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之柳

作者:杨墨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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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烟火



      前言:无烟火,不人间。烟火浓郁处,最是情盛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大明宫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就要数除夕夜了,在这个跨年的喜庆时候即使两个有深仇大怨的人看到彼此,似乎也要顺眼许多。

      除夕宫宴要比中秋宫宴盛大得多,也热闹得多。宫里的酒开了一坛又一坛,丝竹之声萦绕屋梁不绝于耳,歌台暖响,舞殿冷袖已是寻常。
      李昊乾的酒量很好,喝了一杯又一杯也不怎么见醉,反而兴致越来越高。李仲允懒洋洋地倚在李昊乾的肩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拣着葡萄吃,惬意极了。
      “真是好酒啊!”李昊乾又饮了一杯,感慨道。
      “这酒叫什么啊?”李仲允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杨花醉。”
      “为什么叫这个啊?”
      “好像是父皇之前无意品尝到这个酒,很是喜欢,就给赐了这个名字。”
      “哦,能有多好喝?”
      “纯香酣厚,天下一绝!”
      “是吗,我尝尝。”李仲允来了兴趣,拿过李昊乾的酒杯喝了一口。只这一口,李仲允就登时变了脸色。
      “唔……”李仲允的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咳咳……什么玩意……什么,什么纯香酣厚……呛,呛死了!咳咳!”
      李仲允被呛得喘不上气来,满脸通红地趴在了桌案上,咳个不停。
      李昊乾看着李仲允这个样子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拍着李仲允的后背,一边笑道:“小允,怎么才一口就这样了?太不中用了!哈哈哈……”
      “哟,还没我能喝呢!”安康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李仲允的狼狈模样。
      “姐,你就笑话我吧,你这么能喝,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喝醉了喊打喊杀的,谁敢要啊!”李仲允总算缓过来些,半真半假的说。
      安康脸上一红:“谁稀罕嫁人?不嫁落得自在!倒是你,这么不能喝,哪个女人敢嫁?一点儿男子汉大丈夫的样都没有!”
      “男子汉大丈夫就一定能喝酒?再说了,我还不稀罕娶呢!”
      “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听话。”李昊乾赶紧出面调停,“安康,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允身体不好,受不住这种烈酒也正常,你喝的不过是果酒,有什么厉害,你倒是试试这杨花醉,看你受得受不住!”
      “二哥,你怎么总是帮他说话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妹妹?”安康气得直跺脚。
      “当然有啊!不过你每回都不占理,让我如何帮你说话?”
      “哼!”安康嘟着嘴跑开了。
      “任性。”李昊乾笑着摇摇头,“诶,小允!”
      李仲允被这口杨花醉弄得晕头转向,一头栽在李昊乾怀里。
      “唉,这小东西……”李昊乾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转身吩咐下人,“去把余庆华余侍卫找来。”
      余庆华很快就到了,担忧地从李昊乾怀里扶起李仲允:“二爷,三爷这是……?”
      李昊乾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就是喝了口酒,醉了,你回去给他弄点醒酒汤喝就好了。”
      “是。”余庆华闻言也不再多说,抱起李仲允回了阑雪殿。

      一碗醒酒汤下肚,李仲允很快就清醒了,只是酒劲还未过。
      “三爷怎么还喝酒了,你胃不好,不该喝的。”
      “我就是尝一口嘛,谁知道那酒那么烈啊。”李仲允大脑仍有些混沌,身子一歪靠在了余庆华身上。
      “三爷以后还是不要喝了。”余庆华轻声说。
      “嗯,知道了。哎呀,不是早就不让你叫我三爷了吗?你怎么还叫啊?”
      “三爷,一次两次就算了吧。属下不能,那是以下犯上。”
      “那我准你以下犯上还不行吗?”李仲允哼唧完这一句又不怎么清醒了,身子一沉在余庆华怀里睡着了。

      “轰隆——咣!”
