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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变态
沐郡旸不是小气之人,和陶晏合作过几次,也算老搭档了。他实在是不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这么冲动。他又不是不乐意配合,提前吱一声有什么难吗?
就刚刚那个横冲直撞,送过来的那个物理伤害,差点没把他的门牙磕脆送走。
没有保护措施就算了,连一点缓冲时间也不给。她是不是泡泡剧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想一出是一出。
双方的热气喂给对方,想不面红耳赤都难。
为了不让场面更尴尬,沐郡旸现下选择屏息凝视,等这个神志不清的恢复理智。
周围什么情况?
大概是视线蒙蔽,心里没底,陶晏再次睁开眼。
试探性地睁开其中一只眼,想看看面前纹丝不动的好汉,此刻到底什么表情,是否还有继续合作的可能?
意外的是方重见光明,紧随其后的就是一记眼刀。
一只眼承受的太多,她下意识抿紧唇,不确定,再睁另一只。
像是误入了恐怖电影的荧幕,假象真形,目前乍现深闺怨妇的幻影。
想把她大卸八块、抽筋扒骨、生吞活剥的那种。
陶晏吓的一个激灵直起身子。
哼,怕了!还知道害怕。
那一下下,睫毛扫到沐郡旸的鼻梁,痒痒的。
陶晏后知后觉,连缩回摁着他脑袋的咸猪手,往后撤步,一下子没站稳,左右摇晃。被沐郡旸施以外力扶住,总算找到平衡。
May be 这就是亲到腿软的感觉。
沐郡旸看笑了,不耐道:“你没事吧?”
陶晏闻言,晃头否认:“没事。”
嘁,你自然是没事。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如狼似虎,跟个地痞似的。
现在在他面前表现震惊,有没有搞错!
他才是最应该震惊的那个人吧。
“你胆子挺大,怎么不继续了?”沐郡旸轻笑。
彼时陶晏身居高处,占了地利,似吞豹胆:“你别……”可喉咙好像被命运扼住,让她如鲠在喉。
胡说八道的话,根本说不下去。
别什么?别生气?别跟你计较?
沐郡旸顶着一双瑞凤眼,盘算着陶晏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仍然没解绑,利用扣着的手将她拉回,催促她把话说完。
“别什么?”紧紧盯着她,观察她的反应。
倒是要看看这个土匪怎么狡辩?
陶晏理屈露怯,面对他自然并不反抗,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条件反射朝他瞟了一眼。
但很快意识到不对,立马收回目光,哪里敢和他继续对视。
小样儿,总算有副正常人的反应。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情有可原,便宜你了。沐郡旸心中顿生些许快意和安慰,倏然明媚起来。
周围窸窸窣窣乱成一锅粥。
看客们都非等闲之辈,一直观望,僵持在这也不是办法。
陶晏悄悄用余光打量沐郡旸,那时他就那样乖乖地静坐着,光束降临到他左肩上,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模样。
全程不吵不闹,有求必应,细想这个人其实还蛮好说话的。
要是当初喜欢的是他,该多好。
到嘴的鸭子不能让它飞了,同理,胜利的果实也不能让它坏咯。
做都做了!她顾不了那么多,狠下心,手头一紧,再次鼓起勇气。
正视沐郡旸的双眸,无比镇定道:“你很好,别听他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吼,说的跟真的一样。
草,当他死的?给小伙子整无语了,这不胡闹吗?
——
上课铃响,池席离开教室。这场闹剧终于被迫喊停,陶晏逃过一劫,众人各回各的座位。
沐郡旸舍友识趣腾出一个位子,方便他俩坐一块儿,将荒唐贯彻到底。
两只发烧友这才缓缓松开紧扣的手。
陶晏注意到沐郡旸手上的伤口,心灵负疚:“这是我弄的吗?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哟哟哟,小没良心的这是在关心我吗?到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些?
刚才不是玩儿的贼起劲,还十指相扣,生怕自己不配合,要跑。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沐郡旸果断抽回手,表情淡然:“没有。这个伤是我自己弄的,之前就有,跟你没关系。”
谁知陶晏是个实心眼的,再次道歉:“对不起。”
他觉得有些夸张了,又说:“都说没有了,你怎么又道歉。”
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闯进了樱花肥皂剧剧场,下一秒,就会发生女主痛哭流涕,疯狂求原谅的脑残场面。
但现实终归是现实,那样不理智的主角分明就是智障。
放现实里还算少数……
“我就是想说,其实我早就看见了,知道不是我弄的,我说谎了,对不起。”
看来自己也被泡泡剧荼毒了。
这小黑兔套路还挺深。
陶晏见他没有说话,继续:“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会推开我,没想到你没有。”
“不阻止就是默认,然后我就只能那样做了。”
谁默认了?!
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嘛,非要说出来。
沐郡旸疑神疑鬼,狗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发现大家虽然爱吃瓜,但本质都是热爱学习的好宝宝,庆幸之余,他松了口气。
拜托很丢人诶,好不好!
