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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幻乐游园会》02
游园会的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彩灯亮起的瞬间，仿佛把三人牢牢封进了这个不真实的世界。
三人站在园区入口处，开始逐条分析手中的总规则。
“第一条，” 叶墨生翻开手册，指着那行字念道， “你并不孤单，队伍永远是你唯一的庇护所。请尽快找到你的队友，游乐园不喜欢不合群的玩家。”
她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两人，“我们已经是队伍了，只要不走散，应该就不会被惩罚。”
“听起来是鼓励组队，但实际上是在威胁独行者。” 无邪露出了然的表情，“这个副本，恶意满满。”
“第二条，” 他继续， “你不能杀人。”
“还有这条——‘积分至上，友谊第二，比赛第一，队友是你最信任的人’。”
“明摆着有坑。” 黑瞎子双臂交叉，语气慢悠悠，“禁止的是‘直接暴力’，但‘规则内策略’没写不行。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要是够聪明，能把别人玩死，系统不管。”
“系统只讨厌 ‘直接’，不讨厌 ‘巧妙’。” 他咧嘴笑了一下，“真是恶意拉满的副本设定。”
“我也觉得。” 叶墨生点头，“第四条看起来像废话，但它把队友和积分捆在了一起。谁死了，积分就转移，这等于……是明着说可以内斗。”
她顿了顿，声音变小了些：“也就是说，游戏系统在默许一种行为——如果你杀了队友，你就能拿到他们的分。”
黑瞎子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她：“那你怕我们啊？”
“……当然不怕了！” ，叶墨生愣了一下，随即气鼓鼓的看着他们“就是觉得……细思极恐，这不是挑拨离间我们的信任吗！”
“放松，小叶。” 黑瞎子笑了笑，语气比刚才轻松，“你不是说我们是你最喜欢的书中角色？我们可不会背刺粉丝。”
无邪瞥了黑瞎子一眼，出言打断，“别逗她了。”
他继续翻手册，“第五条，‘规则不是建议，总规则是永远的真理’。”
“意思是每一条都必须遵守，没有灰色地带。”
“也就是说，如果你发现某个游乐项目的规则和总规则矛盾了，那一定是项目规则有问题。”
“这个设定倒不复杂。” 黑瞎子耸肩，“最高指挥永远优先。”
“‘游乐园有很多设施，规则之下总有例外’。” 叶墨生接着读道，“这条也挺有意思的。也就是说，有些项目会设置特殊情况，但要自己判断那是不是陷阱。”
“所以越是特殊的指令，越要小心。” 无邪点头，“别被当猴耍了。”
叶墨生有些佩服地看着他：“浙大的脑子果然好使……你就是我的外置大脑。”
黑瞎子闻言一乐：“那我岂不是你的外置武器？咱们这组合差个装甲就能变身机器人了。”
叶墨生倒是没想到黑瞎子能接上这个梗，这个百岁老人还挺潮流诶。
“第八条： ‘游乐园讨厌黑夜，请尊重时间’。”
“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总之我们可能不能依赖体感时间，还是要多看手环时间，这样最保险了。” 叶墨生皱了皱眉。
“记着了。” 无邪点点头，“总之，别掉以轻心。”
三人分析完规则后，摊开手中的地图。
“这个地图……诶，居然没有标明餐饮区。” 叶墨生惊讶地说。
“看来还好我建议你买了压缩饼干。” 无邪挑眉，一边走一边研究地图。
这是一张仿旧羊皮纸风格的平面地图，边角微微卷起，中央描绘着一座高耸入云的梦幻塔，仿佛随时会旋转升空。
以梦幻塔为核心，整座幻乐游园会呈放射状向四周展开，每一条通路延伸通往不同主题区域。
靠近梦幻塔的内环，是初级项目区，共有三个项目，分别位于西南、西方和东南方向，围绕中央塔构成一个略带倾斜的等边三角形。
“旋转木马” 在西南， “碰碰车” 在西边， “旋转茶杯” 则安置在东南，每个项目都有各自独立的路径连接中央塔。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地图底部标注的【玩家入口／副本结算点】，这里标注着“传送门”的符号，旁边写着一行潦草的字：“游戏的起点，未必是终点。”
再往外一圈，是中级项目区，最外围，是高级项目区。“天空步道”、“跳楼机”等名字若隐若现，通往那里的小路用红线勾勒，并画有警示符号，像是在告诫未经许可者勿入。
而在地图的南侧，有一大片区域被空白色调覆盖，无任何标注或通路指向，就像失落的拼图碎片。
无邪分析了一下，决定先去最近的项目“旋转木马”试试水，地图上标注为【初级｜基础积分：20】。
“这项目最近，也最容易。” 无邪分析道，“适合作为开场的练手项目。”
他们走到旋转木马项目门口时，才发现入口处的公告牌上用鲜艳的大字写着： 【本项目为单人挑战，每队玩家仅可挑战一次。】
“只能一个人上？” 叶墨生一愣。
“那谁上？” 黑瞎子挑眉，看向她。
叶墨生犹豫了一秒，随即主动上前一步，吸了口气道：“我来吧。”
黑瞎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要是害怕，让我来也行。”
叶墨生眼睛一亮，随即认真地摇了摇头，“这个旋转木马看起来是最简单的项目。如果连这个都解决不了，后面的更别想了。”
她语气轻快地眨了眨眼，“我不希望我只能靠你们白嫖着活下去。我也是队伍的一员。”
黑瞎子看了她几秒，笑着点点头：“挺有上进心的，行吧，那你去。”
无邪则向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别紧张，我们相信你。”
叶墨生嘴角扬起一点，点了点头。
