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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不到十个字凑成的两句话令休安哑口无言,他捏着包,想张口反驳,看对方的表情,却又觉得对方毫无听他话的欲望,顾叶时已经单方面这么认为了。
明明他们之前还是给他送过伤药、一起逛过超市、他还送给他零食的关系……
他这只兔子真的很容易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而对他人产生好感。
休安盯着他的下巴——他现在不敢跟他对视了。
“没听懂?”顾叶时微微挑眉,无情无义极了:“收好表情。”
“我没有。”休安还是反驳了。
“噢。”顾叶时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他果然不信,休安垂眸,不再说话。
顾叶时从上俯视着面前这只白兔,兔埋着头,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兔白皙脆弱的后颈,再往前看一点,还能看见匿藏在衣领的锁骨——那儿的抓痕已经好了。
没记错的话,右边……
“抬头。”顾叶时道。
?休安下意识就抬起来了。
脖子牵动着一小片肌肤,与那片白色相悖的,右肩处一块狰狞的疤痕隐隐约约露了出来。
但兔的皮肤实在太白了,细腻的白色反倒中和了那点狰狞,就像休安之前对他说的,看着不那么吓人了。反倒带了点浅粉色。
这兔说是涂药涂出来的,他看不然。
休安疑惑的看着顾叶时。
顾叶时对那双圆眼道:“好好呆在这,一会我再过来。”
顾警官开始正式工作了,休安将背包背好,默默看着对方盘问地上的人们,他们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有惊恐与不安,有懊恼与沮丧,有不甘与敌视,也有刚从情欲中抽离出来的窘迫。
当中有人不耐的骚动了下,当即两侧的警官舞着警棍,厉声呵斥道:“别动,好好蹲着!”
众人当场将头埋的更深,彻底安静了。
这与顾叶时的那句“一会再过来”相比,不知道粗暴了多少倍。
原来如此,休安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但也就暂时好了那么一小会,因为后来顾叶时还是给他带上了手铐。
顾叶时盘问完里面的人后,其他警官押着一行人离开了屋内,上了关押犯人的警车,只有顾叶时向休安走来。
顾叶时手里还是那个银色手铐,他看着休安:“到你了。”
休安没纠结为什么对方留他到最后问话,他很配合顾警官的工作,他点头。
顾叶时似乎有些意外,他抬眉,手中的铁链叮铃响:“不错,很冷静。”
他现在是很冷静,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为了解决住宿误入的这儿,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顾警官一直在用打量犯人的眼神打量他。
再冷静也变得不冷静了。
休安机械的点点头,不知怎么回答。
他觉得顾叶时警官的语气像在威胁:“接下来的问题要实话实说,不能有任何欺瞒蒙骗的回答,听懂了吗?”
休安忐忑点头。
身份信息核实暂时用不着,顾叶时道:“来这里打算做什么?”
休安惴惴不安的,所答非所问:“我不知道这里在做这个……”
顾叶时不听这些,“先回答问题。”
休安声音弱弱的:“休息,睡觉……别的没有了。”
顾叶时:“一个人?”
休安:“嗯……”
“这里的员工都是兔子,客人百分之六十也是兔子。”顾叶时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你也是兔子。”
“我对你的话深表怀疑。”
休安慌了:“我真的不知道。”
“噢,不知道。”顾叶时若有所思:“刚才那些人里,有三分之二说他们是情侣关系,剩下的不是说是在聊天就是在休息,这些理由我听的都会背了,现在终于有个新颖的,不知道。”
他的手指曲了曲,随后伸出没有拿手铐的左手,俯身握住了休安的手腕。
休安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下一秒,咔嗒一声,那只手腕传来一阵刺冷的凉意,接着,他两只手都被铐起来了。
早在医院的时候,这只狼也是像这样握住了他的手腕,目的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而现在,狼握住了他的手腕,目的是将他抓起来。
前者他被抓疼了,后者他被冰到了。
少年的手还是那么好握,那么细小一只。拷好兔子后,顾叶时拉了拉铁链,确定拷好后,才松手。
休安还想为自己辩驳,他刚望向顾叶时,顾叶时却抬手反压着他的肩膀,用手捏了一下,道:“老实点。”
被捏的那处刚好又是被狼咬的地方,休安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休安不敢辩驳了。
“往前走。”肩膀又被捏了一下,顾叶时轻推着休安,出了大门,离开了民宿。
这是狼兔第二次并排走路,第一次兔挺开心,狼似乎不怎么开心;第二次狼挺开心,兔是真不开心。
来到警车停靠的地方,车巴山告诉顾叶时,压犯人的车坐满了,于是休安顺理成章地被顾叶时压着,上了警察坐的车。
休安坐在后车中央,低头看着手铐,一言不发。
他的左侧坐着心情很好的恶狼,顾叶时手臂抵在车门,撑着侧颚,也一言不发。
只有最右边的车巴山叽叽喳喳,他举着手机,发着语音信息:“哎哟,沈队,这儿简直就是罪犯老巢,得亏今天开的车够多,不然都不够装的。”
“这荒郊野岭的地儿,开车都得开好久才能到附近的局子……诶?这怎么发不出去?”
车巴山吐槽的荒郊野岭自然信号也“荒郊野岭”,他又试着说了几句,依旧没发出去,于是就换成了跟前排聊天。
聊着聊着就开始客气互相温暖了
车巴山憨笑:“这大半夜的,也是辛苦开车的小兄弟了。”
开车的青年瞄了眼后视镜,笑着:“不辛苦不辛苦。”
两人客气又了几句,待车巴山聊美了,他瞧见身旁看着可怜兮兮的休安:“那个什么……”他仔细回忆着那晚对方说的名字:“休安……?”
