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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刚将陆轻风让进殿内,时锦便生出些悔意。
可人已放进来,没来由还未让客人说话,便将人赶出去的礼数。
幸而方才萧承玄与宇文诩一同离席,不知去了何处密谈。想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处,那便且容这书呆子讲上两句罢了。
时锦随手取了只木簪子拢了湿发,自顾自坐在了殿中木椅上,倒了杯为萧承玄准备的安神茶细细品了起来。
他既未请陆轻风就坐,也未给陆轻风倒茶,任由陆轻风傻站在殿门口。
陆轻风局促不安,眼神乱飘不知该放在何处。
却无意间视线触碰到时锦低垂的领口,一点红缨若隐若现藏在隐秘处,让他口舌愈发燥热。
他慌忙抬眼欲移开视线,克制他对时锦的冲动,却正将视线陆落在时锦的脸上。
那双好看的眉眼中不似宴上的暗淡茫然,带着几分慵懒的松弛,饶有兴致地研究手中杯盏。
陆轻风又逃也似的将视线移向其他地方。
只见这殿里金碧辉煌,绫罗绸缎数不胜数。曾被时锦撞倒的置物架,已被萧承玄换了一套更高大的,用更名贵的珍宝填满。
陆轻风终于找到打破僵局的话题,开口道:“陛下……他对你好吗?”
时锦放下茶盏,扫了眼四周,警惕地以为陆轻风又要讥讽他狐媚惑主,谄媚讨宠要了这满屋子的珍宝,吞了民脂民膏。
“不过承蒙陛下厚爱,暂替陛下保管罢了。”时锦淡淡答了,却噎的陆轻风一时语塞。
与人辨经论道时,陆轻风能舌战群儒,可面对这个刚刚被他写诗痛骂的年少挚友,他却一张嘴如同被浆糊黏住了一般。
他用力地掐着掌心,强迫他混沌的大脑暂且清醒片刻。
如今眼前人可能是小石子弟弟,是他辛辛苦苦找寻了许多年的小石子弟弟啊!
他脸上再不见半分鄙夷,忽然行了个平辈的见礼。
时锦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起身回礼将人扶起。
陆轻风感受到时锦微凉的手触碰到他皮肤刹那,他如同触电般身体一抖,身体温度骤然又升高几度。
一些隐秘处受了刺激般微微抬头。
他慌忙向后躲闪,强迫自己在脑海里不断默念他读过的圣贤书。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可这些都不太管用。
“陆大人,你怎么了?”
听到时锦的呼唤,陆轻风这才回过神来,猛然抬手紧紧攥住时锦的手腕,压下身体里的火焰,也顾不得再循序渐进,竟粗暴地将时锦浴袍的袖口撕开,将那块红痣彻底露了出来。
时锦敏锐地察觉陆轻风的动作太过反常,正要躲开陆轻风忽然的发难,远离发狂的陆轻风。
可在这时陆轻风又一次发问:“这颗红痣是天生的吗?”
时锦再次听了这发问,本该依旧冷漠,继续将手抽走,可脑内连续不断传来的刺痛,竟让他躲闪不及,被这个书生更紧地攥住了手腕。
大脑中的疼痛竟越来越严重,甚至有种地面在晃动的错觉,让他无法将这无礼的陌生人赶走,但时锦言语上还是与这位状元郎保持距离。
“我说过,我不记得了。”
“小石子弟弟,是我!我是小鹿哥哥呀啊!”陆轻风再忍耐不住身心的煎熬,放弃绕关子,将心里话一股脑的吐了出来:“我们父辈曾是至交好友,你我常常在时府后院一起抓鸟逗蚂蚁。”
“那天,你说你姓时,我年纪还小,不知道是那个字,就抓起一把石子问你,是不是小石子的石?”
