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之外,学会爱你

作者:紫色落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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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3


      Giotto背对着门站起,看着通透的落地窗外,花园之中一片生机。然而,他们却夺去了不知多少人的生命。那种洋溢着生机的世界,不适合他们,那种洒满灿烂阳光的世界,不适合他们,那种光明的世界,不适合他们。他们是黑手党,那种所谓的光明与温柔不是他们可以拥有的,不是他们应该去触碰的。苦涩的神情溢满眼底,他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人,他也是黑手党,是,令这个时代的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教父。他夺走他人的生命,为了保护他眼中重要的人,就要夺去他人的生命,这种方式,他从未认同但却不得不这么做。最终,他只剩下身边一直陪伴着他的伙伴,甚至,他,只能在将所爱的人变得遍体鳞伤之后,才明白内心的感情。

      猛然想起G刚刚的那番话,略微垂下眼帘,自然下垂的手渐渐握紧。他不需要他去安慰他,他只要400年后的他的意志陪伴,就足够了,更本不需要将他变得遍体鳞伤的他。他将他伤得那么重,他根本不可能再依赖他,不可能在心里有他的位置了。他怎会需要,将他变得遍体鳞伤,对他只有永恒的冷漠的他。他已经永远失去了,陪伴在他身边的资格,再也不会有陪伴他的理由。Giotto紧握着的手握得更紧,蓦然松开挡住双眼,苦涩的心中染上自嘲,终究还是无法说服,不去看他的理由,不存在的罢。缓缓走出了房间,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楼梯的,明明很近的距离,却仿佛没有尽头,忘记了是以怎样的心情走下了白色大理石的楼梯。Giotto很清楚,在他左手边就是餐厅,纲吉应该就在那里。仿佛是做了最重大的决定一般,迅速走到餐厅,推开厚重的红色木门。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连空气也停滞,阳光亦为之流连不去。棕色的长发滑落散在白色的单薄衬衫上,衬衫最上方的两个纽扣似是被主人在沙发或是床上滚来滚去而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单薄的衬衫似是定做的一般,穿在少年身上很是合身,不大不小正合适。衬衫的设计很简单,但是穿在少年的身上,却有着别样的美丽。棕色的细长眸子轻轻阖上,浓密的睫毛羽扇般伏着,难以言喻的美丽。白皙的皮肤仿佛没有血液流动一般,如雪般的纯白干净,就算是最纯洁的天使的羽毛,也不能与之相比。唇微微张开,轻轻呼吸着空气,略微皱了皱细长的眉。仿佛梦到了最美好的事物一般,忽地露出了温暖的笑靥,柔和温暖的弧度。阳光懒懒散散地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最柔和的金边,映衬着少年纤瘦的身躯。仿佛是死去的天使一般安静祥和,似乎下一刻就会醒来,仿佛早已陷入永恒的黑甜。Giotto愣了愣,冲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探了探纲吉的鼻息。连Giotto都没有发现,他的手,几乎是肉眼看不见地微微颤抖着。感觉到指间微微的气息的流动,才颤抖着放下手,颤动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只有他才清楚,刚才他有多么恐惧,恐惧到心脏都停止跳动。他都不清楚,若是那时没有指间气息流动的感觉,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湛蓝色的眸子再次褪去了冷漠的金橙,湛蓝如同天空的眸子之中映出毫无防备趴在桌上睡得正熟的纲吉,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拿起一旁的外套,小心地替纲吉披上,轻轻地理好纲吉额前的乱发。睡着的人朦胧地蹭蹭Giotto未移开的手,唇轻轻开合,喃喃地说着什么。

      ——云雀学长……我好想你……Tiamo……

      Giotto愣了愣,随即自嘲地勾起一抹弧度,转身之时眼眸已恢复金橙,额上的火炎摇曳不灭。他明显是在自讨没趣,明明他伤他伤得那么重,他怎么可能,在心里还会有他的位置。利用火炎的推动力迅速离开,空气之中残留着金橙色的残影,证明那个人曾经过此地。Giotto离去得太快,甚至没能听完纲吉未说完的话,那个他轻轻念出的名字。

      ——Giotto……

      后来Giotto和纲吉想起来的时候,纲吉还是会红着脸,笑着回想那时的事情。虽然被Giotto看见了他的睡相,让他不由得有些脸红,但那时Giotto帮他披上衣服,他很感动。相比之下,Giotto想的是,如果当时他能耐心听完,那以后的路,或许不会那么波折。

