意味着什么？盟友还是征服者？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老园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金色纹身暴露在某种特殊光照下，开始投射出新的符号——一组复杂的方程式。

　　"因为你不仅是守护者宿主，还是钥匙。"老园丁的声音变得激动，"林山海的孙女，携带了艾德安基因标记。只有你能唤醒方舟！"

　　林星辰挣脱后退："什么基因标记？我是人类！"

　　"部分是。"老园丁平静下来，"五万年前，播种者携带者与当地物种融合是常见策略。你的祖先中有一位艾德安混血，标记代代相传，直到你——表达最完整的一个。"

　　这个信息像炸弹在林星辰脑中爆开。她想起系统曾说过"基因匹配度98.7%"，原来不只是巧合...

　　"南极基地的仿生体不知道这一点。"老园丁继续说，"议会里的收割者也不知道。他们只想利用节点技术控制星际农业。"

　　"那个女议员？"

　　"雷娜塔·沃斯，深海星资源部副部长，激进派成员。"老园丁厌恶地说，"她手腕上的纹身是伪造的，为了控制星际农业联盟。"

　　林星辰的大脑飞速处理这些信息。如果老园丁说的是真的，那么整个星际农业垄断背后是一个跨越五万年的文明生存计划。而她，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关键。

　　"你想要我做什么？"

　　"首先，保护荒星节点。"老园丁严肃地说，"激进派已经控制了深海星节点，他们下一步会攻击你。其次..."他犹豫了一下，"当时间到来时，决定是否唤醒方舟。"

　　"我？决定一个种族的存亡？"

　　老园丁的三只眼睛直视她："生态守护者的核心责任：判断一个环境是否准备好接受新生命。你的选择将决定艾德安是作为朋友还是征服者回归。"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老园丁脸色大变："雷娜塔发现了你的行踪！护卫会带你从秘密通道离开。"

　　之前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返回，急切地示意林星辰跟上。老园丁最后塞给她一块蓝色晶体："危险时捏碎它。现在快走！"

　　林星辰被护卫拉着冲向一面看似坚固的墙，却在接触时直接穿了过去——是某种全息伪装！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隧道，蜿蜒向上。

　　"系统，记录路线！"她在心中大喊。

　　【记录中。检测到高级屏蔽技术，部分信号丢失。】

　　隧道不断分叉，护卫熟练地选择路径。经过几次急转弯后，他们终于到达一个小型机库，里面停着一艘流线型飞行器。

　　"上去。"护卫第一次用真实声音说话——是个女性，"我会引开追兵。"

　　林星辰犹豫了一下："你是谁？为什么帮老园丁？"

　　护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人类女性的脸，右眼却是机械的："艾丽卡·吴的妹妹，艾薇。我们家族世代为真正的园丁服务。"

　　"艾丽卡还活着吗？"林星辰急切地问。

　　艾薇的表情变得复杂："某种程度上...是的。现在没时间解释，快走！"

　　飞行器自动启动，将林星辰牢牢固定在座位上。舱门关闭前，她最后看到艾薇重新戴上头盔，转身迎向隧道中逼近的红色警报光。

　　飞行器以惊人的加速度垂直上升，穿过一系列隐蔽通道，最终冲入深海星的夜空。林星辰的通讯器突然恢复信号，马克的呼叫立刻接入：

　　"林博士！你去哪了？议会刚刚发布了对你的逮捕令！指控你'非法基因改造'和'生态恐怖主义'！"

　　"马克，听我说。"林星辰努力保持冷静，"立刻离开酒店，前往科学院飞船。我怀疑雷娜塔议员会派人抓你作为筹码。"

　　"那你呢？"

　　"我有办法离开深海星。"她查看导航系统，飞行器正自动驶向太空港，"我们需要回荒星，立刻。收割者要攻击生态区！"

　　飞行器突破云层，上方是璀璨的星空。林星辰不自觉地看向手腕——在特定角度的星光照射下，纹身再次投射出星图，那个标记为方舟的坐标比之前更加明亮。

　　【检测到异常信号。】系统突然警告，【来自荒星方向。】

　　一个通讯窗口自动弹出，画面满是雪花噪点，但隐约可见艾丽卡的身影，背景似乎是某种蓝色空间。声音断断续续：

　　"...林...星辰...不要...回荒星...陷阱...所有节点...危险..."

　　然后画面切换，出现一个林星辰从未见过的艾德安人，三只眼睛都是血红色：

　　"守护者，你的生态区已被标记。四十八小时后，收割协议将最终执行。这次没有防护罩能救你。"

　　画面消失。林星辰的手紧握成拳。飞行器此时已接近太空港，科学院的探测飞船"求知者号"清晰可见。

　　无论等待她的是什么，这场跨越五万年的战争，现在由她这个半人类半艾德安的农学博士接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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