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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黑目凉树一直以来都是老师教授眼里的学习好苗子、未来定能成才的人物。从来没有违纪、违禁，甚至连上学迟到的记录都没有过一次——
这也是黑目凉树自以为荣的地方之一。
不过这项记录停留在了精英律师黑目凉树的26岁人生记录里，转而由22岁警校生黑目凉树在第一次早课打破。
即使不能转动脑袋去查看方阵中学生的神态，但余光中察觉到的目光却一点不少。
每个人都在注视方阵前的教官和黑目凉树。
这让黑目凉树的头皮开始发麻，就算是以前在庭审上被几十号旁听者、又或者长枪短炮般的媒体灯光注目，他都没有觉得目光会让人如此难堪。
毫无疑问的，现在的黑目凉树是整个人群中最瞩目的家伙。
“……报告教官，我不知道。”
停滞了两三秒，黑目凉树一字一句从嘴巴里蹦出回答。
“三分钟二十秒！”
教官响亮的声音陡然爆开，让保持敬礼动作的黑目凉树不禁手一抖。
“黑目凉树，你整整迟到了三分钟二十秒！也就是耽误了我们全班三分二十秒，知道了吗？”
面前这个方脸粗眉、长相粗犷的中年男人正是黑目凉树班上的直属教官鬼冢八藏。因为生气，男人说话时鬓侧的黑色长腮胡也跟着嘴型一上一下，愤怒地翘动着。
被劈头大骂的黑目凉树眯紧眼睛，即使鬼冢八藏的唾液沫子已经快喷到脸上，仍旧保持自己的姿势。
“还有你的帽子呢，睡迟了连基本的着装礼仪也忘记了？”鬼冢八藏抬手，一张宽大的手掌瞬间落到黑目凉树头上，噗通一声力道不小，压得黑目凉树脑袋直往下埋。
【真是糟糕。】
黑目凉树急中出错，到现在才记起自己连警帽都忘了戴。
“把你敬礼的姿势收回去，隔了几天没强调基本功，又变成才进学校的菜鸟。”
“……是。”
黑目凉树闻言放下胳膊，长达一分钟的绷直让他手臂和手指都泛酸抽筋。
“听说昨天你在下课被器材砸到了脑袋，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鬼冢八藏抬手在黑目凉树的头顶又拍了两下，虽然教之最开始那一下放松了力道，但被人揉搓的黑目凉树仍然感觉天灵盖都在往上飞。
“报告！已经好得差不多，不会影响训练！”黑目凉树扯大嗓子，回应道。
“既然好了那就认真训练，下次再犯就多跑一次拉练路程！”
“是！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或许是黑目凉树“真诚认错”的态度让教官心情变好，鬼冢八藏终于松开了手，转身面对方阵，斜眼瞥了一眼黑目凉树。
“现在，归队！”
“是！”
嗓子沙哑的黑目凉树喊出最后一声，小跑进方队最后一排。
“目前五点五十七分，每个人领好背后的负重背包，班长领队，现在出发，七点之前全员到达！”
“是！”
鬼冢八藏一声令下，伊达航跑在最前方，全体人员成双排领走军绿色的背包，往远处的拉练之地前进。
成功退到人群之中的黑目凉树终于不用再接受众人灼热的目光洗礼，捞起背包慢步小跑跟在队尾。
“嘿，黑目你今天也太惨了，我赶在最后几秒钟才来，幸亏没被揪到。”与黑目凉树同排的同学边跑边说。
“……”
这样好吗？在别人已经被批斗的情况下展示自己的幸运？
都不知道这位同学到底是来安慰还是嘲笑他的，黑目凉树没有张口，只悠悠地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别感觉难受啊，这种事多常见的，经常都有人迟到的，今天你没被罚跑多余的圈数就很偷着乐吧！”不知名的同学继续安慰。
“……”
合着没被罚跑，还是他走了狗屎运了。
以及，这位同学你能不能有点看人脸色的自觉？现在你面前这位倒霉蛋可是已经够可怜了。
黑目凉树实在没话说，一直保持沉默，全程面无表情，终于——对方说完自己所有想说的话：“那我先跑前去啦~”
背着绿色负重包，不会看人脸色的同学君离开，黑目凉树不由得吐出一口气，双手握紧肩膀前的带子试图给自己减轻点负担。
负重的背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估计重量有三十斤，才背在身上时不觉得重，然而背着它跑过一公里，背后就宛如背了座山。
汗水从发梢里划下，先前一直保持鼻腔呼吸的黑目凉树实在忍不住张口嘴巴大口呼吸，清晨的凉风刮进嗓子，让他闻到了隐隐的铁锈味。
腿部肌肉不断给出强烈的反应，黑目凉树身上的力气如同汗水逐渐往外渗出，迈开的步伐越来越小，喉咙也越来越不适，埋着脑袋看路时，时不时还会出现一片黑影。
虽然黑目凉树也会在周末锻炼身体，毕竟身体才是本钱，但经过熬夜，第二天又接受这种强度的训练，黑目凉树很快就减慢了速度，与前方的主队伍拉开一段距离。
“哟，今天耽误全班同学时间的罪魁祸首原来在这里啊……”
一道带着讽刺意味从前方不远处飘来，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一同钻入黑目凉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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