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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噩梦
三拨人马正争先恐后地赶往许薄青的方向去。
警车在路上呜啊呜啊地穿梭,前方却总有一台她们追不上的玫红色gh800超跑,蹭着他们开通好的道路权限领先他们一头,副驾驶的警察一看,“不是,在警察眼前飙车她很有胆啊!”
锦绣小区地下停车场,段一冬刚停好车,车门的还没来得及打就看见车载蓝牙上弹出来的同事的电话,想也没想的接起来,“怎么了?”
“段老大,我记得你就是锦绣小区的,我们隔壁接到了一起锦绣小区的报警电话,现在报警人生命正在受到威胁,老大,你先……”
“别废话,楼栋!”段一冬一把将车门拍上,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单脚支地转了一圈,看着上面蓝色的指示牌直截了当地问道。
“11栋27-3!”
“收到,报警人详细情况如何?”
“目前已知报警人一个人在家中,目前推测凶手一人,潜入后拉断了电闸,嫌疑人呆在卧室里面,暂时安全!”
报警人暂时安全,段一冬敲开了10栋27楼住户正对许薄青那户的家门,她趴在窗台上虚着眼睛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身旁的老花眼老太太惊叫起来,“警官,对面好像有一个人被压在窗户上!”
“!”
段一冬定睛一看,还真是!
完蛋!凶手难道已经破门而入了?
来不及等电梯了,段一冬直接走的楼梯,跑下去正好和跟跑车“竞速”,提前两分钟到来的曹娜娜撞了个正着。段一冬接过曹娜娜递过来的设备安排道,“分两队,一组从楼上包围,一组从正门突破!凶手已经突破了卧室,嫌疑人现在生命正受到威胁,一切都以生命为前提,行动!”
所有人行动,乘坐物业早就准备好的电梯直接前往27楼和28楼。
通话频道内的接线员道,“不对,砸门声没有停止,凶手并未突破卧室啊?”
?
“不好,凶手有两人!”
凶手有两人,许薄青以为的自己的呼吸声其实不是自己的呼吸声,她正被砸门声逼迫得精神崩溃,就眼见着从飘窗地下凭空长出来个人。
“啊啊啊!!!”
---
朱德志跟陈彬两人是一个村的发小,年轻的时候不好好读书,出社会之后什么工作都做过,洗过餐盘,发过传单,也在工地搬过砖。
日子本来可以一天天混过去的,他们想得美啊,趁年轻存点小钱,先去个老婆生个大胖小子,之后日子爱咋过就咋过,反正先把人生必做题完成了。
后来,社会高速发展,经济繁荣,他们这群人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后来还被人带着沾了点白的。
他们为了买货,动了歪脑经,在地下酒吧里面行窃,被人抓了个正着。结果有个眼光独特的地下酒吧老板看中了他两的姿色,为他们平了事,“你们两个嘛,打扮一下还是有点小姿色的,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人底薪两千,你们就在我们酒店里面推销,推销出去了有提成的。”
朱德志想,他们那时多傻多年轻啊,被两千块钱就给糊住了眼,生怕老板跑了似的,跪着就将合同给签了。
推销什么?推销他们自己啊!
地下酒吧等级制度十分严格,像朱德志跟陈彬这种初级菜鸟,只能在最下等,比酒吧厕所的地毯都低贱。
他们接待过很多人,上到八十岁的老头,下到肥头大耳的死胖子。
不嫌弃,不恶心吗?
当然,谁不觉得恶心,谁不会嫌弃呢?都是男人,却还要被这种男人走后门,谁能接受?
这是他们的尊严啊!
他们没有尊严。
最下等的人就是这个待遇,不服?多的是手段说服你。
他们就跟只被剃了毛的畜生似的浑身赤裸地被展示在那群变态堆里面。
“你们,服不服?”
朱德志忍不下去了,眼睛早就被血和汗糊住了,嗓子也叫哑了,连点泡沫都没了,他身子骨本来就比陈彬弱,他坚持不住了,他求饶道,“服了服了服了。”
为首的人示意手下的人去解开捆住他的链子,“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个烂货,自己爬过来。”
“是,是是。”不过是爬过去,爬过去。
为首的人很满意地把这他那张脸,“乖,那你的朋友呢?”
“朋友?”朱德志被人摸得舒坦,眼神正迷离着呢,听人这一问话,迷茫地转头看向场地中间的陈彬。
陈彬脾气倔,说话不好听,脸上早就被人揍得面目全非,看偏偏那双眸子正不屈地看向朱德志。
朱德志被他看得如坠冰窟,陈彬是在怪他?