她走到告示牌前，低声读着上面的项目说明：
【请注意——旋转木马从不停止，但它也从不原谅。】
1. 项目开启前，你将被植入一段 “非你的记忆”。请牢牢攥住它——它可能是你回来时唯一的凭证。
2. 木马旋转，每圈过后，编号颜色样貌尽数错位。你所熟悉之物，都会背叛你。
3. 限定时间内，请回到你记忆中的马——哪怕它现在不再是它。坐错位置者，将被系统标记为 “迷途之骑者”，从木马上消失，连记忆也一并剥离。
4. 假马是我们的好朋友，当你开始相信它，它就会对你开口说话。你听见它说话了？恭喜，你幸运儿，你已经失去了沉默的保护。
5. 第三圈终止前未归座者，将被视为沉溺者，你的积分将归零。你的队友，无法再看见你坐上来的那匹马。
叶墨生摸了摸下巴，脑中迅速筛选着可能的要点：“一段记忆，但不是我自己的……等于是拿别人的回忆找自己的座位？马匹会变样，要凭什么来确定自己的马……”
她叹了口气：“好嘛……不止考记忆力，还考观察和心理素质。设计这项目的NPC绝对是学心理学的，而且是那种专门研究怎么把人逼疯的那种。”
叶墨生不再多想，她心中飞快地整理逻辑，并向旋转木马缓缓走去。
身后，无邪望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
“挺坚定的。” 黑瞎子轻声说了一句。
“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无邪眼神专注，没回头看他。
黑瞎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叶墨生快步迈入场地，迎面扑来的不是童话中的糖果香气，而是一种混合了机油与铁锈的气味，仿佛甜美外壳下腐朽的内核正缓慢渗出。
旋转木马在灯光下静止不动，圆盘边缘垂挂的暖黄色灯泡一闪一闪，像温柔的眼睛眨着，却每隔几秒，就有一只灯泡“啪”地熄灭，仿佛眨出的不是眼，而是睁开了一道窥视的缝隙。
整个装置表面依旧维持着梦幻外形：金边雕花的圆顶、绘着蔚蓝天空与白云的伞形内壁、边缘吊起的小熊气球装饰——但如果盯得久了，就会发现这些熊的眼睛全部是倒着画的，嘴角也有一丝近乎不易察觉的裂口般弯曲，看上去像是在静静嘲笑每一个靠近的人。
木马上有三圈，每圈都有十匹形态各异的马。外圈的马更大，动作姿势夸张，中圈的马较为柔和，内圈的马则表情最为诡异，嘴角紧闭、眼神空洞，似乎在隐忍什么。每匹马的颜色也十分鲜艳——红、绿、蓝、银、金……但颜色的搭配诡异，甚至有几匹马的颜色随着灯光闪烁似乎在变化，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仅她一人走近挑战区域。其他几名挑战者也踏入了项目范围，其中有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人、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少年少女，还有一个神色冷峻的年轻女子。
每个人都在紧张地看向前方，却又时不时偷偷打量彼此，神情防备。
叶墨生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手环界面。画面一闪而过，一串记忆指令弹出。
【你的马匹：外圈｜第七匹｜编号A27｜朝向入口左侧。】
“我靠……” 她下意识地扶住太阳穴，拿出了备战期末考试的认真。
信息量不大，但组合起来却极为复杂。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记住每一个细节。
——这段信息只显示三秒。
就在她强迫自己构建画面时，记忆指令消失了。
“开始了。” 无邪低声道，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
“她的反应还算冷静。” 黑瞎子也站在入口外，目光锐利地扫着马匹的位置。
旋转木马缓缓停下。
系统提示音响起：“挑战者请就座，项目即将开始。”
叶墨生再次默念她的目标，外圈第七匹，编号A27，朝向入口左侧。
叶墨生慢慢环视外圈。每匹马都像是在微妙地对着她笑。
她盯住第七匹，马身流线修长，鬃毛如流水般垂落至肩。可是那双嵌着银珠的眼睛在灯光下，竟有种死鱼般的空洞感，像是在盯着她，又像完全看不见她。
她摸了摸马的金属鬃毛，摸到了刻在马上的编号A27,一瞬间仿佛有静电沿着指尖弹开，带着一丝冰冷刺骨的寒意。“是这匹吗？”她心里打鼓。
不远处，那位身形魁梧的中年人也在选马。他走到中圈一匹橘红色斑点的马上时，脸色微变，那匹马的马蹄竟有一道裂缝，不停滴落着某种暗红色液体，但他却仿佛无法离开，只能僵硬地翻身上马，嘴角抽动了一下。
两个穿着制服的少年少女分别选择了靠近入口的两匹蓝白相间的马，一匹微笑张口，一匹紧闭牙关，仿佛一对对立的镜像。少女坐下那一刻，马的嘴角居然轻微抽动了一下，像在咬牙——叶墨生一愣，再看却又恢复了原样。
“进去之后，颜色、编号和朝向都会变。” 叶墨生喃喃着复述那条规则，要相信自己，叶子，要相信自己，她咬了咬牙说罢深吸一口气爬上了马背。
金属马鞍冰冷而坚硬，仿佛不是供人坐的，而是某种封印。她刚坐稳，旋转木马便发出低沉的“咔哒”声，像老旧齿轮被强行启动，伴随着遥远而扭曲的旋律响起。
那音乐本应是轻快的童谣旋律，但音调却略微偏离音准，仿佛有人故意将旋律拧弯，带着一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诡异节奏。
无邪在外头低声说：“她上去了。”
“小叶的观察力和逻辑思维不差。” 黑瞎子点头，“但这场测试……不是靠记忆就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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