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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玉泉镇
“阿烟姑娘?” 再醒来时,裴清浔发现自己竟然在女子的背上,侧头就是她雪白的侧脸和颈部,靠的太近了头脑晕乎乎的,甚至忘了问他们如何出来的。
“你醒了?刚才是丁公子来救的我们,他先一步去镇上了。 ” 说慌时,她的后背微微绷紧。
“放我下来吧。” 看清了如今的情势裴大人很不好意思,还要麻烦她一个瘦弱的姑娘来背着自己下山…他终究是输给了丁南。
“你完全好了吗?” 将人放下后,丁南烟又凑近了看他青紫交加的脸,心想如此一张俊脸破了相可就太可惜了,手也不自觉的触摸了上去。
“嘶… “ 温软的指腹贴上他的脸,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失控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回去得涂点药,留疤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他恨不得赶紧找面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如今是何惨状,在阿烟姑娘的眼里又是何种丑陋模样。男人无措了一阵以袖遮面背过身去,只希望不要让她记住自己如今的面貌。
“ 裴公子,谢谢你救我。”
男人听闻一顿, “嗯。” 说完也不回头,朝前大步走去。
“裴公子,你认得路吗?“ 走了好一会儿,两人又绕了回来。
丁南烟还好,但裴清浔额上已布满了细汗,唇色也更加浅淡了起来。他不愿露出疲态强撑着又想换条路走。
“休息下吧,下山也不是非要一股作气。” 她掏了半天发现没有帕子了,只好用袖子给他擦汗,刚接近就被人躲开了。
“阿烟姑娘,你为何要把帕子赠予他人。 ” 天气闷热,说出的话带着水汽,心思裹在里面是潮润润的酸涩。
“ 这… ” 没想到丁南这个身份糊弄过去了,还有阿烟这个身份得解释。
“不如裴公子再赠我一条如何?这次一定不会再随意给出去了。 ” 解释不了就直接胡搅蛮缠,她伸出手,眼睛亮晶晶的等着。
“男女授受不亲。 ”
想想也是,上次是自己抢过来的,这人怎么可能自己主动给。
“公子可是在怪我 ?“ 丁南烟双手捂面,扭过头去假装抽泣,演技很夸张一看就知是假的那种。
“并非怪你。“ 这下轮到裴清浔慌了,他本就不擅长应付女子情绪,惹哭的对象又是阿烟更是手足无措了起来。
“逗你的。“ 在那里僵站了许久,银铃般笑在山间回荡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那时的惊鸿一瞥见的窥见的只是她的一部分,阿烟从来都不是端庄的神女,相反大多数时候她都表现的活泼甚至有些促狭。
他勾唇,绿叶在树上随风颤抖,映的瞳孔都清波涟涟,其中满是她笑的前仰后合的倒影。
……
“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里去?”
“干爹,事情已然败露,得把尾巴处理好才是啊,来镇上的可是个大人物只怕… “
“怕什么,当官的都是一丘之貉,只管把咱们撇的干干净净就是。“
山下的声音自然传不到山上,两人歇息的差不多了就继续赶路。要说裴大人的识路能力还不如她,至少她能撞上屏障来判断是否走出了范围。
“裴公子,别走了。” 站在分岔路口,她只能远远的站在那里喊住他。
“为何?“
“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找一隐蔽之处歇下吧 。”
说来也真是奇怪,为何来时容易,走出去突然就变难了?明明是同一个庙…“真的是同一个吗?” 丁南烟回忆了一下似乎有哪里不同,神像的大小有变化,但内里布置又全然相似。
“也好。” 裴清浔不明白对方为何和他拉开了那样远的距离,只得又退回原处。
两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山洞一类的遮蔽物,眼见天色渐晚不免有些着急。
“这树不错。” 阿烟姑娘拍了拍身侧的古树,听声音足够结实,上面的枝干也足够粗承载两人的重量毫无压力。
闻言,站在一旁的裴大人一脸为难。
先不说爬树时姿势不雅有悖君子之风的问题,他一个靠嘴战斗的文官也爬不上去。
她想像丁南一样随便抓着人的腰或者领子什么的飞上去,刚伸手就被人躲了过去,对方耳朵红的滴血冷声问她想干什么。
也是,要是连武功路数都一样说不准就暴露了。
由于扮演的是采药女,衣着就简单了些,上面是披衫下面是长裙,配套的披帛看起来略显拖沓未一并使用。
好在是夏天,心一横直接将自己的披衫撕成了布条递给男人。
“这是何意?” 尽管她很小心的避开了自认为需要布料遮盖的地方,白生生的藕臂还是就这么暴露了出来,引得他突然一阵口干舌燥恐慌的背过身去。
