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不打了，不打了。”习睢退出游戏：“等会要晚自习了。”

　　“技术可以呀，习睢。”姜凡看着回到自己床位的习睢道：“下次继续？”

　　“等什么下次，跟姜哥打游戏咱就得趁热打铁。”习睢把桌面收拾好：“我们去外面玩。”

　　姜凡疑惑地看着他轻轻啊了一声：“马上晚自习了。”

　　“没事没事，第一天，不查堂的。”习睢说着就想拉起姜凡往外走。

　　这姜凡哪能啊，他拍掉习睢拉着他的那只手：“别动手动脚。”

　　“想带坏我，这可不行。”姜凡还想着等会去楼上叫许夏一起上晚自习。

　　“别啊，凡哥。”习睢故作委屈不舍地开口：“说好的革命友谊呢。”

　　他深吸一口气拉长了声音对着姜凡，说：“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姜凡乐了，他说：“嘿，离开我活不了是吧。”

　　习睢果断点头。

　　“我教你。”姜凡让习睢蹲下身凑过来，像说小秘密一样在他耳边大声喊：“张开嘴呼吸着活。”

　　“我靠。”习睢捂住耳朵连连后退：“哥，我耳朵还要呢，轻点。”

　　“嘻嘻。”姜凡站起身：“别来烦我哦，我要去干大事。”

　　“你呢，就好好跟刘洋上晚自习去。”

　　说完他就想往外走，奈何习睢是一个爱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他跟在姜凡身边道：“干什么大事，我也要去。”

　　姜凡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也没反对让习睢跟着。

　　两人一起来到五楼。

　　习睢左右看看：“你找人啊？”

　　姜凡道：“嗯。”

　　习睢显得很兴奋：“很厉害的大佬吗，找他一起上分？”

　　“是啊。”姜凡看着满心满眼只有上分的习睢，说：“只要你叫得来，他就是咱们强有力的队友。”

　　习睢更是好奇这位大佬了：“谁啊谁啊，我们班的吗？”

　　“我们班的，大名鼎鼎的学神。”两人刚往前走没多久，姜凡突然停下脚步。

　　习睢听到学神两个字，整个人都惊到跳了起来，他惊呼道：“学神！”

　　“你怎么跟他认识的？”察觉到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他放轻声音道：“他那人冷冰冰的，平时独来独往，你怎么和他搭上的。”

　　“卧槽……”姜凡脸上流露出悲怆懊悔的神色道：“我居然忘问宿舍号了。”

　　转而想到还有高科技的力量，他掏出手机给许夏发信息。

　　。：[阿夏，你宿舍号多少？]

　　对面回得很快。

　　X：[怎么？]

　　。：[我来找你玩啊。]

　　X：[我不在宿舍。]

　　。：[那你在哪？]

　　X：[教室。]

　　一直在旁边看着姜凡从掏出手机到给许夏发信息的习睢，整个人都被惊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姜凡手机里许夏的头像：“这真是学神啊。”

　　姜凡道：“是啊，如假包换。”

　　“我靠，我靠，我靠。”回过神的习睢一连三个我靠连表达自己的震撼。

　　这真是他所知道，认识的那个学神吗。

　　这真是那个跟他做了一年同学，跟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的学神吗？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对学神的狂热崇拜是怎么一点一点在学神冷漠疏离的态度下慢慢平息下来的。

　　“学神那么高冷的人，你都搞定了？”习睢跟在姜凡身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愧是我凡哥，连学神都能搞定。”

　　姜凡：“……”

　　姜凡有些无语：“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有歧义啊。”

　　“还有，学神怎么了？”姜凡很是不能理解习睢的大惊小怪：“不就是交个朋友而已。”

　　“而已？”习睢一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的表情：“那可是学神啊，大冰山，只可远观，近看冻死啊。”

　　习睢表情夸张，说的话也夸张。

　　姜凡否认道：“传闻不可信，阿夏很温柔的。上次我受伤，他还送我去医院，一直陪着我，最后又送我回学校，哪像你说的那样。”

　　姜凡拍拍习睢的肩膀：“不信谣，不传谣。”