      时间往往在不知不觉之中悄然消逝,纲吉醒来之时,窗外已染上夜的黑色。纲吉缓缓坐正,用手轻轻揉着弯曲过久的腰部,略微的疼痛让纲吉清醒过来。突然而来的寒冷让纲吉颤了颤,回头看向身后的地板,黑色的外套静静躺在地上。明显可以看出不是纲吉的衣服,对于纲吉而言太大了,更本不可能是纲吉的衣服,不说大小,纲吉现在的衣服是在21世纪定做的,材料就不一样。看材料就看得出来那不是纲吉的衣服,而是这个时代的某个人,帮他披上的那个人的衣服。纲吉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眼熟,那种布料在这个时代之中算得上最好的了,就算彭格列家族现在是最强的,也一般不会是守护者以下级别的人能穿的,而且剪裁一看就知道是精心量过尺寸后小心翼翼地制作的。纲吉越看越觉得眼熟,猛然想起了什么,拿起地上的衣服看了看领口的标识,倒吸了一口凉气。白色的长方形丝绸不大,刚刚能写下一个名字,一个纲吉熟悉至极的名字。黑色的墨水晕染出漂亮流利的花体意大利文,书写着那人的姓名,Giotto•Vongola。

      ——Ⅹ世,您怎么了?
      ——G,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回到大厅的时候,您就已经睡着了,您最近很累,我就没有将您送回房间,怎么了吗?
      ——G,Ⅰ世的衣服是谁放在大厅里的……
      ——Ⅰ世?不可能的,Ⅰ世的衣服一直是放在Ⅰ世的卧室或者办公室的,从来不会放在大厅。
      ——但我醒来时,Ⅰ世的衣服在我身上……
      ——是不是Ⅰ世来过?
      ——不可能的,我刚刚才……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Ⅹ世?
      ——不,没有。G,你先去忙吧,我把衣服放回去。
      ——小心。
      ——嗯。

      纲吉沉默着走上楼,唇微微抿紧,心底的苦涩再度涌了上来。明显不可能是400年后Giotto的意志做的,若是,他定会将他送回房间,静静地等他醒来。但是,帮他披上外套的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批完衣服后,便径直离开,一句话也未说。况且他记得很清楚,在他睡着之前,这件衣服并不在大厅。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帮他披上衣服,又一言不发地离开的,只有那个人了,彭格列Ⅰ世,Giotto•Vongola。恍然间,纲吉面前早已不再是仿佛永无尽头的走廊,而是深红色的厚重木门。温暖的红色在此刻,却是冰冷的最深,刚刚披在他身上的衣物还有着Giotto淡淡的薄荷幽香。强忍住身体不停的颤抖,试探般的轻轻敲了敲门,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纲吉才胆怯地推开了门。

      ——有事吗。
      ——那个,Ⅰ世,您的衣服……
      ——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衣服的标签上有您的名字,而且若是G或是其他人会将我送回房间的……
      ——放在一旁就行。
      ——什么?
      ——衣服。
      ——啊,哦,抱歉。
      ——没什么可道歉的。

      纲吉的眸色略微暗了暗,他不知道他该以怎样的心情,去理解这句话。是庆幸,庆幸他根本不在意,还是失落,失落他完全没有反应。猛然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张了张唇,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一个音节。仿佛是失音了一般,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明明快要脱口而出却生生被遏制在口中。克制住心底的恐惧与胆怯,深深呼吸之后,努力将那句话说出。

      ——还有事。
      ——Ⅰ世,那个……我……
      ——直说无妨。
      ——那个,Ⅰ世,谢……谢谢您!谢谢您替我披上衣服,麻烦您了!
      ——不用。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您!

      纲吉的心情很复杂,心情在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第一次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但也有些许的阴霾。他不知道为什么他道谢,Giotto却背对着他说不用,似是更本就不想看到他。那个背影,除了轮廓是金色的阳光,剩下的地方他只能看到一片绝望的灰黑色。那么的孤独,仿佛立于世界之外,绝望地让人痛苦。就像是坐在具具白骨堆砌的王座之上,孤单地反抗着命运,看着手中的棋子消亡。却不得不面对着强大的对手,全力反抗着,最终只剩下满手的鲜红,却依旧要一个人孤单地反抗下去。直至,那华丽的王位之上的人,摔落至滚滚凡尘之间,化成尘土,他才会罢休。让人心痛,更让人感到那种无以言喻的悲哀,永远无法结束的宿命。亦像是他们所背负的罪孽,400年的鲜血和杀戮累积成最坚固的城墙,将他们紧紧禁锢住。只是Giotto只是看到了纲吉,道谢之时,脸上晚霞般的红晕。衬着白皙的皮肤,就像是黄昏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将消逝,却让人心疼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没事的话就下楼吧。
      ——是。