      李仲允是被爆竹声惊醒的,醒来时便看见余庆华坐在自己榻边,背对着自己。
      “啊呀!”李仲允轻呼一声。
      “怎么,吓到了?”余庆华闻声回头。
      “像……像打雷。”李仲允坐了起来,脸色有些白。
      余庆华怔了一下:“三爷怕打雷?”
      “没有。”李仲允有些窝火。但当外面又是一声轰响时,李仲允的身子还是没忍住哆嗦了一下,这都被余庆华看在眼里。
      余庆华看着李仲允明显很害怕却又倔强的样子,不禁轻轻笑了笑。李仲允顿觉脸上发烧,头低了下去,丢死人了。
      “别笑了……”李仲允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
      余庆华收起了笑容,轻声道:“属下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三爷蛮可爱的。”
      “你不觉得我很没用吗?一个男的,还怕打雷……”李仲允的声音闷闷的,语气中流露出的自卑是那么的明显。
      “怎么会呢?三爷才十四岁,怕点儿什么不挺正常吗?这有什么丢人的。属下小时候也怕过打雷啊。”余庆华诚恳地说,安慰般地伸手摸了摸李仲允的头。
      “以前……我一个人在阑雪殿的时候,就特别害怕雷雨天,电闪雷鸣的,殿里寂静的可怕,要是在晚上就更难熬了。每每那种时候,我甚至希望李祇能冲进来发次疯,那样你就会来了……”李仲允哭了,肩膀微微抽动,那些过去的记忆从未在李仲允心中淡去,或者说根本无法淡去。
      “温柳……”余庆华不假思索地唤出了平时他碍于身份无法随意唤出的名称,他轻轻搂住了李仲允,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他。
      李仲允在余庆华怀里低声啜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那些年,我身边只有你和二哥,我早就把你们当作最亲的亲人,所以我真的不愿听你一口一个‘三爷’‘属下’,可是我又不敢和你太随意,怕你不高兴。余庆华,你会烦我吗……”
      “当然不会。永远不会的。”余庆华的声音平和而坚定。
      李仲允渐渐止住了哭泣,良久后:“谢谢你,余庆华。”
      外面的爆竹声停了,继而放起了烟花。
      “去看烟花吗?”余庆华轻声问。
      李仲允一愣,随即一笑:“嗯,好。”
      一如中秋之夜,两人并排坐在台阶上,观赏着绚丽的烟花。
      “三爷,你很在意属下叫你什么吗?”余庆华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只是不想让你太拘束,太客气。毕竟,我真的从没有在意过什么主子下人的,更不希望你那么想。”李仲允垂眼说道。
      “三爷,属下也从未那样认为过,三爷把属下当作亲人,属下亦以三爷为亲人,嘴上怎么说并不防碍心中如何想。三爷,在皇宫里规矩大于一切,属下不能乱叫,若是叫惯了,人前失言怎么办?任何一点小事在皇宫里都不能忽视,这点三爷恐怕比属下还清楚。当然,不管属下叫你什么,你都是属下心中的温柳。”
      李仲允闻言只觉一股热气涌上脸颊,心里说不出得好受。
      “嗯,知道啦,庆华哥哥。”李仲允轻轻笑着。
      两人看着烟花,听着周围喧闹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时辰已经很晚了。
      “三爷,要不要回去睡觉啊?”
      “我不困,”尽管李仲允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除夕夜要守岁的。”
      余庆华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在李仲允终于困倒的时候抱着他回了屋。

      几天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李仲允闲着无事便和余庆华一同在宫中闲逛。他们慢悠悠地走着,冬日里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煞是舒服。
      突然,不远处的几道声音传了过来。
      “不懂事的狗奴才,那么点差使都办不好!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一道尖厉的太监嗓音划破天空,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总管饶命,总管饶命啊!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不给你这狗奴才点儿教训都不知天高地厚了!来人!杖责八十!”
