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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第二日上课,陈靖川惊觉仰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倒不是多认真听讲了,而是下课那副开心模样,像夏天正午阳光下绚烂的花儿一般。
陈靖川把心放回原处,上午教完课之后便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看着写得乱七八糟的数学题,陈靖川心堵了好一会。不过秉持着教书育人的理念,陈靖川宽慰自己:不是所有人都擅长学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要发掘每个人的优点……
此时正吃午饭的仰月不知道陈靖川的心塞,和一个同样是苗族的小姑娘吐槽国文老师留的功课最多。
俩个小姑娘话题转的也快,“我哥就是让我读书,说什么我和其他人比已经够幸福了。”苗族小姑娘不悦地撇嘴,压低声音和仰月闲聊。
仰月眨眨眼,虽非常不喜读书,但不得不承认她哥哥是正确的,“你就听你哥的吧,上次你逃课,你阿兄那副模样,吓死人了!”
小姑娘依旧撇撇嘴,想到隔壁邻居家的姐姐,也就比她大俩岁,嫁给了她的竹马,已经有六个月身孕了,整日在家呆着,可把她羡慕坏了。
“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就想嫁一个好人,平淡过一辈子……”小姑娘吃完最后一口饭,眼神里充满对未来婚姻生活的向往,澄澈如泉水。
仰月对她的观点不置可否,如果非要在这二者里选一个的话,还是半死不活地读书吧。
*
每当一天的课程结束,总有些认真的同学拿着问题,去问每天最后一节课的老师。
没错,今天陈靖川替他那位老同学换了节课。又是没工资加班的一天。
仰月倒是溜得快,下了课便没了踪影。
她从宿舍里拿出那盆悉心栽种的报春,粉红色的一大簇,看着就欢喜。
陈靖川这几日笨拙地想尽法子让自己开心,这些仰月都看在眼里。他这个老好人就是这样,路边随便拉出个人都给关心一下。
但这不妨碍仰月内心的喜悦,她肯定和旁人不同的吧……
门口,仰月捧着那盆报春,翘首以盼地等着。还好没有很久,陈靖川便出来了。
花盆还是有点大的,仰月的身子没挡住花盆,深蓝色的衣服开出了粉红色的花儿来。
陈靖川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不敢多想,又怕自作多情了。
“师哥最近辛苦啦!”仰月笑得明媚,从身后捧出那盆花儿,“这可是我精心培育出来的,送给你呀师哥。”
陈靖川眉毛挑了挑,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花儿,而且是盆的。
“师哥最近送我的那些,我非常喜欢呢!所以我想着也送你些什么。”仰月又拿出个玻璃瓶子,里面有只花色蝴蝶。
“这个也是礼物,它特别有灵性,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危险,它能找到我。”说罢拿出玻璃容器,蝴蝶飞到陈靖川肩头,翅膀欢快闪动着。
陈靖川侧头,颇有意外地看了看蝴蝶,又看了看对面的小姑娘,“这么好的东西,那我先谢过仰月师妹了?”
仰月眉眼弯弯,看着陈靖川肩头的蝴蝶好一会,颇为不舍。
她的鱼豆好几个月前便死去了,无论再怎么通晓这些特殊技艺,死亡都是必不可免的。
陈靖川看出仰月眼底的不舍,抬手搭在肩膀,蝴蝶乖顺地飞到陈靖川指尖,而后把自己手抬到仰月手里的玻璃容器旁。
“你先替我养着,等以后我再向你要,如何?”
仰月稍作犹豫,摇了摇头,“很有用的,而且我不缺这一个。”话毕,炫耀似的拍了拍身上的葫芦,“这些全是我的。”
陈靖川忍俊不禁,说的话都带着笑意,“好。”
那天的昆明,阳光明媚。而那天的上海,暴雨连着下了一天,迟迟没有转晴的趋势。
陈景清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假意皱眉表达不愿,“杨叔,你这是何必呢。”
景清心里暗讽,老东西没那金刚钻,非揽瓷器活。在陈氏那帮老人中本就是那种做不出实质创举的人,仗着和父亲那点可有可无的交情,拿到了些小资产。不好好吃老底,傻了吧唧被别人当成挡箭牌了。
“我这么多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只不过他们不给我考虑机会啊……根本不给我啊……”那位杨老头因为喝醉,反复重复一句话。
陈景清起身,让人把老杨安置好,刚走到门口,又一个老东西进来了。
话里话外都是愤恨,骂完一通后又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陈景清表面应和着,知道这种人就是墙头草,说得比做的好听。
“成叔,光是我懂你是不够的,这世道不顺,这人可不能飘忽不定的。”陈景清笑得温和,好一副礼貌谦和的模样,但这话却不太温和。
陈景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关文平就在门口等着,一手打着伞,一手把玩着怀表,一开一合、一开一合。
“关爷还在这等着呢?”陈景清在雨里走进,抬起手接过身后人递给自己的伞。
关文平挑了挑眉,没言语。顺理成章地收起自己的伞,接过景清手里那把替她撑着,开开车门让她先进了去。
上衣裤子不免沾些雨水,陈景清不免有些烦躁。看着又坐进来的关文平,更加烦躁了。
关文平没发觉到自己被厌烦似的,从袖口拿出张纸,递给陈景清。陈景清扫了眼他拿着纸的那只手,不可控地想起昨晚。于是翻了个白眼,没搭理。
关文平了然,拿到眼前张开纸读了起来,“姐,见字如晤…”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纸便被抽走。
陈景清看清上面的字,才知压根不是陈靖川给自己的信。“有病。”
不过这张纸确实有用,是她和关文平截到的谛听密报:此行,再上海,重复。
虽不确定他们上次来上海是什么时候,但她和他能确定的是——仰月将会再来上海。
这是她来信亲口说的,陈景清预感很强烈,仰月并非寨子里的人。
不过凡事在没确定前,都不能操之过急。而且仰月和她不是敌人,如果闹成敌人,实在是难堪。
陈景清瞥了眼安静的陈靖川,“怎么不说话?”
“你昨天不是让我以后都别在你面前说话吗?”关文平面对着陈景清,装无辜。
。。。
“平时没见你这么听话,吃什么药让你变得这么好?”陈景清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关文平。
“爱你到无可救药。”
前排开车的司机尴尬地咳嗽俩声,眼观鼻、鼻观心,自己饭碗最重要,对的饭碗最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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