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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玉笙搜房(柴、盈)
盈盈回了‘大寒’,一进门就看见玉瑾坐在床上磕瓜子。
玉瑾一见是梅香,喜不自胜,打趣道:“哟,你回来拿被子?”
盈盈小脸一红,摇头否认。
“玉瑾姐姐,你都知道了?”盈盈疑惑玉瑾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玉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全王府都知道了!”
盈盈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传言速度远超她想象。
玉瑾笑意不减,她知梅香才来不久,对王府不熟,于是耐心解释道:“房主收房,这么轰动的事,还不传出八亩地去?你别忘了,我可是洒扫。你何时进了天三房里,何时出来,我都知道!”说罢,贼兮兮地冲着盈盈挑了挑眉,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
盈盈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隐私,羞赧地低头不语。
玉瑾把盈盈拉到床边坐下,边嗑瓜子边问,“你跟时曜寒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盈盈想了想,将‘自己如何被天十六胁迫、时曜寒如何相救’一事告诉了玉瑾。
玉瑾听罢,拍手赞道:“哇……英雄救美!太精彩了!”
玉瑾见梅香满面潮红,又追问,“你们两个有没有‘在一起’?”
盈盈秒懂玉瑾问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她连忙摇头又摇手地否认,“没有没有,我们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你们一下午干什么了?”玉瑾皱起眉,按照荣王府里众位房主的脾性,一下午能做很多事。
盈盈想了想,如实回答,“我们一起看书写字,练琴吃饭。”
盈盈回答地如此诚恳,其实是希望通过玉瑾这个大喇叭告诉全王府,她和时曜寒是清白的。
玉瑾惊叹,“你们是纯爱呀!羡煞旁人。在荣王府里太难得了!”
盈盈忍不住称赞时曜寒,“他没有逼迫我做任何事,他很尊重我。”
玉瑾看着盈盈这少女捧心的小模样,感慨道:“早就听闻时曜寒人品贵重,如今看来果真不假。你这傻丫头,命还挺好,你遇到良人了!他喜欢你,你喜欢他。郎才女貌,一见钟情,志趣相投,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佳偶成双,真是戏本子都写不出这么完美的爱情啊……”
玉瑾一连串的输出把盈盈羞得小脸通红。
“玉瑾姐姐,别取笑我了……”盈盈执起帕子捂着小脸,轻轻推了玉瑾一下。
玉瑾的脸已笑得变形。
夜已近深,油灯如豆。
玉瑾已经睡了。
盈盈执着手帕,少女情动。
大靖王朝有绢帕定情的习俗,流行于士族之间。青年男女参加聚会,借机见面相看,若是有意,女子送上自己亲绣的绢帕表明心意。
裁云剪月寄相思,一方素帕寄心知。
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此前邵父为盈盈相看全城士族青年,无有能与时曜寒比肩。
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盈盈思绪万千,柔肠百转千回。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捆白色丝线,将绢帕用竹圈压了,坐在桌边,就着微弱的光,做起针线来。她一手执针,一手握绣盘,在青色的帕子上绣了一株白梅。
将近子时,盈盈举起绢帕,端详着自己的绣品。
一方素青色的薄薄绢帛,一株白梅傲然绽放。
似乎还缺点什么……
盈盈想了想,挑出一根黑色的丝线,绣下一句‘吾心匪石,不可转矣。’
突然,张氏的声音如公鸡打鸣,在丫鬟瓦舍外响起。
“所有人穿好衣服,出来点卯!”
玉瑾被张氏的大嗓门吼醒,她翻开被子不耐烦地一边抱怨、一边穿衣服,“查查查,天天就知道查!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此时已是子时一刻,突然检查丫鬟瓦舍,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盈盈收了针线,戴了面纱,问道:“玉瑾姐姐,他们查什么呀?”
玉瑾打了个呵欠,“养马的于祥死了。”
盈盈想起于祥就是那个告发铃兰的小厮。
柴玉笙打赏他十两银子,仅过两天就死了。
这不是摆明了对柴玉笙不满吗?
柴玉笙子时来查丫鬟瓦舍,颇具惩戒意味。
盈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素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死,更何况人呢?
她不禁喃喃,“像我们这样的丫鬟,会有可能杀于祥吗?”
玉瑾冷哼一声,“你可别小瞧府里的丫鬟,本事大的多着呢!”
此话何意?盈盈品出玉瑾话里有话,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这府里的丫鬟,有北靖安插进来的间谍。”玉瑾意味深长道。
“北靖间谍?王府里有间谍?”盈盈诧异。
玉瑾作无所谓状,“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每年都能抓出几个来。”
“这么多?”盈盈更是诧异,追问道:“于祥的死会是间谍做的吗?”