      “啊……总管不要啊!总管饶命,总管饶命!奴才真的知错了!啊!啊……”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此时,李仲允和余庆华正在宫道旁的一处小径上,透过几丛枯枝看到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总管,余庆华脸色一沉:“是崔石。”
      “他就是崔石?”李仲允微微一惊,“欺负过你的那个?”
      “是,这些年混成内务府总管了,威风着呢。”
      李仲允冷笑一声:“走,出去会会他。”
      “住手!”李仲允冷冷地喊了一声。
      崔石颇为不耐地回过头,上下打量着李仲允。
      “狗奴才蛮大胆的嘛,见到本爷也不跪,谁给你的胆子!”李仲允厉喝道。
      余庆华一怔,他从未听过李仲允这般说话,再扭头一看,李仲允的眼中带着冰冷的怒火,周身都带着一股怒气。余庆华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眼前之人是皇子啊,哪怕昔日虎落平阳被犬欺,但凤凰终究是不可能一辈子与野鸡为伍的。
      崔石赶紧跪在地上,一脸谄媚相:“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三爷您,该死,该死!求三爷恕罪!”
      李仲允没理会崔石,看向了他身后,那名小太监已经被打得半晕了。
      “不知他犯了什么错,惹得崔公公如此动怒?”
      “回三爷,就是办坏了差使,奴才小惩一下罢了。”崔石仍然跪着,惊喜于李仲允认识自己。
      “什么差使这么重要啊?公公小惩一下就八十大板,这不分明就是要人性命吗?公公的性子当真是半分没变啊。”李仲允的声音冷若寒冰。
      崔石有些糊涂,但也听出李仲允动怒了,吓出了一身冷汗:“三爷明鉴,奴才哪敢有那样的歹毒心思……”
      “够了!你们几下把他带下去,”李仲允指了指一脸感激的小太监,“找个太医给他疗伤,待他伤好了,让他来阑雪殿当差。若敢办杂了,爷拿你们是问!”
      “是,是,是……”站在旁边的几个小太监赶忙应下。
      “余庆华,你说,我该怎么罚罚这个歹毒的奴才呢?”李仲允懒洋洋地问。
      余庆华勾唇一笑,恭敬道:“任凭三爷处置。”
      崔石大惊,抬头看向余庆华:“你……你……你……”
      “怎么了,总管,昔日总管的恩情,余某都记着呢。”余庆华知道李仲允要给自己出气,那就不客气了。
      崔石惊恐万分,身为内务府总管他怎会不晓得余庆华是李仲允的救命恩人?而李仲允又是现在宫中谁也得罪不起的存在,他要帮自己的恩人出气,这不完了吗?
      “既如此,便赏你八十板子吧,把刚才那小太监要挨的都挨回来。”李仲允的声音中带着讥讽,“动手啊!”
      那两个打手不敢怠慢,上前摁住了崔石。崔石这才反应过来,哭爹喊娘地求起了饶,当然,屁用不顶。
      “三爷,求您饶了奴才吧,奴才是张公公的义子……”绝望中,崔石喊出了这句话。
      “是吗?”李仲允扬了扬眉毛,“张三比你大几岁你就管人家叫爹啊,还有,一个姓张,一个姓崔,哪门子的父子关系啊?”