都怪他,都怪他,是他怂恿陈彬跟自己一切行窃的,是自己拉着陈彬签下合同的,是他促使了两人的悲剧。现在,他要带着陈彬一起坠入这无边的噩梦。
朱德志发疯般飞快爬向陈彬,嘴里念念有词,“陈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认输吧,我们是反抗不过他们的,反抗他们的下场只有死,死路一条,人死了就真的没了。”
他眸中暗光一闪而过,他要拉着陈彬一起下坠,谁都别想好活!
他就是个烂货。
男人嘛,最是低贱,最是,没底线。
从那以后,陈彬精神就出了问题。只要一有什么不顺他就打人,打着打着,却还真让他误打误撞之下闯入了另一个赛道。
变态之后还要细分更多的变态。
朱德志以为他终于臣服了,他们两人没日没夜地接待客人。
直到两人终于凑够了晋升上层的钱,那天夜里,两个人躺在床上,陈彬用朱德志很久都没有听见过的嗓音,清醒又理智地道,“德志啊,我们明天上去了就逃跑吧,向着太阳跑。”
“陈斌,你不疯了?”
“跟我一起逃跑吧!”
“逃跑什么逃跑啊,你别胡说,小心被人听去了,你可不要连累我,我不比你。”
朱德志接待的客人比陈彬接待的客人的变态还更上一个层次,朱德志骨架小,他们就经常带着女装来找他,然后疯狂地折磨他。
“朱德志,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都做这样吗?”陈彬不可置信地看向瞪视朱德志。
隔天,陈彬真的跑了。然后,又被人打断了腿抓了回来。
酒吧里的那群人不给他用药,只要朱德志求着人去偷偷买了些药。他就这样躺在床上彻底沦为了老鼠的玩物,一天一天地熬日子。
陈彬即使伤好了之后,却再也不会说话了。
他是彻底心死了。
在这里他们不是人,是商品,只要懂得营销,什么都能是商品。酒吧又给他营销了一个买点,果然不出人所料,猎奇的人蜂拥而至,都在求陈彬一语,他的身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正在朱德志以为他们两个人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时,酒吧被警察端了,他们要去坐牢了。
朱志德觉得挺好的,日子比地下的生活好,坐牢还有放风时间呢,但他们没有蹲多久就被释放了。
出来后,他们又再次被世界抛弃。
朱德志带着哑巴陈彬去在操旧业干起了陪酒男的工作,不求职不知道,一求职吓一跳,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值钱了?
真是好笑。
这里的运营模式又大不同,不比地下酒吧的隐秘,他们甚至大张旗鼓地出现在网上,老板教他们白天直播晚上营业。
太幸福了,朱德志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网友们实在是太太太“可爱”了。她们才不管他是多么的愚蠢,内里是多么的烂,不过是他有几分姿色她们就愿意吹捧他,甚至是为他作势。
哈哈哈哈哈哈,可爱,实在是可爱!
但是,但是,他好疲惫啊。
空虚,没日没夜的空虚,精神空虚,身体空虚,朱德志想他应该是生病了。他开始没日没夜地焦虑,脱发,然后暴饮暴食,身材走形。
他偷吃了几粒陈彬的药,没用还更加严重了,他就知道这药没用,不然为什么几年如一日的吃也不见陈彬好呢?于是他一把就将所有的药都给扬了,他看见陈彬跪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捡起来,心情久违地舒畅。
朱德志一脚踹飞了埋头的陈彬,“喂,骂我。我知道你在装,你一定是在装的,骂啊,快骂啊,你早十几年就该骂我了,你为什么不骂我,你骂我啊!!!”
声嘶力竭的是他,抱头痛哭的也是他。
陈彬保住朱德志,吹了吹手里刚捡起来的药,强硬地掰开了他的嘴干塞了进去,朱德志起先还在用力挣扎,久违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渐渐地渐渐地他就失力在了陈彬怀里。
醒来之后,朱德志仿佛浴火重生般,昨日那个空虚的朱德志已经死去。
陈彬跟朱德志用这些年赚得钱四处游逛,大酒店他们住过,桥洞也睡过,朱德志甚至发掘了自己对设计的兴趣,打卡了国内时尚排名第一的SHD集团。
事情就要从朱德志跟陈斌打卡完SHD说起,陈彬喜欢动物,所以他们总是光顾一些毛茸茸的店。
那日,店里闯进来两个女人搅得店内天翻地覆,朱德志觉得扫了兴致,拉着陈彬想走,却无论如何都拉不动他。
他回头,发现陈彬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羞怯的炙热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年轻的哭丧着脸却依旧明媚的女人。
哈,真是要疯了……
他要再次摧毁陈彬的太阳,他只配跟自己堕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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