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倒追变性后的我

　　"金医生！我把以后的夜班都调成和你同一天啦！"苏雯举着排班表冲进急诊科休息室，长发随着动作欢快地摆动。 金月正在整理病历，闻言抬起头："为什么突然..." "当然是为了看着你吃饭啊！"苏雯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从背包里掏出两个保温盒，"上次你说我爸爸做的饭好吃。给，今天是我爸新研究的糖醋排骨！" 保温盒打开的瞬间，酸甜的香气弥漫开来。金月看着满满当当的饭菜，喉咙突然发紧。自从母亲去世后，再没有人这样惦记她的一日三餐。 "苏教授太客气了..."她小声说。 "他呀，高兴还来不及呢，"苏雯塞给她一双筷子，"我爸最近为自己的厨艺骄傲地不得了，难得遇到像你这么懂欣赏的。"她笑眼弯弯地说。 周末的阳光格外明媚。金月被苏雯鼓动着来到城郊的游乐场，站在五彩缤纷的旋转木马前，看苏雯笑得开朗，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许多。 之后苏雯又蹦跳着拉着苏雯去做摩天轮。“摩天轮转的那么慢，肯定不会转晕你。”苏雯保证道。金月于是和她一起坐上了摩天轮的车厢。高处微风吹散了金月的长发。当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整座城市尽收眼底时，苏雯说："金月，你搬来和我住吧？我家有空房间。你一个人住在宾馆，又没有家人，怪可怜的。来我家住，至少还能吃一口热饭，我爸退休后热心于做菜，只有我一个人捧场，不够热闹。" 金月想起自己身体的异常，需要吃药，上厕所，洗澡也比较麻烦，万一被苏雯知道自己是变性人，还不知道她会怎样。在这个社会，大多数人对性别转换还不是特别理解和尊重。 "不了，太麻烦你了。"她勉强笑笑，"而且我...生活习惯有点特殊。" "什么特殊习惯？半夜解剖尸体？"苏雯做了个鬼脸，却没有追问。 回去的路上，金月买了一大堆毛绒玩具。苏雯笑她幼稚，却还是帮她抱着那只几乎和人一样高的大龙猫玩偶挤地铁。 那年秋季的爆发型流感来得猝不及防。一天的高强度值班后，金月倒在了99宾馆。她浑身滚烫，喉咙像被刀割，后腰的酸痛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求生的欲望让她打电话给苏雯。见到苏雯来的那一刻，金月松了一口气，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怕死，而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刻，有好几次，都是这个叫苏雯的女孩在帮自己。 "金月？！"苏雯的声音忽远忽近，"天哪，你烧到39度了！" 39度？自己怎么还是觉得冷？金月打了个寒战。她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就这样死了，会不会有人发现她曾经是金阳？父亲会不会来参加她的葬礼？林雨晴呢？又会不会知道自己对她澎湃至今的心意？ "去我家，我家有药，我爸以前当过呼吸科主治医生，后来才进大学当老师。"苏雯的声音急迫中带着条例清晰的从容。 吃完药后，金月开始退烧，身上的汗出了很多。苏雯的卧室有淡淡的薰衣草香。金月蜷缩在柔软的羽绒被里，感觉有人轻轻拨开她汗湿的刘海。 "吃药。"苏雯扶起她的头，"我爸熬了姜汤，趁热喝。" 滚烫的汤碗捧在手里，金月内心再次被苏雯打动。她想起被父亲赶出家门的那晚，想起在宾馆浴室里自己注射激素的日日夜夜，想起无数个假装不认识老同学的瞬间。 "我好怕..."她终于颤抖着开口，"怕死...怕没人记得我..." 苏雯轻轻抱住她，双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不怕，有我在呢。" 金月感觉全身疲乏无力，脑袋也沉沉坠进枕头。朦胧中，她感觉床垫微微下沉，一具温暖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凌晨你还得补一次退烧药。"苏雯躺在金月旁边。 模糊中，金月感到苏雯的身体，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产生。但她太累了，太困了，没来得及细体会这感觉，就又睡过去了。 朦胧的梦境中，林雨晴的面容突然浮现在眼前。金月在梦中依然对自己保证了对林雨晴的衷心。林雨晴还有几个月就从英国回来了，她又期待又紧张，不知道林雨晴看到现在的她，会是怎样的感情。 第二天清晨，金月被厨房飘来的香味唤醒。苏教授系着围裙在煎荷包蛋，见她下楼，笑呵呵地招呼："小金啊，来尝尝我做的广式早茶！" 金月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位曾经让她又敬又怕的解剖学教授，如今正亲切地叫她"小金"，却完全没认出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当年那个在解剖课上吐得昏天黑地的男学生金阳。 