玉瑾穿上杏黄衣外套,“这谁知道,只有间谍知道。”
盈盈好奇,又追问,“间谍为什么要来荣王府?”
玉瑾系了腰带,“不就是鸿泰院呗,那是陛下登基前住过的寝院,陛下登基后,那里就改成了杀手们议事的地方。除了品鉴堂,赏菊厅,再就是藏宝斋了,陛下早年收集的奇珍异宝、灵丹妙药,没带到蜀都的,留下赏房主。我逢年过节进去洒扫,里面没什么奇特之处。也不知那些间谍前仆后继的去鸿泰院找什么……”
盈盈听到‘灵丹妙药’四字,眼神闪烁了一下。
玉瑾盯着盈盈的脸,“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是间谍呀?”
盈盈一个机灵,赶紧摇头。
门外响起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开门!点卯!”
盈盈一开门,张氏、李氏冲了进来,把二人赶到门外,在屋里一通乱翻。
盈盈和玉瑾立在门外,玉瑾扯了扯盈盈的袖子,示意她往廊下方向瞧。
朦胧夜色,虫鸣萤飞。
柴玉笙负手站于廊下,昂首侧立,身形挺拔如寒山之高岭,抬头仰望圆月。月轮的清辉洒在他的脸上,清俊的眉宇间杂揉一丝凄凉。
盈盈不似玉瑾,没有心思欣赏柴玉笙的美色。她垂下头去,安静地等待检查结果。
其他房间的丫鬟们也都闻声出来,或打呵欠,或含混私语,个个无精打采。
大寒在长廊尾起第一个,张氏和李氏搜查得格外仔细,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张氏、李氏空手出来,对柴玉笙道:“柴大人,没发现可疑之物。”
柴玉笙走到盈盈和玉瑾面前,停下脚步。
盈盈茫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柴玉笙锋利的眼神。
盈盈敏感的神经察觉到一丝不妙。
不知为何,只要一见到柴玉笙,她就冒出一种奇怪的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在屋里做什么?”柴玉笙质问。
果然来了。
可他为何有此一问呢?
方才她确实没有睡觉,可他怎么发现的?
盈盈双膝跪地,低头回道:“奴婢睡不着,做了些针线活。”
长廊上的丫鬟,个个睡意朦胧,只有她,双目清醒,好似没睡。
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做什么?
他疑虑极重,觉得她可疑。偏偏又恰好勾起了他的一丝好奇。
张氏听出端倪,厉声喝道,“这么晚不睡觉,你做什么针线活!”
柴玉笙的目光扫过桌上那盏极微弱的油灯,停在梅香那双缠着绷带的手上。
手都伤了,什么针线活这么要紧?
柴玉笙疑虑更重,冷哼一声,“既如此,拿出来!”
盈盈万般不愿,但不得不回屋拿绣帕。
张氏见那方绣帕很是精致,伸手抢了过去,腆着笑脸恭恭敬敬地送到柴玉笙面前。
柴玉笙两指捏起绣帕,展开铺在手里。
青色的绣帕上绣了一株白梅。
绣线八股入绣,苏式乱针绣法,每一片梅瓣栩栩如生,精巧灵动,下针精妙,绣工上乘。
白梅旁黑色绣字‘吾心匪石不可转矣’。
八个字极为刺眼。
“伤风败俗,有伤风化!”柴玉笙硬声怒斥,抬手一挥,将绣帕甩到盈盈脸上。
盈盈‘噗通’再次跪地,后背激出一身冷汗。
绣帕落到地面,刺绣一面朝上平铺在地,白梅傲然盛开,洁白无暇,似生风骨。
柴玉笙怒气未消,冷冰冰地对张、李二人道:“你们二人继续搜过去,有可疑的过来回我。”
张氏见状,急忙问道:“柴大人,这丫鬟怎么处置?”
柴玉笙抛下一句‘滚回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瑾连忙拉盈盈起身,顺手捡起那方绣帕,回到屋里。
盈盈惊魂未定,坐在床上发怔。
玉瑾拿着帕子,对着油灯看了又看,怪道:“哪里伤风败俗了?明明绣得极好呀!”
盈盈躺在床上,闷闷地道:“只怕他是故意针对我。几次三番,一遇到他就有麻烦。”
玉瑾将绣帕放回盈盈的笸箩里,见盈盈一脸不悦,上前安慰,“柴玉笙今晚确实很古怪,像吃了火药似的。你不过绣条帕子送情郎,他竟说什么‘伤风败俗、有伤风化’?也太过了些!”
盈盈满腹委屈:“对呀,一方绣帕而已,他何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又不是给他的,关他什么事,凭什么侮辱我。”
玉瑾听了此话,脑筋灵光一闪,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正想问梅香,却见梅香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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