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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世(凡间结束)
宋皎月的登基仪式很简单,大肆铺张浪费只会让百姓活得苦不堪言。她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替姜家平反,还外祖父和舅舅一个清白。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陛下,臣自请镇守边境,誓死护我大盛河山。”裴知珩面色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声音却掷地有声,容不得半分置喙。
宋皎月心底骤然泛起异样:他为何突然要离京?他助她从储位之争中杀出重围,她亦信守承诺,未对裴家动过分毫。按常理,他该留在京城,牢牢掌控裴氏一族才是。“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便准了。明日再启程吧,朕亲自送你。”
裴知珩强压下喉间的涩意,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泪光,俯身叩拜:“臣,谢陛下。”
次日晨光微熹,城楼之上寒风猎猎。
宋皎月看着远去的裴知珩,马背上的男人身姿挺拔,一如当年他去江南治水的模样,只是那背影似乎染了层化不开的落寞。
“姑姑,朕总觉得,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裴知珩为她做过的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为她挡下暗箭,为她筹谋权术,为她稳住朝局。
红莲为她披上了金丝线绣的披风:“陛下,回去吧。”她活了半生,自诩阅人无数,却看不懂裴知珩——这位将军分明对陛下动了心,为何偏要将情意藏得那般深,连半分痕迹都不肯露?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
铁衣满脸担忧:“主子,你的身体吃不消长远的路途波折,咱们不该离京。”
“我不该成为她的累赘。既然没办法守着她一辈子,就不能让愧疚桎梏她。”裴知珩体内的蛊毒已是深入肺腑,所余寿命不过三个月。
他此番远赴边境,对铁衣说得是寻求神医,实则只是不想让自己死在她面前,他要亲手安排好自己的后事,不能让这场告别惊扰了她。
“裴将军,可否下马陪贫僧一叙?”慧净大师手持佛珠,静静地立在路中间,裴知珩连忙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
“大师,怎会出现在此?”裴知珩恭敬地行了一礼。
慧净大师的目光有些复杂:“将军可要想好,此去就永无回头之路了。”
“谢过大师,裴某无悔。”字字铿锵,声声有力。
慧净望着这固执的少年,恍惚间竟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同样为了心中执念,甘愿赴汤蹈火。
自宋皎月登基起,大盛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国富民强,百姓提起女帝都满是爱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宋皎月整日忙着处理政务,从不考虑儿女情长。她打算再过些年,便从远房宗亲里过继一个孩子,好好培养成继承人。
“陛下,铁衣求见!”殿外传来铁衣悲怆的喊声。
怎会是他?他不是跟着裴知珩去了边境吗,算来已是半年有余了。
铁衣双眼红肿,给宋皎月递上了一个红木匣子。“这是将军生前嘱咐我交给陛下的。”
“生前”二字如惊雷般炸在宋皎月耳边,裴知珩死了?宋皎月颤颤巍巍地打开了匣子,里面是可号令裴家军的虎符和一张泛黄的信纸。纸上是一堆人名,都用朱红予以批注,写着此人的才干与可用之处。“裴知珩呢?”宋皎月的声音有几分哽咽。
铁衣面色悲痛:“将军说名单上都是可堪重用的大臣,能忠心辅佐陛下。将军还说……说他盼陛下千万珍重。”
宋皎月的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住一般的痛,那个扶她上位的男人就这般离开了!“铁衣,朕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铁衣答应了主子,绝不会向陛下透露这一切,可他不甘心让主子就这般悄无声息地离开。“陛下,裴政早就给将军下了蛊毒,将军断然活不过二十岁,这些年不过是强撑。将军压根不在意裴家如何,从始至终他都是想要帮您。”
宋皎月早已感受到裴知珩对她的情愫,可她从来都不敢相信真心。这个男人竟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甚至赌上了性命!泪水如决堤般划过少女清丽的脸庞,宋皎月一时撑不住,竟然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快唤太医!”红莲急忙扶住失去血色的少女。
待宋皎月醒来,已是深夜。
床榻边一个风韵犹存的年长女人紧紧握着她的手,带来阵阵暖意——竟然是云游多年的柯柔!
宋皎月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感到一阵乏力,只得虚弱地开囗:“皎月已是万分对不住裴将军,怎敢劳烦您来照顾我。”
柯柔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皎皎,我可以这么唤你吗?你不必太自责,只有你好好的,珩儿才能安心。”
宋皎月眼里有几分纠结,柯柔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缓缓开口:“我与裴政是对怨偶,家族联姻走到相看两厌。我给他下了绝子药,本意是想让他只能守着珩儿,却未料到他会给珩儿下蛊。这些年,我走遍大盛也未寻到解药,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他。”柯柔眼里满是悔意。
原来,他这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宿命,一点点地靠近必死的结局。
“皎皎,你好好活着。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柯柔的背影带着决绝。
次日,柯家大小姐与前夫裴政同归于尽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宋皎月以雷霆手段将整个裴家连根拔起,震慑了一群蠢蠢欲动的老牌望族。
女帝在位期间,将大盛的国力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她任命贺知礼为相,负责处理国事,同时大肆提拔寒门子弟,肃清朝廷。更令人意外地是,当年远嫁东夷的苏婉宜乃是新任东夷可汗的生母,派手下送来了求和书,两国正式订立友好和约。
宋皎月驾崩时,身边只有她选定的继承人宋忆珩。她走得很安详,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枚虎符,只有一个嘱咐:将她的骨灰洒于北境。
许多年后,宋忆珩早已成为一代明君,却依旧记得,母皇临终前那段迷离的呓语,反反复复唤着的,只有一个名字——“阿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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