　　习睢跟在他身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姜凡认识的跟他认识的是一个学神吗，他没听错吧。

　　姜凡见他还不信，脑袋瓜子一转想出一个办法来，他说：“还是不信？”

　　习睢点头并且回答：“嗯嗯”

　　姜凡说：“那你想象一下，学神带着微笑耐心地给你讲题的画面，是不是一点也不违和，学神是不是很温柔？”

　　习睢也真顺着姜凡讲的畅想了一下，那画面好像……还真的挺不错，学神好像还真的很温柔。

　　他一边想着一边顺应姜凡点头回应。

　　一副学神带领学渣刻苦努力学习，走上人生巅峰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意犹未尽地过了一遍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学神会耐心给人讲题吗？还带着微笑？

　　会吗？

　　反正他是没见过。

　　“所以说学神很温柔的。”姜凡一边往教学楼走还不忘让习睢继续想象学神的温柔，平易近人。

　　“行。”被犹如念经一般念叨了一路的习睢终于忍受不了摧残败下阵来：“我信，学神就是现世温柔女神的代表。”

　　“额。”姜凡被这一句震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也大可不必这样。”

　　“话说回来。”习睢看着楼梯口：“我们真要去找学神？”

　　“当然，不然来这干啥。”

　　两人说干就干，一口气爬上楼进到教室。

　　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教室里依稀来了几个同学，大家都是爱踩点的。

　　姜凡站在门口，对着靠后门位置上的许夏挥手：“阿夏，快来。”

　　这一声，引得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他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冲许夏道：“阿夏，快来。”

　　许夏抬起头看向姜凡，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得走过去看看。

　　来到姜凡面前：“怎么了？”

　　姜凡一把拉过习睢道：“这位兄弟想带学神出去玩，可以吗？”

　　许夏看向姜凡身边的习睢愣了一下：“习睢？”

　　“嗯！！”习睢被学神这么准确无误地叫出名字，又惊又喜，差点当着学神的面兴奋过头喜极而泣了。

　　“学神，听说你技术贼牛，想邀请你一起打游戏。”习睢在学神面前略带紧张，收起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颇为严肃认真地吼出声：“一起上分吧！”

　　姜凡在旁边笑得乐不可支，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珠道：“学神，看在他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就答应我们吧。”

　　许夏不说话，只盯着姜凡看。

　　姜凡被那带着凉意的眼神看老实了，立马正色撇开关系道：“别看我，跟我没关系。”

　　习睢往后拉了一把姜凡的手臂，想着实在不行他俩去浪也一样，哪想姜凡下一句让他深深觉得遭到了背叛。

　　只见姜凡眼睛亮亮地冲许夏道：“我是来跟你上晚自习的。”

　　习睢：“……”

　　说好的叫学神一起打游戏呢？

　　现在学神没拉进来就算了，还赔上一个姜凡。

　　他表情委屈，一脸被辜负样看着姜凡。

　　姜凡当做没看到，继续道：“阿夏，走走走，我陪你一起上晚自习。”

　　许夏觉得莫名其妙，姜凡兴冲冲地把他叫过去，什么都没明白的他又被姜凡笑嘻嘻地带回座位坐下。

　　姜凡就在许夏旁边的座位坐下，他撑着脑袋侧过脸看向许夏，余光瞥见桌子上的本子又直起身子坐端正，食指指了指本子问道：“阿夏，我能看看吗？”

　　“嗯。”许夏把本子递给姜凡。

　　姜凡接过摊开在桌子上，这是一本数学错题集，每一页都详细地记录着解题步骤以及解题思路，连用到的公式都标在一旁。

　　学神都这么刻苦吗？

　　学习的方式也这么朴素，好像跟我们没什么不一样。

　　姜凡道：“阿夏，错题集你平时都会看吗？”

　　“不会。”许夏从书包里翻出一张试卷摊在桌面。

　　姜凡对学神的学习方式很是好奇，他问：“不看，为什么要做错题集？”

　　许夏浏览完第一篇阅读理解的题目才抬起头看向姜凡回答：“习惯了。”

