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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陆灵兮被运送回皇宫的路上。
“你说你叫江霁？”
陆灵兮疑窦顿生：“你不是先天系统吗？为什么会有名字？”
她想起607曾经和自己说过，系统有先后天之分，后天系统和她一样，也是为了达成愿望穿梭在各个世界工作的契约者。
607也不明白。
但在那一刻，他确定，自己是有名字的。
可先天系统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名字是后天系统才会有的东西。
陆灵兮疑惑：“那你是怎么出现的？”
607说：“先天系统是由主神写出来的代码。”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再有后天系统呢？反正主神能写代码，直接让所有‘契约者’都变成宿主不就行了？”
“主神说是因为设计一个代码太复杂了，但是局里需要更多的人手，来维持每个世界程序的正常运行。”
可是被设定好数据的系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冒出一个名字。607忽然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脑海中一直闪现的，看不清面孔的女孩。
陆灵兮想到她为了救江临川，和主神签订的“霸王条款”，缓缓道：“我说……你们主神不会是人贩子吧？”
“……”
607沉吟片刻，意味不明道：“是不是……查过就知道。”
.
兰茵被横绑在一个木质绞刑架上，脖子、双手被铁镣铐住，全身缠满铁链，胸口的箭已经被拔了出来，简单做了止血。
柯沐风从她的鱼尾上拔下一块鳞片，人鱼发出一声痛呼。
其实原本审讯这种事压根用不着他来做，但柯沐风对于这条人鱼恨之入骨，巴不得折磨死她，好泄当日她杀他救命恩人之恨。
“说，你们人鱼族的军事战略、布兵布防是什么？”
兰茵：“#%6&*@！”
人鱼和人类语言不通，皇宫里只有少数几名翻译官听得懂人鱼语言——那是他们从几名人鱼俘虏身上学来的。
翻译站在一旁，扫了眼尊贵的二殿下，额头微微流汗。
“她说什么？”柯沐风说。
“殿下……”翻译犹豫了一下：“……她在骂您。”
柯沐风冷笑一下，抬起靴子，一脚踩在她鱼尾上。
人鱼发出一声尖利的悲鸣，猛力地挣扎了一下。
柯沐风维持着碾着她尾巴的姿势，凑近她，低声道：“不说是吧？我们走着瞧。”
他眼刀一扫，两个侍卫拿上来两个金黄色的钹，送到人鱼耳边，两个合拢在一起刮擦敲击，发出“锵锵”“呲啦”的声音。
刺耳无比的金属声刺激着人鱼的耳膜。
兰茵难受地扭动着身体，想要离那个钹远一点，可是脖子被铁镣死死铐着，无法挪动分毫。
大门缓缓合拢，柯沐风踩着步伐离去。
607分解了声波数据，陆灵兮这才感觉耳朵好受了点。
他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离开，陆灵兮蛮不在乎地说说你去吧，枪伤都受过了还怕这个吗？放心吧我很抗打的。
她知道，607必须得这时候走。只有这时候走，才是最安全的，才能让他们接下来的戏码顺利展开。
607沉默良久，最终道：“我会尽快回来。”
“……”
兰茵已经很久没接触到水了，她的皮肤已经开始干裂，身体因为脱水而紧绷。
干燥的空气中，兰茵的喉咙和肺部传来灼烧感。
陆灵兮心说：md，要变成鱼干了。
人鱼无法长时间离开海面，而胸口的伤也使她的身体更加虚弱，开始呼吸不畅。
兰茵沉重的眼皮艰难地闪烁了一下，柯沐风看她快不行了，立刻吩咐人：“给她扔到缸里去。”
兰茵被从绞刑架上解下来，扔进了一个银色的浴缸里，穿着围裙的侍女端上来几个沉重的木桶，往缸里浇水，鳞片的掉落终止，她刚喘了几口气，一个荆棘状的铁架子便罩了上来。
兰茵刚恢复一些便鱼尾一跃，蹿到笼边，用头撞、用牙咬，然而精钢焊成的银笼纹丝不动。
柯沐风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瞳毫无情绪。
兰茵瞪视着他，凶狠地龇了龇牙。
“拿鞭子来，”柯沐风说。
下属恭恭敬敬地把一根粗长的鞭子递到他手上。
“的确不用跟茹毛饮血的野兽多说什么！”他命人打开笼子，狠狠一鞭抽在人鱼身上。
鞭子的倒刺上挂上了几片波光粼粼的鳞片，兰茵的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嘶。
陆灵兮还真有点点后悔，没有留点好感度给自己换个能屏蔽痛觉的道具。
人鱼冒出头来瞪视着柯沐风还要反抗，但下一秒就有有无数双手伸了出来，四面八方地摁住她，在水花扑腾中再次给她身上缠满铁链。
这下她连游也游不动了。
柯沐风想起多年前，那个救了他，什么都没做错，却无辜死去的女孩，牙关紧咬，盯着不远处烧红的烙铁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好过。我会让你后悔当年你杀了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提着盛满饭香的桶，从审讯室的门口走过，被里头传来的惨叫吸引。
驻足良久后，他不忍地移开了眼，提桶离去。
.
