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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师父心情好了。
温惜棠心情也好了起来——当然,或许也因为她趴在他手上吃饱饱了。
难过的是。
就算吃饱了,她也还是没法变回人。
等晚上再来吸一趟吧。
她这么想。
吃太多了,肚子有点撑,她从桌上翻到窗边,本想原路返回,但朝外一望,一股悲伤忽然漫上心头。
她这么小。
路那么远。
这得爬多久才能爬回同心苑?晚上又得爬多久才能爬过来?
……回头又看了一眼师父。
反正他也看不到她。
不如直接赖在这儿,待到晚上再开工?
很好。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她礼貌地从师父面前经过,走到边缘处,顺着桌子爬下。最终选择了师父的床底下作为小憩据点。
这儿比较偏僻,安静,也不容易出意外。
她滚进去,将触手团吧团吧当枕头。
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不一会儿,就有细微的鼾声从床底下传了出来。
虞琢仙君静坐了一会儿。
指尖轻弹,卧房四角的安神香薰缓缓飘烟,紧接着,整个修然殿悄无声息被夜幕包围,窗外隐约可见星辰点点,仿佛一同陷入昏睡。
温惜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
她的肚子上搭着一块布料?这布料暖融融的,竟好似还飘着香甜的灵气,怪不得她这一觉睡得那么香……
下意识伸着触手抓紧了,却意识到——
等等。
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师父的袍角?
她一个激灵,猛地抬头往外看去。
原来是师父坐在床前边的地面上,好像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衣袍无意中搭到了熟睡的她身上。
她恋恋不舍地松了香香的袍角。
爬出去,探头看他的棋盘。
看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兴致。
温惜棠回到床底下,从后面伸出几条触手,软软地环住师父的后腰。
“哒”。
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上。
她已经开始吸食了。
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想,师父专心下棋,就更不容易发现她了。
平时不显,这会儿才觉师父的腰身极细。但又不是那种病态的细,竹竿的细。
是那种,环上后只想“嘿嘿嘿”的纤细。腰是软的,小腹,又是紧实的。
鼻尖萦绕的,是很轻很淡的体香,仿佛某种叫不出名的植物。
让人迷醉。
剩余的触手,也活蛇一般,缠绕到了他的身体上。
很快的,便不再满足于只纠缠着这一处。
镜头拉远。
远远看过去,青年仙君的腰腹,已被漆黑的、沾染着黏液的触手缠满。他干净的衣袍隐隐染上了些许水渍,那触手柔软而又柔韧,微微凉,隔着衣服布料,仿佛恋人的手臂,在他的身上缓缓收缩,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坐在棋盘对面,背靠床柱。
眼睫轻轻垂着,没有看棋盘,同样也没有看向腰部,似乎只是在出神,对周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温惜棠才睡醒,脑袋还有些迷迷瞪瞪。
只觉得他身上有她极馋的东西,却又不知究竟是何物,吸食了许久,仍不觉满足。
触手杂乱无章地纠缠着,渐渐的,将腰部缠满,便有三两条开始试图向下摸寻。
有的从后往前,想要缚住他的双腿。
有的伸向双腿中间,想要……
就在这时,温惜棠闻到了他的气息。
仿佛枝头春雪,不惹尘埃,
这极致而纯粹的干净,同她心底翻涌的黏腻欲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不不不。
她从迷乱的思绪中抽出几缕神智,坚决地阻止了那几条触手的“冒进”,将它们的意图掐死在摇篮中。
说好了只贴贴,不做奇怪的事!
她控制住了。
小小触手,轻松拿捏。
温惜棠保持着合适的边界,让触手们只柔柔软软地圈着师父的腰。
只觉得现在这样真是纯洁又礼貌!
他们果然还是纯洁的师徒关系!
她饱饱吸食一顿,吸差不多了,便卷着触手,团巴成一团滚回了床底下。
却觉得有些闷热。
她钻了出来,打算出去透透气。
走了好一会儿,一回头。
却发现师父竟然已经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了,明明步伐不快,却还是轻轻松松就超越了她。
温惜棠果断揪着他的衣摆爬了上去。
爬到他脑袋后面,几条触手圈住他的脖颈,端坐好。
师父毫无所察,她对自己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的行为表示很满意。
有个便车,出行就很方便了。
她跟着师父差不多把这个修然殿从头到尾逛了一遍,呼吸也逐渐平稳,居高望远的滋味实在太好,她半晌舍不得下去。
师父在做什么?
他的日常实在寡淡无聊,好像几乎没什么兴趣爱好,连剑都很少摸,基本就是静坐居多。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得兴致勃勃。
一会儿坐在他肩头,一会儿爬到他头顶,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
他进了一间稍微暗一点的房间。
这是要做什么?
正前方是个屏风,挡住了里面。
她探头探脑。
师父却原地站定了好一会儿,没有移动。
温惜棠:“?”
正疑惑,忽然听得一声叹息。
很轻很轻。
温惜棠:“?”
师父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紧接着,他朝里走去。
绕过了屏风,她终于看清了里面的陈设。一个很大的池子……冒着温温的热气,像是什么温泉灵池。
温惜棠脑袋嗡了一下!
哦天呐!!
师父居然是要洗澡了!!