金月吃着荷包蛋和虾饺，苏教授很满意。“有食欲了，说明病好的差不多了。苏教授又把一碟金钱肚推到金月面前，仔细端详她吃饭的样子，"小金啊，你说你也是咱们医学院毕业的学生？也上过我的课？" 金月没抬头，只轻轻点了点头。 苏教授仔细想了想，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苏雯在一旁笑道，“您每一年都带那么多学生，哪能个个都记住。” 日子像苏雯家窗台上的多肉植物一样，悄然生长。他们一起在客厅看《龙猫》，金月抱着苏雯的大龙猫玩偶笑得像个孩子；深夜吃着外卖看《幽灵公主》，苏雯为阿席达卡和小桑的爱情哭湿了半包纸巾。 "周末我们去酒吧吧！"某个周五晚上，苏雯突然提议，"你都好了，该庆祝一下！" 金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梳妆台前。苏雯的化妆刷在她脸上轻扫，痒痒的。"闭眼...对，就这样，我给你化个夜店妆！"苏雯的气息近在咫尺，"天哪，你的睫毛根本不用涂睫毛膏！" 镜中的女孩让金月自己都怔住了——杏眼红唇，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哪里还有半分金阳的影子？ 酒吧霓虹闪烁，却意外地没有想象中震耳欲聋的音乐。金月跟着苏雯穿过人群，渐渐察觉不对劲——舞池里相拥的全是女孩子，吧台边接吻的也是一对女生。 "这里..."金月凑到苏雯耳边。 苏雯环顾四周，突然瞪大眼睛："天！这是家les酒吧！"她非但没尴尬，反而兴奋地拉住金月的手，"难怪一个帅哥都没有！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跳舞去！" 酒精和音乐让金月忘记了时间。她从未如此放纵过——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没有人窃窃私语。在这个空间里，她就是一个普通的、美丽的女孩。 凌晨三点，她们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吧。苏雯突然搂住她的肩膀，醉醺醺地说："今晚虽然没有帅哥...但和你在一起也不错嘛！"她咯咯笑着，"说不定我以后可以考虑做个女同？" 金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夜风吹散了她鬓角的碎发，也吹醒了些许醉意。她望着苏雯近在咫尺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苏雯随口开的玩笑，恰恰道破了她内心最隐秘的渴望。 "别胡说。"她轻声回答，却悄悄收紧了与苏雯十指相扣的手。 街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金月抬头看了看渐亮的天色，第一次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金月带苏雯去见从前的老同学王琨煜。苏雯是第一个她以女性身份交到的好朋友。金月告诉王琨煜，苏雯还不知道自己是变性的身份。 王琨煜注视着眼前相谈甚欢的两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金月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还留着金阳的影子，透过这弧度，她又看见了从前那个男孩。她看着苏雯自然地挽起金月的手臂，听着她们商量周末要一起去看的电影，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咖啡杯中的倒影微微晃动。"真好。"她在心里轻声说。热水氤氲的雾气中，仿佛又看见那个在陶艺社里专心致志捏陶的大男孩，那个在提起林雨晴时羞涩的男孩，那个在毕业照上笑的真心的男孩。如今他变成了更好的模样，活得真实而快乐。世界上关于"金月"的故事会越来越长，认识“金月”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与此同时，那个叫"金阳"的男孩，痕迹就会越来越淡。就像这杯渐渐冷却的咖啡，终究要被新的饮品取代。 王琨煜不禁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落寞，曾经那个会害羞脸红的男孩金阳，永远成了她未说出口的遗憾。低头擦拭时，想起毕业前夕那个未完成的拥抱。当时金阳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白大褂口袋里装着要送给林雨晴的礼物。如今时过境迁，那个瞬间成了永远的秘密，就像咖啡杯底未化开的方糖，甜意犹在，却再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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