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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郁反应很快,他记得在禁区看铁杆时,那上面分明没有绳子。自杀的女生不太可能采用把自己勒死的方法,因为想死的话跳楼更直接,不必经历太久的死亡过程。
而且,那眼神分明不像是一个寻死之人该有的。
他当时只顾着黑夜里女尘的面部表情与肢体活动,竟忽略了勒死她的到底是什么。
“她眼睛里的是鬼?”
“是附身。”淮卿强调。
“鬼害死了她,又借用了她身体来恐吓我。”林若郁喃喃出声。
“她想让你死,恶鬼不吃人,只害人,厉鬼不一定。”
玉环变得透明,视线中的少年融于阴影,消失不见。
来时诡异,去时亦诡异,他还是一只不怕光的鬼。
发黄的杏叶晃悠悠落在淮卿方才站着的地方,秋天的风有些凉,又有些说不清的气息。
祈祷完的闻人缚瞧着林若郁发呆的样子,心里冒大胆的念头。
“学长,你失恋了?”
“有人在你身后。”
“你骗我的吧?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一个脑袋撞在闻人缚的后背,他惊地弹跳起,“什么玩意?”紧接着带风的巴掌拍在小胖墩肉嘟嘟的胳膊上。
“你不长眼啊?”辞灵骂出声来,她揉着额头想再踢闻人缚一脚。“我怎么就不长眼?我站的好好的,你突然撞我,还打我!”
“胡说八道!你眼睛长在屁股上?是个人都能看到我好不好?”
“我眼睛要是长屁股上早看到你了。”
辞灵指着自己红肿的眼,“就怪你!呜呜呜一”
僵住的闻人缚:你不讲理啊啊啊!
“学长,你来评评理。”
看戏看的正开心的林若郁:“…”
辞灵放下指着自己眼睛的手,她在干什么啊?!曲何琴现今下落不明,她怎么能只顾着和旁人吵架?
“喂,你见没见过一个长头发,长的挺漂亮的女生?”
闻人缚:“你刚打完我,现在问我?”不是,这人专门来欺负他的是不是?
“问你话你就说,磨磨唧唧。”
“你有病吧!不能好好说话?”暴躁的闻人缚眼神疯狂瞥林若郁,你说句话啊!
林若郁:哈哈,你看我还像失恋的样子吗?
闻人缚:“…”
“见过。”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闻人缚的肩上,林若郁浅棕的眸里划过冷意。
辞灵不再注意闻人缚,斑驳的树影落在男生狭长的风眼中,融碎了几分冷,又有点眼熟。
“你…”
“条件,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庄念…慈的全部信息。”
“你保证你真的见过她。”将信将疑的辞灵反应过来她在哪里见过林若郁了。
“好。”
“你是贼心不死吗?她有很多追求的人,你虽然很帅,但排不上号啊!”
“你脑子是有点大病。”闻人缚鄙视道。
“我家林学长他有心上人,比那个什么庄念慈漂亮一万倍!把你脑子里面那些废料清清,注意哈,林学长一点也看不上她。”
“你…”
“我…”小胖墩咧嘴笑。
“哈,你倒是说说,长了个什么样,还比庄念慈漂亮一万倍。”
丝毫不带心虚的闻人缚乱夸一通,各种高大上的词汇都用上了,直怼的的辞灵憋屈的站在原地气愤不已。
“你放屁!死胖子,看我不打死你!”
“来啊,来啊…”
‘俩小学生’围着杏树跑了几十圈后,还在对骂不止。
别看闻人缚肉肉很多,但他其实是一个灵活的胖子,一般人还真追不上他,比如辞灵。
“你,你不信,就问他啊!”
特想笑的林同学忍住了,“应,应该吧。”
辞灵:“死胖子!”
……
“姐姐,天黑黑的,悦悦看不到了。”精致如瓷的小女孩拥住庄念慈的脖子,她眷恋地蹭着躺在床上的人。
“你为什么也是黑黑啊?姐姐,姐姐,悦悦好想你,也好想妈妈。”
庄念慈不安地紧皱着眉,她好像听到庄念悦的声音了,可是她不早就被妈妈卖了吗?
小小的指放在庄念慈闭着眼皮上,森冷阴寒,像是被毒蛇缠住,庄念慈睁不开眼。
“眼睛,姐姐的眼睛还在,好开心。”小孩童铃般的笑音带着天真与高兴。
指骨越来越用力,眼珠好似快被抠出来。忽然,一滴泪咂落在庄念慈的颊边,“呜,悦悦是坏孩子,所以你们要丢弃我吗?”
血泪晕湿枕头,庄念悦收回指骨,她空洞的眼窝触及应念慈的眼睛周围时,她害怕地后退,悦悦做了坏事,姐姐会怪悦悦。
悦悦好喜欢姐姐,可是姐姐不喜欢悦悦,从小就不喜欢。
小孩小心凑近,轻轻吹着六个小小的指印,她吹出来的气是寒凉的,庄念慈眉皱的更深了。
是梦,是梦…
“姐姐,好想杀死你啊!”
庄念慈猛地睁眼,她颤抖着手去摸,是干的,没有湿。
庄念悦早就死了,八年前,她十一岁的时候,庄念悦就死了。
她不要她了,谁让她是个拖油瓶,谁让她是最小的孩子呢?谁让她是她庄念慈的妹妹呢?
房间内的灯打开,空间一下子变的亮起来。
庄念慈下床翻开压在柜子下的相层册。
时间过去了好久,她还会经常翻一翻,毕竟那是与她过去相处了六年的妹妹。
破旧发黄的照片中一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紧紧贴着比她大出五岁的姐姐的腿,她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像初升的太阳,充满生机。
她们的眼神本是很相似的,只是后来遇到的事太多,八年,短短的八年,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庄念慈了。
拂过温润的眼尾,是思念吗?不,是害怕,是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对亲眼看着妹妹被送上手术台的惊恐。
她死了啊!她….死了啊!亲眼所见,心脏被挖出,小小的,还在跳动,两颗琉璃般的眼珠失去生机…
窗外吹进一阵风,卷边的照片自中间裂开,小孩甜美乖巧的笑消失,她的两颗眼珠渗出泪来,她身上的裙子被血染红,血肉掉落,留一副小小的骨架。
姐,姐姐,好想,好想你
庄念慈用力撕扯半张破旧的照片她不放过她,她连死了都不放过她。待照片撕得只剩看不出人脸的时,女生才停止,她蹲下身捂住脸痛哭,她讨厌妹妹。
房门被敲响,盛芸推开门,她温柔如水的脖子看到地上的女儿,以及满地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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