　　从姜凡的角度只能看见许夏的侧脸，明明不管是从正脸看还是侧脸看许夏都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但不知为何姜凡就是觉得许夏是一个很温柔内敛的人。

　　教室柔和的灯光打在许夏的头顶，在试卷上印下一个轮廓清晰的影子。

　　他做题时的神色很认真，带着一种沉静和坚定，就如同静谧的海洋，深不见底，让人忍不住侧目而视，沉溺其中。

　　姜凡合上错题集，双手搭在桌子上脸怕在上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许夏的侧脸看。

　　偶尔遇到难题时许夏好看的眉头会不自觉地皱起。

　　窗外响起晚自习的铃声，走廊来来往往地人闹哄哄的。

　　明天才是正式开学，所以今天的晚自习也不强求每个人必须到，姜凡目光在教室扫了一圈，只有一半的人来上了晚自习。

　　姜凡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盯着许夏做题半响后，又翻开了那本错题集。

　　里面的题型都是平时不怎么常见的，在一旁无聊的姜凡选了一道题，试着去求解。

　　他戳了戳前面的习睢，想要张草稿纸，奈何习睢跟他一样两手空空来的。

　　他转过身隔着过道从旁边的扎着双马尾麻花辫的女孩道：“同学，可以借我一张草稿纸吗？”

　　女孩戴着眼镜，她从抽屉里拿出本子撕了一页递给姜凡。

　　姜凡接过道了声谢。

　　教室外是风吹树叶声，还夹杂着喧嚣的各种虫鸣，就好像因为夜晚的到来它们在开聚会，热闹非凡。

　　教室内是不绝于耳的笔在纸上书写时带起的一阵阵独特的节奏和旋律。

　　许夏做题很快，一张英语试卷除去听力作文，他仅仅只花半个小时便完成了。

　　收起试卷，转头见姜凡还在跟那道题死磕，满满一张草稿纸上都是姜凡努力的成果。

　　从姜凡问习睢要草稿纸的时候，许夏就一直有在留意姜凡这边的动静。

　　许夏轻声道：“你试试在A，H两点做条辅助线。”

　　姜凡顺着许夏的话在草稿纸上的图形上做了条辅助线，但做了条辅助线他依旧不知道怎么下手。

　　见他久久没有下一步，许夏伸手用食指点在姜凡画的那条辅助线上道：“根据几何性质先求证AC和AH这两条线垂直。”

　　“哦。”姜凡正要下笔，见草稿纸已经写满，他翻道背面，一样被画得满满当当。

　　许夏见状从书包翻出一个本子，翻到空白页递给姜凡道：“写吧。”

　　接过本子姜凡也不矫情，直接开始推算。

　　他一步一步跟着许夏的提醒往下面计算，偶尔卡壳一下，许夏总是会恰到好处地提示他一下。

　　一道题做完，下课铃声刚好响起。

　　姜凡翻开错题集里许夏的答案，跟他的一样。

　　都来不及合上错题集，他整个人都高兴得要起飞了，直接双手张开扑向许夏，给了许夏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夏，阿夏。”他的声音里带着胜利者的雀跃道：“我做出来了。”

　　许夏拍了拍他的背道：“嗯嗯。”

　　前桌习睢转头，入目就是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姜凡更是把许夏逼得靠在墙上，他自己整个人靠在许夏怀里。

　　他瞪大眼睛，手指颤抖，语无伦次道：“你……你们……学神，姜哥我看错你了。”

　　姜凡看着习睢的反应倒是更来劲了，他人靠在许夏身上，下巴微微上扬一脸挑衅道：“你没看错，我们就是这种人。”

　　还挺……骄傲？

　　习睢看着姜凡嘴角微抽，人皮起来真是没脸没皮。

　　他又把目光看向许夏，希望从学神嘴里听到正常的反驳。

　　但他的期盼注定无望，学神压根不屑回答。

　　姜凡从许夏怀里出来坐好，目光殷切地看着许夏。

　　许夏微微偏头，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姜凡道：“阿夏，我刚刚陪你上晚自习了。”

　　许夏不轻不重道：“嗯。”

　　“现在是不是该你陪我了？”姜凡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阿夏，陪我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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