“你回我……”
陆轻风还未说完,时锦竟眼神放空,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后半句:“我是时家的珍宝,是珍珠玛瑙翡翠,才不是什么石子。”
两行清泪,顺着时锦的脸颊滑落,沉沉地坠在地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悲伤,只是眼泪自然而然就落下了。
时锦对上了这后半句,陆轻风心头一震已是确定时锦便是他找寻了许久的小石子。
陆轻风将处于悲伤中的时锦揽进怀里安抚,用宽大手掌轻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安慰:
“后来你说我单纯善良,像是你见过的森林里的小鹿一般,便要叫我小鹿哥哥。”
陆轻风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时锦被封存的记忆。
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原来他梦中宽敞阔气的时府,榕树下的玩伴,疼爱他的爹娘,原来并不全是梦。
他们真的分别了太久太久,从陆轻风还是一个不识字的幼童起,再重逢之时,陆轻风竟已成了满腹学识的状元郎。
只可惜曾经那颗时家的明珠蒙了尘土,生了裂缝,残了身子,迷了心智,苟延残喘,不复往昔。
“我的小石子,你受苦了,我向你道歉,我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误会,我定是错怪了你,我不该当众羞辱你……”
陆轻风忍耐着身体的燥热却无意识的将时锦越抱越紧,额头上的汗也越冒越多,他闭着眼,嗅闻着时锦发丝上的熏香味,迫使自己保持理智。
“小石子别怕。从今往后我会拿性命护着你。”
时锦沉默着流泪,陆轻风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听进去多少只是持续的被悲伤淹没似是浸泡在海里一般,在窒息与浮出水面偶得的片刻喘息间来回往复。
忽然“砰!”的一声。
承恩殿的大门被人从外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时锦这才回了神望去。
陆轻风也如梦惊醒般松了手。
便见萧承玄带着一身骇人的杀气闯了进来,大手一挥,粗暴地将时锦扯进他的怀里。
“朕倒是不知道状元郎竟是个伪君子,白日里装的如淤泥里长出的莲花一般,深夜竟来和朕的内侍私会!”
萧承玄愤怒地下令:“来人,给朕拿下!”
跟在帝王身后的时宜第一时间听到命令,这事自有侍卫动手,本不该他插手,他却在看见眼前搂搂抱抱的二人后,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将陆轻风脸朝下狠狠摁压在地。
随后明远公也摇着把折扇姗姗来迟,打量着陆轻风泛红的脸颊,很是满意自己下的药发挥了作用,调笑道:
“哈哈,我们时大人魅力可真是无限大啊!这位新科状元郎前脚在宴席上还是仇人呢,一杯酒不肯喝,后脚就能深夜在寝室私会,拉拉扯扯。若来晚些,岂不是都滚到床上去了。”
陆轻风被人摁压着,奋力抬头辩解:“是臣冒昧来访,与时大人无关。”
他不辩解私情,他说不出违心的话来,因为他真的有私情,虽然很可能是他单方面在很小时候就爱上了小石子。
时锦匆忙转身,向萧承玄解释,“陛下,奴与陆大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闭嘴。”萧承玄怒火更盛,掐住时锦的脸颊,眼睛像要喷出火来,语气凶狠:“没有私情,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状元郎一副情动的样子。又为什么你寝衣上袖口处的布料会攥在他手上。”
时锦这才发现陆轻风手中仍攥着他的衣袖。
他不能辩解这袖子是陆轻风为了和他相认才撕掉的。
不能让陆轻风和他扯上关系,他坚信任何人与他扯上关系都会变得不幸,陆轻风当然不例外。
他是叛国贼的后代,陆轻风父亲与他父亲是至交好友,那陆轻风的父亲大概也是当初那批被处死的乱臣贼子之一。
若他暴露了陆轻风的身世,陆轻风必死无疑。
时锦还在想对策,萧承玄已忍无可忍,一把将时锦推开。
“时宜,把这奸夫给我扔去死牢。”
“是。”时宜应了,先从陆轻风手中夺过那片衣袖,自己贴身收起来。心里暗暗唾骂陆轻风算什么东西,也配碰师父的东西。
边从其他暗卫手中接过最粗糙的麻绳,亲手将这细皮嫩肉的书生绑成如死猪一般,仍不解气将人压在地上又踹了两脚,才将人往外赶。
时锦摔在地上,眼见着好不容易相认的朋友就要被拖去死牢,时锦慌忙扯住萧承玄的小腿乞求,“陛下,真的什么都没有,陆大人只是来为夜宴上的失礼来向我道歉的。”
“陛下,求您相信我。”
萧承玄看着时锦为了外人向他苦苦哀求,只越发生气,他愤怒地将时锦从地上提起来,怒不可遏地将人甩到床上。
“舅舅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见人就勾引的□□,都过去怪朕对你太纵容,将你骄纵的越发不成样子,从今天起你休想再出这座鸟笼半步。”
时锦还欲言喻,萧承玄已恶狠狠地咬上他的唇,宣示主权的同时,将时锦一切替外人求情解释的话语尽数堵在喉咙里。
时锦躺在床上,身体感受着萧承玄施加在他身上的一次次的痛苦折磨,却让他双眼能目睹到时宜将陆轻风如拖死狗一般拖出去。
陆轻风眼里的心疼,宇文诩嘴角的幸灾乐祸,时宜的不悦,都随着殿门紧闭而消失。
只留下身上萧承玄无穷无尽的暴怒,带他在欲望的海洋里浮沉。
他不喜欢,但无人在意他的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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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我的宝,好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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