607悄无声息地回了系统空间，他身上不寻常的地方太多，他怀疑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
607决心潜入资料室一查究竟。
系统空间的资料室里放着不少绝密档案和章程。每个季度，监察局的人都会来检查这些东西。
掌管资料室的人是主神，没有他的允许，任何系统都不能进入。连那扇门边，也成了系统空间的禁区。监控二十四小时转着。
607并不知道资料室的密码，但主神一定知道。
他张手，掌心流窜着荧蓝色的光芒，眼睛亮起，流转着同样颜色的光。
读取数据……
摧毁、摧毁、摧毁……
资料室门口的监控一个接一个的爆炸。
警报声响起，他侧身隐匿在了墙角。
下一秒一个数据构成的身影在资料室的门口出现。
他环视了下四周，眼眸下沉，视线从监控上扫过。
主神靠在资料室门口输入密码，下一秒“滴”的一声，密码门开启。
一进入资料室，主神手中便凝起了一团光，他凝神谨慎地观察四周。
在检查完毕后，他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脚步略微匆忙。
大门关闭的最后一刻，607滑进了资料室。
他贴在了窗帘后面。
资料室里干静的仿佛一根针掉下来也听的见。
607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无比。
主神抽出几个关键的抽屉检查，没发现有什么文件丢失，甚至连被翻动过的痕迹也找不到，他狐疑地走了出去，边走边用数据通知下属立刻去调查所有系统是否在岗，以及休假系统各自的位置。
主神一离开，607就大步流星走到了主神刚才直奔主题的那排架子前。
他抽出抽屉，看见文件上的内容，瞳孔逐渐放大。
“彭”的一声，密码门再次打开。
主神再度回答资料室，猛地掀开窗帘！
空空如也。
资料室里的窗帘只是起到指引作用，对应每个架子的序号，后面还是墙。
但如果要藏一个人，也不是没可能。
主神按顺序走过去，掀开每一块窗帘，掀到最后一块也一无所获。
最后他走到密码门前，修改了密码。
趴在天花板上，躲过一劫的607正好撞见这一幕。
主神走后，607从房梁上跳下来，轻轻落地。宛如一只灵活的豹子。
他依样输入密码，身影消失在走道尽头。
如果不是因为主神自作聪明，修改了门的密码，607今天还真不一定能出去。
也幸好主神做贼心虚，不敢让任何系统靠近这间资料室，否则如果有人把手，要进来就麻烦了。
.
阴暗的地牢里，烧烙铁的炉子发出灼热的光。
人鱼躲在浴缸的角落里，瑟瑟发抖，鳞片脱落，皮肤肿胀，苍白面颊毫无血色，指甲无意识地抓着缸壁。
满指血污。
系统607化出实体，穿过荆棘一样的铁架，握住了那只冰凉柔软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蹭，带来风尘仆仆的气息。
“！”
这个动作——
陆灵兮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瞳孔倏地放大，差点出声。
一阵温暖的气息顺着他的手，流窜到人鱼的身体里，读取受损状况……
修复、修复、修复……
陆灵兮冰冷感到身体渐渐暖和起来，胸腔里还流淌着一种平和而安详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她在脑海中问。
面前的男人眉眼乌黑，唇线平直，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站在她面前。
乌黑的碎发有一点挡眼睛，看过来时带着点疏离淡漠，有种隔雾看花之感。
陆灵兮还是第一次见到607的真容，如果不是她被一个太过骇然的事情吸去了注意，她一定会大肆夸赞一番。
607摊手，手心出现一块热毛巾，他温柔地替女孩擦拭着血污，“607啊。你忘了吗我们说好要演——”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灵兮努力压下心头的惊骇。
她太紧张，生怕自己的期望落空，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最后猝然放弃：“算了，我等会儿跟你说。”
“怎么样？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在心里回应陆灵兮，“不好意思。”
“一下就好。”
607手臂撑住缸壁两端，跪在地上，上身前倾，俯下身去，闭上眼睛，在陆灵兮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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