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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雀,胆识过人
贺知淑是柳十烟留在长公主府里的理由,如果她出事,柳十烟就会需要寻找新的理由。
虽然柳十烟无惧,但是,柳十烟怕麻烦。
因此,无论如何,在柳十烟顺利带走医圣遗书之前,贺知淑绝对不能死。
贺知淑居住的屋子,就在柳十烟用膳的隔壁,出门走两步,就能到。她往嘴里扒两筷子饭,喝一口汤,一边擦嘴,一边往贺知淑那里跑。
刚到门口,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柳十烟心中一紧。如此大的吐血量,正常人都承受不住,何况贺知淑这个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活死人。
当务之急,是需要赶紧止血。
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用于药材清单,迅速跑到还在用膳的凌鹤跟前,拽走凌鹤手里的筷子,把药材清单拍在凌鹤的怀里。
“不要吃了,现在立刻马上去库房要这些药材,我要给五小姐施针,没时间过去。我只给你两刻钟的时间,如果超时,五小姐的死我就算在你头上。”
“凭什么啊?哎,我话还没说完……”
柳十烟无视凌鹤的抱怨,转身冲回贺知淑的房间,迅速点燃蜡烛,从小挎包里掏出牛毛针,对准贺知淑的内关穴、中脘穴、足三里穴和合谷穴精准施针。
“你们两个,去小厨房准备热水,晚点给五小姐清洗身体。你们两个,去准备熬药的东西,等凌鹤回来,立刻熬汤汁。你们两个,好好守着房门,不要让外人进来打搅五小姐和我。如果因为你们两个玩忽职守,害得五小姐和我被打搅,那你们就是害死五小姐的凶手!”
在场六个人,只有被分配守门的两个侍女被柳十烟威胁,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的侍女气不过,当面怼柳十烟。
“五小姐要是死了,也是你医术不精湛,关我们何事。五小姐来府里的这三天,除了药浴时间,剩余时间你就跟失踪一样。要我说,你压根就没把五小姐的性命安危放在心上。”
相比高挑侍女来说,矮一些的侍女,等到高挑侍女说完后,才拽着她的袖子,低声劝道:“姐姐,柳姑娘医术高超,肯定会保证五小姐平安醒来。我们是长公主派到暖雨院的侍女,只需要做好侍女分内之事就好。其他不该我们管的,自然也轮不到我们。”
这些日子,凌鹤也好,暖雨院的其他侍女也罢,都对柳十烟客客气气,以至于她有些忽略了这些微妙的敌意。
老话说得好,不遇到危机事件,就很难看清一个人的本性。
如此紧急的关头,这两人居然只顾着考虑自己的得失,丝毫不在意贺知淑的生死。
柳十烟冷眼扫过两人,从小挎包里取出象牙扳指,“本来我不想用此物,现在看来,幸亏当初长公主有先见之明,把此物借我一用。”
象牙扳指是长公主身份的象征,见此物,如见长公主本人。刚才还喋喋不休的侍女,立刻变得哑口无言,被矮一些的侍女拽着,跪在地上磕头。
柳十烟冷哼一声,“既然知道害怕,就赶紧出去守着!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你废话上。”
高挑的侍女越想越觉得不服气,柳十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孤女,凭什么对她颐气指使,凭什么得到长公主的青睐。
“腾”的一下,高挑的侍女从地上站起来,单手叉腰,指着柳十烟手里的象牙扳指。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万一你是伪造的,故意拿着这个假货招摇撞骗呢?我身为长公主府里的侍女,要时刻维护长公主的威严,不容任何人侵犯!”
柳十烟嘴角下撇,活了两辈子,她始终不能和这种蠢人和解。
哇——
躺在床上的贺知淑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一口黑血喷出来,染红了柳十烟的裙摆,如同白雪里的点点红梅。
柳十烟迅速上前,扶起贺知淑,轻拍其后背,对守在床边的两个侍女说道:“热水和毛巾,立刻去!”
“是。”侍女行动迅速,没有一句废话和犹豫。
热水和毛巾很快就被送来,柳十烟打湿毛巾,用热毛巾轻轻擦拭贺知淑的嘴角,将黑血迅速处理干净。
“凌鹤还没回来吗?你去看看,顺便催一催她。”柳十烟对拿毛巾的侍女说道。
“是。”侍女又是行动迅速。
这一去,很快就带回来凌鹤,办事能力很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
“回柳姑娘的话,奴婢叫树雀,是府里的三等侍女。”
柳十烟瞥一眼还在瞪着她的高挑侍女,对树雀说道:“你去门口守着,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在长公主面前给你说好话,提升你的等级。”
“多谢柳姑娘。”树雀感激地行了一礼,迅速退出门外,还顺带把闹事的那个侍女也拖走。
任凭闹事的侍女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树雀的桎梏,只能骂骂咧咧的被拖出去。
“你不走,是也想被我拖走吗?”