休安抬头应了一声。
“怎么回事啊?”车巴山低声道,他瞧着这位男生也不像是会犯事的人,但他又是顾叶时拷上来的,就想悄悄问问。
休安低着声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说了。
“那你不该坐在这儿啊。”车巴山嘶了一声。
两人的小话像是有传声筒一样,全落入了顾叶时的耳中,他没搭理,反倒有点享受。
车巴山瞄了眼顾叶时,又不确定了:“你应该不坐在这儿。”
顾叶时开口了:“应不应该,等到了局子查了才知道,是无辜的自然会放了。”
“不是,就进去蹲着。”
车巴山赞同捧场:“对对对!我们不乱抓人。”
休安埋着头不说话了,他不觉得。
警车开到当地附近的警局,这时已是半夜,休安与众人被关进待审室,挨个受审,做笔录,他们个个哈欠连天,都希望这一流程快点过去,然后让他们睡觉。
休安也是,他晚饭没有吃,拖到现在又困又饿,兔兔的肠胃对规律进食依赖性较强,兔子体型小、代谢速度快,体内能量储备有限,需要规律的进食维持血糖稳定和体温,稍有不慎还会可能应激。
总而言之,不能饿着兔子。
警官每来一次待审室,休安就希望指到的人是自己。
可像是故意的,休安又是最后一个被审。
休安软绵绵的来到审讯室。顾叶时双手环胸,后背靠墙,姿态随意懒散,中央有两张桌椅,其中一张坐着一位做记录的警察。
休安落座后,顾叶时投来目光,随后皱了下眉,他语速有些快:“休安,雄性兔,双形科草食系,身份号390217826634,住址……”
顾叶时详细说出休安的个人信息,直接省去了核对身份的环节。
顾叶时:“抓紧时间早点下班,现在很晚了。”
做记录的警察稍稍愣了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点头快速的写下信息。
与刚在民宿时不徐不疾的态度不同,顾叶时这次的提问简洁干练,每句话都惜字如金,只是休安每次回答的有气无力的,节奏想快也快不起来。
顾叶时看着整个人仿佛跌入谷底的休安,他不催不恼,微微眯眼思考着。
审讯终于结束,记录的警察离开,休安无罪释放,他盯着桌子,说了声谢谢,起身就想往门外走。
也不知道是冲着谁说的。
“过来。”顾叶时叫住休安。
顾叶时的语气不论高低,总像在命令,休安停下脚步,默默转过去。
“到这来。”休安听见对方说。
可他刚被宣布无罪释放,为什么还要他回去?休安不乐意动了,他有些倔强的望向对方。
兔不愿去,狼就大大方方的走过去。
他不在意这些。
休安对他的举动一无所知,他道:“我没犯罪。”
顾叶时无所谓的嗯了声。
随后再次握住了休安的手腕。
这次握的力度比在医院时要轻十倍,比刚才要轻三倍。
可休安的眼眶倏地红了。
不是被吓的,也不是委屈伤心,而是兔子应激了。
休安的呼吸有些快,不安地吞着唾沫,扭着手腕想从对方的手中收回去。
但没收回去,顾叶时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他眉头紧锁,“别动。”
“不……”
休安崩溃了,他无法动弹,缩着肩膀往后躲,全身都充满了抗拒:“你放开。”
刚后退了半步,顾叶时稍稍用力一拉,休安就被轻松拉了回去。
结果休安挣扎的更厉害了,顾叶时只好将他的两只手并在一起,一起握住。
半秒后,咔嗒一声,地面传来短促的哐当声,休安手腕上的手铐掉在了地上。
休安如梦初醒。
这才注意到手铐,他缓和了几秒,反应过来对方原来是要给他解手铐。
深深的呼吸后,他的双肩抽搐地抖了一下,许久他道:“谢谢……”
休安的手腕能活动了——顾叶时松开了他。休安捂着发红的手腕,愣愣地站着。
顾叶时注视着情绪异常的休安,莫名浮现出一个念头,他欺负兔子欺负的太狠了。
这个违和的念头只闪现了片刻,而后被抛到一边。
他打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去,打了个电话。走廊处 ,车巴山还在核对信息。
车巴山注意到顾叶时后,便停了下来。通话结束后顾叶时来到车巴山面前,问道:“今天你值班?”
车巴山:“对。”
“我替你。”顾叶时道。
车巴山眼睛都在反光:“真的吗哥!?”
“嗯。”顾叶时抬手看了眼手表,“我先送他离开,等会回来替你。”
这个他指的就是当中唯一一个被无罪释放的兔子。有人能替他值班,车巴山感激涕零的,他猛猛点头:“好,我等你哥,你真是我的哥,一辈子的亲哥,小弟万分感谢!!”
说罢,他掏出手机就跟沈队分享这件好事了。
顾叶时返回审讯室,休安靠着墙,背包松垮地挂在臂弯,看起来有些狼狈。
顾叶时敲了敲门,“走不走?”
休安看过去,意识不清醒的点头,毫无警惕毫无戒心,跟着顾叶时就离开了。
就像一只被圈养起来,失去野性的兔子,对人完全不设防。
出大门时,那个黑色双肩包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顾叶时的肩头。夜晚的风有些凉,轻轻一吹,冷气就顺着领口钻进休安的身体,他微微瑟缩了下,清醒了些。
看着面前的警车,休安心里又难受了,他问顾叶时:“我们去哪儿?”
“去开房。”
顾叶时替他打开车门,声音冷的跟夜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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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不要对恶劣又狡猾的狼留有善意,不然会被欺负的很惨。特别是应激后意识不清醒的兔子。
兔:……(哽咽)
(祝你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