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化

　　江冽突如其来的告白令自己不知所措。她点开轻音乐冷静了片刻，还是迈着步子赶往小花园。
　　“不好意思顾齐，老师来晚了。我们今天多花点时间讲讲你前面的错题。”
　　顾齐眨巴着眼睛看她“老师外面很热吗”
　　“春天哪里会热”姜九疑惑道。自己不还穿着大卫衣吗。
　　“那你脸为什么会这么红。”
　　姜九愣神。
　　温特梅的《太平山顶》中曾这样描述“他的脸红不是因为亚热带的气候，而是因为那天太阳不忠。出卖一九九四年夏末心动。”
　　尴尬片刻，她清了清嗓子。“对我来说有点热。”
　　补习的时间总是快的。顾太太捧来一盘水果放在桌子上，“小姜老师，你吃”
　　姜九摇摇头“晚上吃过了，挺饱的，谢谢”然后没再说话，继续帮顾齐批改作业。
　　突然，客厅传来一阵铃声，顾太太急匆匆地跑去拿手机。
　　“什么？…你愿意回来了？”女人惊讶又激动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客厅。
　　“我知道…你原谅我了吗”
　　“好好，那明天…明天我给你办转学好不好。”
　　电话声太大，大多伴随着女主人颤抖的音调。她藏不住笑的跑进来摸了摸顾齐的头“宝贝，哥哥终于愿意回来了”
　　姜九也听见了。虽然没见过，但以后来可能要多一个人了。毕竟转学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处理好的。
　　*
　　下了家教班，姜九沉默着走在马路上。看着整齐划一的斑马线，思绪又被拉回几个小时前。
　　她喜欢江冽吗，只能算有心动。
　　家室不同，他是高高在上的江氏继承人，她是跌入谷底被折断翅膀的孤鸟。
　　前景不同，他众人追捧，挥挥手就拥有常人难以抵达的高度，她心系亲情，挣脱枷锁还有一位年迈的外婆等着赡养。
　　兴许，过了高中这最后一年。两人便消失在彼此的生活中。
　　她对他之间更多的还是换不清的债。
　　烦。世事无常总是意料之外。
　　姜九摸出一根烟，蹲在马路边抽了起来。打开手机看到了一个小时前顾丞发来的消息：如果你保护不了自己，那就让我来保护你。
　　少女皱眉，发错了吗。这又是哪一出。
　　她将烟叼在嘴角，抬起自己的臂膀，用力一挤，好不容易挤出一点肌肉线条的趋势。又点开p图软件p大了一些。然后配图发送：没人敢欺负我。
　　见消息发送完毕，她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往家的方向走。绕过一条小巷子，越往前走越觉得前面的男人身姿熟悉。他的周边站着几个社会青年。
　　男人蹲下身拍打着面前女生的脸。街头的昏灯划过他的侧颜，冷峻又不屑。
　　女孩的双手被反扣在后背，两个社会混子拽住她的手不让其动弹，仔细一听。呜咽声轻微，嘴巴中间夹着块毛巾。
　　姜九思绪划过，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个在一中受老师女学生青睐的学神。那个喜欢揉她发顶偷偷给外婆钱的少年。那个家室闪耀不管闲事的江冽。
　　她难以将身前的社会混子和印象中的阳光少年联系在一起。可事实就是如此。江冽一米八触手可及的身影正蹲在地上进行着霸凌！
　　而对面呜咽的女孩正是和她打过两次架的唐煜琴！
　　姜九愣愣地站在原地，眼见那锋利的刀尖就要戳到唐煜琴的脸。姜九听见自己的声带止不住地颤抖“江冽！”
　　少年回眸，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手中拿着的刀柄渐渐滑落“姜九…”
　　姜九连忙跑过去拉住唐煜琴的手往外跑。
　　站在身边的社会混子看了眼江冽的眼神“冽哥，我们要不要过去追啊？”
　　“是啊，不追等下让唐煜琴跑远了”
　　看着两个女孩离开的背影。少年没出声，摆了摆手。算了。
　　再追她就要恨他了。
　　*
　　姜九拉着唐煜琴的手穿过那条小巷。走到人潮拥挤的地方才放开了后面人的手腕。她看着身后人止不住的颤抖，看来没有从刚刚的事情里缓过神来。
　　姜九走在前面，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去药店吧，我看看有没有消毒的。”
　　唐煜琴两次针对姜九，姜九都记得。她不愿给她好脸色，而这次救她也纯属偶然。至于她为什么会和江冽起冲突，姜九也没理由过问。
　　女孩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钻心的痛。有一处皮肤被江冽弄破了。不消毒恐怕会感染。
　　两个人等待红绿灯的同时，唐煜琴带着哭腔“姜九…我求你了…不要再让江冽找我麻烦了”
　　后知后觉，姜九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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