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花开

　　生物竞赛培训课上，白露的移液枪突然卡顿。当她第三次尝试吸取缓冲液时，顾明川的手从后方覆上来，体温透过实验手套清晰可辨："45度角预润洗三次，这是你教我的。"

　　离心机的嗡鸣声中，白露感觉耳尖发烫。顾明川的白大褂擦过她马尾辫，松香与戊二醛的气息在鼻腔纠缠。他在相邻操作台配置电泳胶，腕骨随搅拌动作起伏，仿真皮肤边缘翘起微小弧度。

　　"你的琼脂糖浓度错了。"白露突然出声。顾明川的搅拌棒悬在半空，她伸手调整加热磁力器，"1.5%对应2000bp以上片段，我们的PCR产物只有..."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顾明川正用移液枪尖端轻点她手背——这是他们约定的摩尔斯密码，翻译过来是"谢谢"。

　　#### **二**

　　图书馆古籍修复室，樟脑丸的气味裹着蝉鸣涌进来。白露用驼毛刷清扫《九章算术》残页时，顾明川在对面桌拆解明代浑仪。铜锈碎屑落在他睫毛上，随呼吸频率轻颤如将熄的星火。

　　"子时三刻的北极星方位。"他突然将浑仪转向她，黄铜环影恰好框住她的侧脸，"和现在相差3.7角分。"白露的毛笔在宣纸上洇出墨点，她发现浑仪底座刻着极小字迹："你颊边有墨渍。"

　　当管理员的脚步声临近，顾明川突然倾身过来。他指尖掠过她耳后，取下片不知何时沾上的银杏书签碎片。檀木桌在他们手肘间微微震颤，震幅传导到白露的腕表，心率监测显示突然跃至120bpm。

　　#### **三**

　　元宇宙科研展的vr试戴区，白露的头盔突然黑屏。顾明川的气息伴随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别动，光纤接口接触不良。"他的手指在她后颈调试线路，温热的触感透过发丝渗入脊髓。

　　虚拟场景载入为暴雪中的莫斯科红场，顾明川的数字化身正在喂食广场鸽。当白露伸手触碰虚拟鸽群时，他忽然将量子计算模块塞进她掌心："帮我拿会儿。"金属表面残留的体温与系统模拟的雪原冷意形成奇异反差。

　　退出vr时白露踉跄半步，顾明川虚扶在她腰后的手克制地悬停三厘米。他们头盔的数据线不知何时缠绕成DNA双螺旋状，管理员嘟囔着"现在学生真会玩"上前拆解。

　　#### **四**

　　化学实验室的通风橱突然故障，□□警报尖啸划破黄昏。顾明川拽着白露躲进危化品储藏柜，柜门闭合的瞬间，安全灯红光为他的轮廓镀上毛玻璃般的柔焦。

　　"钠石灰。"他单手翻找应急包，另一只手仍护在她脑后。储藏柜的金属内壁映出两人交叠的剪影，像错位的叠层石墨烯。当顾明川终于找到防毒面具，他却将其扣在白露脸上，自己用浸透碳酸氢钠的纱布掩住口鼻。

　　警报解除时，白露发现他右手小指勾着自己校服下摆。这个姿势维持了整整十七分钟，直到保安撬开柜门，顾明川才若无其事地松开，留下道不明显的褶皱。

　　#### **五**

　　天文社观星夜，顾明川调试望远镜的手突然停顿："仙后座γ星变暗了0.03等。"白露在记录册上画出光变曲线时，发现他修改了之前的观测数据——那些错误数值拼起来，竟是首藏头俳句。

　　「露重萤火微
　　白夜边界星轨乱
　　秋蝉噤声时」

　　她转头想质问，却见顾明川专注凝视目镜，耳尖在月光下泛红。昴星团的光经过26光年跋涉，在他虹膜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某种加密的星辰情书。

　　#### **六**

　　数学建模竞赛的封闭集训，白露的笔记本被顾明川"误拿"。归还时所有傅里叶变换公式旁，都多出铅笔勾勒的侧脸速写。在收敛级数的缝隙里，藏着极小字迹："第57页的余弦定理，等于你转笔时的频率。"

　　深夜机房只剩他们，白露将咖啡杯推到两人显示器中间。顾明川调试代码时，小指总会无意间触碰杯壁相同位置。当白露起身续杯，他忽然将外套披在她椅背："空调出风口函数有17%的偏差率。"

　　#### **七**

　　校园暴雨警报响起的瞬间，顾明川将白露拉进体育馆器材室。潮湿的排球网兜在他们头顶摇晃，滤出窗外闪电的破碎光斑。白露的呼吸扫过他手中应急灯，光晕在墙壁投下心跳般的明暗节律。

　　"你的鞋带。"顾明川突然蹲下身。当他手指擦过白露脚踝时，体育馆顶棚传来雨点撞击的混沌鼓点。系好的蝴蝶结藏着精巧的拓扑结构，解开后是张字条：「今日紫外线指数过高，建议避免正午外出——气象社友情提示」

　　#### **八**

　　生物标本室的白炽灯管下，顾明川指着妊娠模型解释卵巢结构。他的教鞭突然在输卵管位置画圈："S-1037号受精卵的着床误差不超过0.37毫米。"白露手中的解剖剪掉落，他俯身捡起时校牌链垂在她膝头——挂着的正是被撕碎的银杏书签。

　　当上课铃解救这场煎熬，顾明川将某个东西塞进她笔袋。那是用实验室硅胶捏成的克莱因瓶，瓶身刻着莫比乌斯编码：「我们的相遇是必然事件，概率P=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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