矮一些的那个侍女想伸手帮高挑的那个侍女,被树雀冷眼一瞪,吓得收回蠢蠢欲动的小手,缩着脖子,跟树雀出去。
柳十烟目睹这一切,对树雀另眼相看,是个可塑之才。
此后两刻钟内,在树雀的严防死守下,柳十烟安静地处理着贺知淑的病情,最终确认贺知淑是被人下毒。
“柳姑娘,凌鹤姐姐说药汤熬好了,现在要送进去吗?”树雀敲敲门,吸引柳十烟的注意力,问道。
惊讶于树雀连凌鹤都敢拦,柳十烟莫名有种想把树雀收入麾下的冲动。
“送进来吧。”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凌鹤一个人端着药汤进来,随后房门在凌鹤的身后被关上,一只苍蝇都没放进来。
“不用放桌子上,直接端过来,你帮我给五小姐灌下去,她现在自己没有喝药意识。”
“帮忙可以,但是我要动粗,没关系吗?”
“比起救命,你那点粗算什么。”
接收到柳十烟明确指示后,凌鹤捏住贺知淑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将药汤缓缓灌入。贺知淑本能地挣扎,但凌鹤手法熟练,药汤一滴不漏地进入她口中。
柳十烟在一旁紧张注视,直到药汤全部灌完,才微微松了口气。
药汤下肚,贺知淑原本惨白的脸色,逐渐泛起一丝红润,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柳十烟悬着心终于放到肚子里。
柳十烟对凌鹤道声辛苦,随后问道:“长公主在哪?五小姐被人下毒,我觉得暖雨院的人不干净。需要彻查一下。”
凌鹤没有直接回答柳十烟的问题,而是把话题转移到树雀身上,“你可真会调教人,她可是连长公主都拦在门外了。想找长公主,让树雀放长公主进来就行。”
“人家这叫智商高,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走吧,去见长公主。”柳十烟的语气里,掩饰不住对树雀的欣赏。
凌鹤耸耸肩,跟着柳十烟走出房间。
见到长公主,柳十烟先是赔礼道歉,“事发突然,五小姐性命危机,民女才让树雀死守房门。如果因此冒犯长公主,民女愿意代替树雀受罚。还请长公主能手下留情。”
长公主扶起柳十烟,握住她的手,语气责怪。
“你这孩子,跟本殿还这么见外。本殿说过好几次,在医治贺知淑一事上,你说了算,树雀做得很好。本殿不仅不会责罚,反而会嘉奖。正好,你身边也没一个伺候的人,以后树雀就是你的贴身侍女,月钱按照一等侍女发放。”
柳十烟眼眶泛红,“长公主厚爱,民女感激不尽。树雀,还不赶紧来谢谢长公主。”
树雀赶紧上前,跪在长公主面前磕头,“多谢长公主,奴婢今后一定会好好伺候柳姑娘。”
长公主抬手,示意树雀起来,“你继续在外面守着,本殿进屋和烟儿说几句话。”
“是。”
柳十烟知道这是长公主有私密话要说,扶着长公主进屋,轻轻关上门,屋内只有她们两人。
“烟儿,你和本殿说句实话,贺知淑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救不活了吗?为什么会好端端吐血不止?你和本殿说实话,本殿不会责怪你。”
柳十烟摇头,否定长公主的猜测,“这三日,五小姐的身体状态已经开始回暖。今晚的意外,是有人下毒所致。民女怀疑暖雨院有人手脚不干净,想请长公主彻查。”
长公主神色一凛,沉思片刻,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暖雨院的确该查。本殿会让凌鹤负责此事。你要是方便的话,也可以一起调查。”
两人商量好后续事情后,开门出去。发现树雀单方面压着先前那个高挑的侍女打,那个高挑的侍女嘴角带血,却还一直骂骂咧咧,漂亮的一张嘴里,吐出来的全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柳十烟注意到长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黑,赶紧喊住树雀,“放开她,发生什么事了?长公主在此,定会主持公道。”
树雀松开那个高挑的侍女,准备口述事情经过,却被那个高挑的侍女抢先一步。
“长公主,柳姑娘私自伪造您的象牙扳指,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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