她哧溜一下,从他头上爬下,N脚并用地爬出了这间……“浴室”。
跑出好久,仍觉臊得慌。
……好在,师父看不见她。
她在门口收拾好心情,忧心忡忡地往回赶,回到师父卧房,重重叹口气,裹着触手,趴在床底睡着了。
变成小黑球后,她的睡眠肉眼可见变好了很多。再度睡醒的时候,屋里已一片漆黑,师父早已洗完澡回来,躺在床上睡着了。
温惜棠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爬了上去。
多贴会儿,趁师父睡着。
这还是她头一次,近距离看师父睡着的样子。褪去白天里的淡漠和冷意,五官都显得柔和了许多,距离也没平时那么远了。
刚爬到他枕边,正要开工呢——便感到一道冷木般的气息向她迎面而来。紧接着,她便觉自己像是被圈入了一个怀抱中,那个熟睡的青年,此刻仿佛虚虚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他的手,无意中搭住了她的一条触手。
更要命的是!
食指指腹,竟然恰好卡在了一个细小的吸盘上面。
约莫是熟睡中的不自觉行为,他竟然无意识握着它,摩挲了两下。
“呜……”
主动触碰他的时候,根本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温惜棠的半边身体都软了,剩下的触手无力地瘫软成一团松散的毛线。
想将那条触手从他手里移出来。
可……
触手确实敏感得有点过分了。
甚至,吸盘都在主动亲吻他的指腹。
肌肤相触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微热的温度像是要将她灼化,极致体验下,尖端的感知能力几乎都已失灵。
她有点难受。
再度发出了“呜嗯……”的短促哭音。
也不知是她的声音起了效果,还是她的祈祷起了效果。握在触手上的力道,竟忽然松去。
他没有醒来,只是翻了个身,睡向了另外一侧。
温惜棠:“……”
触手重回掌握。
她怒了。
睡着的人惹不起,她怒气冲冲地叉腰,瞪了他一会儿,憋憋屈屈地跑回床底下。
她的安全区。
第二天天亮。
大抵是为了报复他昨夜的行为,她从他睡醒起,就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圈住他的脑袋。
圈住他的脖子。
挂在他的腰上。
仗着他看不到她,尽情地吸食他身上的,让她贪恋的能量。
或者是把他需要的东西,偷偷藏起来。要么就是在他干正事的时候,故意捣乱。
这么折腾了一圈。
温惜棠觉得气消了,总算不再记仇。
她单方面宣布战争结束,和师父成功恢复往日纯洁师徒情。
可能是吸食进度过慢。
两日下来,温惜棠还是没能恢复人形。
但小触手们告诉她,是因为她现在本体正在加速成长期,所需能量越来越多,所以才没那么容易恢复人形。
为图方便,她只能写了张字条,留在自己屋子里。
好不让师兄姐们太过担心。
剩余的时间,基本就都待在了修然殿。
但是,她发现待在修然殿的日子太无聊了。不是她无聊,是师父有点无聊。
除了宗门长老找他的时候,他会稍微显得有活人气一些,其他时候,都透着点淡淡的死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很喜欢看他静坐一处,一出神就是大半天。
她喜欢给他找点儿事做。
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她还是会时不时把他的东西藏起来。衣服,丹药,或者其他什么的。
他每次都找得很快。
但是,看到师父神情迷茫地找东西,她便觉得很快乐。
哎呀。
师父一定是太呆了,才会连东西是不是自己弄丢的都没怀疑过。
这日傍晚,她趁师父洗澡的时候,偷偷溜过去,伸长触手,把他的乾坤袋拿走了。
这次,她决定藏得隐蔽一些。
温惜棠钻进了师父的藏书阁,利用身体的便利,把乾坤袋放到了最顶上。
然后快速往下滑。
滑到一半的时候,只觉一道吸力忽然朝她袭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夹在了两个柜子的正中间,被两团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空气结结实实地卡住了。
温惜棠:“……”
她夹在这儿,不上不下的。
身体动弹不了一点,连触手也伸不长了。
不是。
师父的藏宝阁里怎么会有机关啊??
她有些傻眼。
试了好些办法,身体仍旧无法动弹。
温惜棠只能问小触手们:“我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么小小的一个机关都扛不住。”
触手们比她还要急切。
“机关本对我们是无效的……是这两日吸食了太多能量……才会被卡住……”
温惜棠:“?”
什么意思?
触手弱弱地:“待能量转化完……便能离开了……”
温惜棠:“……”
意思是说,她吃太胖了??
这两日确实吸食了太多……要消化掉那么多能量,还不知得花多久。
正凝神苦思之际,忽然听到脚步声响起。
温惜棠身体一个哆嗦。
师父来了!
哦天呐!!
但,她的心虚害怕只持续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
师父根本看不到她。
用不着害怕!
他是来找乾坤袋的,找到了就会离开。到时她窝在这里,慢慢消化体内能量就好……
正嘀咕着。
脚步声停在了附近,她看到了一掠而过的浅青色袍角。
轻叹声响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轻柔的力道托住了她。
接着——
她就像小鸡仔一样,被师父从机关里,提溜了出来。
虽然有些恍惚。
但那动作和姿势,竟是出人意料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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