“我先上去,再用布条拉你上去就行啦。” 趁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丁南烟三两步就飞了上去,手里攥着布条的另一端坐在树杈上,裙摆晃悠悠的如同随风摇曳的海棠。
“抓好了吗? ” 她在上面喊。
“阿烟姑娘,我… “ 裴清浔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如此快速的攀了上去,自己要是再不识好歹岂不是给人拖了后腿。
“嗯,抓好了。“ 说罢也不再忸怩而是尽可能的方便对方的操作,借着阿烟和树干的力量登了上去。
“怎么样,景色不错吧?“
拨开眼前细碎的枝叶,橙黄在天的尽头铺开,不知是谁在尽头点了一把烈火,劈里啪啦的想要在黑夜来临之前燃尽。
“日落西南第几峰,断霞千里抹残红。上方杰阁凭栏处,欲尽馀晖怯晚风。(注)” 此情此景又触发了裴大人的吟诗开关。
丁南烟听的头皮发麻,不是说诗不好,就是人突然说这些总有种亲口念画外音的违和感,随即开口打断施法。
“ 你看,那边好像有烟!“ 日落时分镇上人大多归家做饭,自是炊烟袅袅。
“那我们现在… “ 裴大人眼看就要跳下去,被拉住了袖子。
“不急,明日一早走就是。“ 方位她已经记住了,想到绕了这么久都没想到爬上树来看一眼也是给自己气笑了。
晚风舒爽,掠过发间之时一整天奔波的疲惫感都一扫而空。
忽而肩上一暖,还带着体温的衣服就这么水灵灵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想不到裴公子是如此怜香惜玉之人。” 丁南烟没拒绝,将领子朝里面拢了拢,发现裴清浔身着里衣坐在稍远的地方,又目光躲闪着不看她。
“更深露重。“ 天色才刚刚擦黑,大夏天的更是说不上冷,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看不得人衣衫不整。
“阿烟。”
“裴公子。”
不知为何,随着万物寂静气氛徒然滞涩了起来,再开口两人都是一愣。
夜晚,孤男寡女,小树林。
这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劲吧,难道到过渡到传说中热情而火辣的晚上了吗?丁南烟抱紧了自己一脸惊恐。
虽然裴大人长得俊俏可人自带清冷气质,但仔细想想丁南和他可是纯纯的好哥们,阿烟要是干了什么坏事一朝暴露,此事可没法善了。再说她两年内必定会回去,发生了什么这笔感情债也根本消不掉。
丁南烟脑补的和裴清浔想的虽有差异,但微妙的不谋而合。
裴大人想的出去后两人衣衫不整,他应当负责才是,但按律官不可娶平民,若是让阿烟为妾…他不忍心。
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余光注意到两只手都搭在树干上离得很近,任何一方伸出去都可以轻易碰到。
尽管心悦之人近在咫尺,他也不愿做那孟浪之人 。
“你可愿随我去镜州?“ 斟酌许久,只能模模糊糊的问出这句。
“裴公子,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作为丁南她很了解,这个人平常多是话里有话,除非把人逼急了才能听到内心真正的声音。
今夜她听清了,所以决定认真的回答。
“自由,不受拘束,自然无法困在一处。“ 还没等他组织好华美的语言,丁南烟已经抢答了她的自命题。
“是啊。“ 话音后是长长的叹息。
“睡吧。”
一盆冷水浇下来头脑都清明了不少,裴清浔靠着树干假寐,累了一天最后竟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靠在了一具温暖的躯体上接着陷入更深的沉眠。
“裴大人,你怎么在此处?“ 再睁眼时,两位放大的面孔打量着他,竟然是钱月和钱璟!
环顾四周,不知为何自己已然下了山到了通往镇上的入口处,身上好好盖着昨日脱下来的那件衣服。
“阿烟姑娘?” 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子。
“什么姑娘?就你一个人躺在树下,大人不会睡迷糊了吧?” 钱璟看人脸上青青紫紫的,说不定遇到什么事已经神智不清了。
“难不成遇到山中精怪了? “ 钱月的想象力明显更丰富一点。
仔细回想起来,似乎总有什么阻碍两人的前进,她也确实美的不似世间众人,虽然他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语,但……
就当做了一场美梦罢。
他站起来,深深的朝来时困住两人的那座山看了一眼,山中薄雾已然散去,无比清晰的认知到那里早就空无一人。
“走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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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朱熹 《晚霞 》
阿烟暂时下线,但没事有感情戏的时候她还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