是我不想吗?你掐的那么死,压根没给我机会啊。
“那还挺意外的。”说这话的时候,沐郡旸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
没想到的是,居然还能立即得到回应。
“对。”对方还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对个鬼啦,老子的一世英名。
两个西红柿乱入人类课堂,一望而知。
舍友1肘击伍伟熙,笑:“你看他俩,都熟透了。”他们就坐在正后方。
伍伟熙挑眉:“你觉得我们坐的很远?这么说话她们听不见?”
“是哦,我下次注意。”
靠,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听力一向极好的沐郡旸握拳,对嘴战略性轻咳,耳朵似乎更烫了。
都给他等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陶晏盯着黑板,冷不丁开口:“什么馅儿的?”
“什嘛?”闻声,同桌转笔动作戛然而止,疑惑地皱起眉。
陶晏:“我说,什么馅的?!”
不怪沐郡旸。
一来陶晏声音很小,估计只有他听见了;二来这个问题没头没尾的,她也没看着自己。
要不是第二次转过头,往自己这个方向瞥了一眼,沐郡旸甚至认为,刚才那声是自己幻听。
看身旁的人一脸懵,陶晏着急补充主语,咬重字音:“手抓饼!”
这回听清楚了。
“哦,手抓饼什么馅的。”他重复了一遍问题,给出答案:“韭菜的。”
她怎么突然提起手抓饼,难道……她也想吃?
真识货,居然跟他喜欢的一样。
还挺会吃。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沐郡旸大方地拿出抽屉里余下一份饼,正要托付。
陶晏恰好再次出声:“下次别吃了,很有味道,我不喜欢。”不如不出声。
草……韭菜是一种草本植物。
呸,不喜欢?!他还不愿意割爱呢。
这可是和他兄弟,下课第一时间,凭着他们敏捷的身手和惊人的默契,好不容易得到的战果。
但凡出一点岔子,他就吃不上了。
谁跟她似的,睡觉睡的,连第一节课都赶不上。还编出痔疮、便秘这么拙劣的谎言,哼。
“但我喜欢。”他塞回手抓饼。
不劳而获!爱吃不吃,不吃正好!
事发突然,陶晏没听出那话带着浓浓的情绪色彩,表示不理解。
“可留味时间太长了,到现在还有。”
韭菜可不就是留味的,小学生都知道,多新鲜呐。
还时间长~我看她像个韭菜,想割她。
正要给她抛一个白眼。
可怜小伙子歪头,偏撞见姑娘无辜地舔舐唇瓣,将原本有些干枯的红肠蘸湿润色,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陶晏,还真是跟她的名字一样讨厌。
不儿……谁让她那啥了??沐郡旸眉毛拧作一团,羞耻感应势涌上心头。
老子的清白啊~
不仅诋毁我的饼,还要糟蹋我的人。
还有没有人来管管这丧尽天良的小恶魔了!
太超过了,沐郡旸大脑宕机,许久再没有动作。
嗯?怎么没声儿了?
到了记笔记的时候,也不见身旁人影晃动。
好奇心作怪,陶晏侧头探查。
发现这家伙面部紧绷,喉结蠕动,盯着一个地方很久很久。
看样子,好像在发呆。
说到底,她们毕竟是同班同学,总要顾及同窗之谊的,要不要提醒他记下笔记呢?
真是奇怪,他明明没有跟自己对视,目光却是这个方向的。难道说……
陶晏继续观察,根据投射角度推测,确定以及肯定,他就是在看自己的。
眼睛之下,不是鼻子,而是……嘴巴啊。
“你干嘛老盯着我的嘴,变态吧!”
她被吓的不轻,口快说出心里话,下意识用手抓住他的脸,强制归位。
“对不起。”沐郡旸也懵了,挠了挠头,第一时间利落地道歉。
他方才确实冒昧,居然盯着一个姑娘盯入神了。
许是上火,此时声音变得像快要坏掉的机器嘶啦嘶啦,听着怪让人难受。
“她们在跟谁说话,怎么都不看着对方?”后边一个CP粉觉得有些好笑。
“别管,记你的笔记。”另一个掐麦控评。
陶晏无暇其他,所有关注点都在沐郡旸身上。
秉持着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的原则,她不想过多计较:“你…知……道就好。”用力掐着笔,继续誊抄PPT上的笔记,发出笔与纸张摩擦的声音。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结巴?
大概是细思带来的极恐,倒果为因,她意识到一件非常离谱的事——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变态!
变态喊别人变态,叫变态道歉,简直丧尽天良、倒反天罡!
陶晏假装认真地核对笔记,不着声色地往身侧瞟了一眼,又一眼。
生怕被那厮反应过来,打击报复。
这大概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真言:诬陷者永远比鸣冤者清楚,他们到底多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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