      崔石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三爷,算了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真有这层关系,就有些麻烦了。”余庆华在李仲允耳边低语。
      “嗯,”李仲允沉吟片刻,“你说得对,不过再等等。”
      当打到五十多板子时,崔石已经半死不活了,李仲允这才冷冷道:“停下吧。”然后他走到崔石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今日暂且饶你一条贱命,不过你记住,再敢动爷的人,可就不是一顿板子的问题了。走吧,余庆华。”李仲允回头冲余庆华笑了一下。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李仲允忽然踉跄了一下,然后站定,眼睛有些失神地望着前方,喃喃道:“我的天哪,刚才那是我吗?我也太能装神弄鬼了……”
      余庆华“哧”地笑了出来:“那三爷再多装几次就好了,刚刚确实很威风,替属下出了口恶气。”
      “应该的,”李仲允闷闷道,“我不是说过我要护着你吗,怎么能让你受气。只是那个张三……”
      “三爷,崔石这些年升任快得有些不正常,也许……真的有关。”
      “可是张三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安氏祸乱那些年他都从未有过二心。”
      “三爷,不勾结外敌不代表不会收下面的好处啊,你不能总是把人往好处想。”
      “我知道,凡事都要防备着些才是,我回去和二哥说说,让他和父皇反应一下吧。”李仲允叹了口气。
      余庆华静静地望着他,心中了然,三皇子已经从少不更事的孩子成长为真正的皇子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宫里不免又热闹了一次。宫宴开到后半程,李仲允兴致缺缺地溜了出来。
      “三爷怎么出来得这般早?”余庆华有些错愕。
      “没意思,”李仲允摇了摇头,“莺莺燕燕的有什么好看?那些舞女长得固然是漂亮,但我可没感觉出来他们所说的勾魂摄魄。看一会儿还好,看久了,腻。”
      余庆华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仲允。
      “怎么啦?”李仲允感受到了余庆华的目光,回头问道。
      “按理说,三爷十四岁了,看到貌美的女子不该是这个反应啊,欲望是人的本能,即使没有所谓的情爱,心头躁动也应该是难免的啊。”
      “可我看见她们心里就烦得很,哪来的躁动?”李仲允很是不解。
      “嗯,”余庆华幽幽道,“似三爷这般见女色心如止水的,据属下所知要么是年纪过小,不懂事,要么是真正断情绝爱的得道高僧,要么……”余庆华顿住了。
      “什么呀?”李仲允的好奇心成功地被勾了起来。
      “呃,”余庆华瞥了李仲允一眼,“属下也是从同僚们口中听来的,叫什么,龙阳之好。”
      “啥?”李仲允完全没听过这个词。
      “闲着的时候我们侍卫难免在一起聊聊磕儿嘛,有一回一个侍卫提起过他老家的村子里发生过的一件事。两个男人相爱了,非要拜堂成亲,世人容不下这两人,视其为疯子,败坏伦理的另类,便将两人活活打死了。”余庆华叹了口气,“男人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这就叫龙阳之好。”
      “这……”李仲允完全说不出话来,极为震惊。缓了半天,他猛然反应过来,“不是,余庆华,你觉得我……我有这个,龙阳之好?!”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随口一说,三爷莫要当真。”余庆华急忙道。
      李仲允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轻声说:“如果这两个人离开这个村子,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偷偷在一起,不那么大张旗鼓,何至于落得这个下场。世间大势如洪流,两个浮萍又如何能逆流而为?”
      “那三爷你赞同这个?”余庆华有些不可置信。
      “谈不上赞同,”李仲允想了想,“我之前从不知道这样的事,乍然听你说了这个事,只是突然觉得这世上为什么只有男女才能相爱呢?男人和男人之间,女人和女人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呢?”
      余庆华沉默了,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是啊,为什么不能呢?”
      李仲允低头默默走着,神色有些黯然。余庆华看着他这个样子,不觉后悔提起这个话题,觉得自己有义务再把李仲允哄开心。
      “三爷,想不想去宫外看看灯会?”
      “灯会?”