      纲吉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合上厚重的门之后才舒了一口气,脸上洋溢起春风般温暖的笑容。然后带着全部的阳光,欢快地跑下楼,等待着每天吃饭之前必定会有的场景。办公室之中的Giotto反常地坐立不安,超直感刚刚感觉到的令他不得不注意,不得不使他让纲吉迅速离开。就像是那场火灾发生前的感觉一样,那种,即将要分开的,绝望的前兆。那种经历使他不得不去注意,担心历史的重演,再度出现的生死离别。那种突然而来的痛楚,比上次更为强烈,仿佛这次是永远不会再度有交集的分离。他不存在与这个时代,即使在这个时代死亡,在400年后的世界恐怕便是他回归之时。那是他无法触及的未来,是他纵使权倾天下,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纲吉虽然也感到了那股深深的绝望,但是早已经历过枪林弹雨,甚至险些被人从背后杀死,这些对现在的纲吉而言,早已不算什么。那种预示着离别的感觉,在刚刚出现的一瞬间,便被纲吉有意忽略了。刚下楼的纲吉略微愣了愣,但是笑着扑向了G手中端着的盘子,打算吓吓G。G只顾着手中的盘子,以及大厅里诡异的气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向他扑过来的纲吉。G突然被纲吉猛然扑到,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手中端着的盘子差一点飞出去,待G抬起头,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刚刚要是他反应再慢一点,盘子飞出去的话,就麻烦了,按照方向,再怎么偏离也一定会砸到在他正前方闭目休息的阿诺德。转头想问问纲吉有什么事情,却发现刚才他被纲吉突然扑到一边之前,他所占的地方,此刻赫然一支羽箭的箭头深深没入地板之中,正是前一刻他站着的地方。纲吉的眼眸略微暗了暗,没有说什么,沉默着将G拉了起来。

      ——G,抱歉……
      ——不用道歉的,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Ⅹ世。
      ——没有啦。
      ——你似乎很开心。
      ——阿诺德,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板着一张冰山脸啊,我越看越怀疑你是不是云雀前辈的祖先……
      ——呀咧呀咧,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说出来听听。
      ——真的没什么啦,只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湛蓝的天空。
      ——我没觉得。
      ——21世纪的天空,没有这里的天空漂亮,没有这里的天空纯粹。如果说这里的天空是通透的湛蓝色水晶,那么21世纪的天空就是浑浊的蓝色液体,颜色漂亮却不美丽。
      ——是吗?
      ——嗯,其实我以为你们都经常不在总部的。
      ——为什么这么想?

      纲吉苦笑了一下,为什么,那还真的是最嘲讽的问题,真的太讽刺了。说什么是他烦他们见面就吵,说什么是他不想看见他们见面就打,说什么是他不想看见他们打架使总部像是被袭击一样,说什么是分部需要守护者驻守,说什么是他知道他们不受束缚。全部都是谎言,最蹩脚的谎言,最虚假的谎言。他清楚密鲁菲奥雷家族将要做什么,他不想他们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他真的不想除了他以外的人受伤。他受够了,他们始终都在保护软弱的他,他不想他们为了他再度受伤。他将他们遣至世界各地,除了每年的家族聚会以及他的命令以外,互相见不到对方。他很清楚他们想守护他,但是那场战斗是他所经历过的过去,他是最为清楚的,他不能让他们受到多余的伤害。他选择将计划告知入江正一,以及他最强的守护者云雀恭弥,他知道,云雀不会将计划说出去,也只有那般强大和孤高的人,永远不会改变计划。

      ——没什么,只是我的守护者一直都在世界各地分散而已。

      天使的羽翼被生生折断,你知道那种痛苦吗,那种与生俱来的羽翼被生生折断的痛苦。我现在经历的痛苦,比那种痛哭还要强烈,强烈到生不如死。呐,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不然,为何我看不清你的脸,为何我听不清你的声音,为何我会这么困,为何我觉得这么冷。沉入黑暗前,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见你叫我的名字,这一生,能遇见你,永生不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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