      “是啊,正月十五闹花灯嘛。”
      “可以吗?”李仲允倒底是孩子心性,一时又惊又喜,把刚才的事暂时抛开了。
      “当然可以,只要赶在宫门落锁前回来就行了。”
      “那太好了,庆华哥哥,陪我去嘛。”李仲允露出了些许撒娇的神色。
      余庆华淡淡一笑:“属下自然是陪你的。”

      两人顺利来到了宫外,走进了繁华的街巷。
      街巷两侧是各种商铺,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再看上面,各家店铺都使出浑身解数挂出了异彩纷呈的花灯,什么形状、颜色的都有,照得街巷明如白昼。这让第一次出宫的李仲允目不暇接,看花了眼。
      街上人潮拥挤,余庆华不得不从旁边护着李仲允,免得李仲允被人撞到。
      “刚出锅的糕点咧——诶,两位公子,要不要尝个鲜?”旁边店铺的老板笑嘻嘻地看着两人。
      “呃,”李仲允看着那些热气腾腾的酥糕咽了口口水,“唉,余庆华,我没钱怎么办啊?”
      余庆华轻笑一声:“无妨,属下有钱,保管三爷吃个够。”两人之间谈话的声音很轻,老板并未听到。
      得了钱的老板眉开眼笑:“俺们家的糕点样儿可多了,里面还有果茶,二位要不进屋里细品品?”
      李仲允笑了笑,兴致勃勃地与余庆华进了店,坐在一张桌子旁。
      “二位这是哥哥带弟弟出来看灯会了吧。”那店老板笑着上着糕点与果茶,随口问道。
      “不是——”余庆华赶忙否认。
      “是啊——”几乎在同时,李仲允说道,“你别听他的,我哥就这样,嫌我丢人,不爱认我。”
      “哦,二位慢用。”老板笑呵呵地看了二人一眼,也就当是兄弟俩吵架了,然后他又回到店外叫卖去了。
      “三爷,你这是干嘛啊?”余庆华无奈地笑着。
      “嘻,这不是方便嘛,当我哥不好吗?”李仲允调皮地看了余庆华一眼,伸手就去拿桂花糕。
      “等一下。”余庆华不知从哪抽出一根银针,转瞬间将几盘糕点扎了个遍,“好了,三爷吃吧。”
      李仲允无可奈何地拿起了一块差点儿被扎碎的桂花糕,塞进了嘴里,还好,味道不错。
      “三爷别怪属下,万事还得小心为上。”
      “嗯,我知道的,”李仲允简直哭笑不得,“你们做暗卫的都有这么一手。”继而,李仲允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吃得津津有味。
      “这桂花糕可香了,你尝尝。”还没等余庆华答话,李仲允就举着一块桂花糕塞进了余庆华的嘴里,立时一股清甜的香气充斥在余庆华的口中。
      “好吃吗?”李仲允的眼睛亮晶晶的,满含期待。
      余庆华的嘴里塞满了桂花糕,说不出话来,只轻轻点了点头,李仲允的脸上便荡出了真挚而喜悦的笑容,余庆华不觉看呆了。
      两人吃饱喝足后,又逛了一会儿灯会,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条小河旁,桥上有一位老者在卖河灯。
      “三爷要不要放一个,据说放出一个河灯再许个愿就会很灵的。”
      “可以啊,那就一起放吧。”李仲允笑着应道。
      两人的河灯顺着河水摇摇晃晃地漂向了远方,渐渐变成了一个光点。两人目送着河灯,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默默许起了愿。
      “愿温柳一生平安顺遂,无悲无忧。”
      “愿父皇、二哥、顾先生一生平安。愿余庆华此生再无疾苦,永世安宁。”
      远方的钟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该回去了,三爷。”余庆华轻声说。
      “嗯,你以后还会陪我来吗?”
      “当然会,只要三爷想。”
      “好,走吧。”
      两人静静地走了回去,暂且告别了这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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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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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3个月前 来自:辽宁
    《深宫之柳》是我大致在高一高二这段时间见缝插针创造出的开山之作,不太成熟(我感觉尤其是前半部分),总之一个字一个字手写出来然后图片转文字挺不容易的,非常感谢我的同学们对本作品的支持@李牡丹@山有嘉卉!
    也非常感谢愿意收藏《深宫里柳》的读者们!
    说实话,在没签约的情况下还能这样我已经比较满意了(因为我知道这本真的没有那么好,哈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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