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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神者谈何垂怜
闻人锦走出典藏阁的瞬间,确认身后没人跟上来后,才紧紧关闭塔门靠在了门上,一颗按耐不住的心正在怦怦乱跳。
完了,被下了蛊了。她摸着发烫的脸颊,满脑子都是师濯痕托着她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的样子。谁受得了被一个帅哥这样盯着看啊,更何况这个帅哥还为你赴汤蹈火过两次,这搁谁不得想入非非,搁谁不得小鹿哐哐乱撞啊。
她压着心口深呼吸。别撞了别撞了,小鹿就快撞死了。
“美色误人啊。”她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闻人锦,你不要自作多情,人家那是在例行公事,维护的是他的师祖,不是你……可我现在就是他的师祖啊,啊啊啊啊!冷静,淡定,你现在只是一个囚徒,先恢复自由身再说吧。”
她跺着脚离开。塔中,梅子酒听完前因后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难怪,我说这么些年怎么没一人踏足过我典藏阁,还以为是小锦儿树敌太多一夕之间遭人灭门了呢。”
师濯痕康复之后依然是那副淡如水的模样:“只要有师祖在一日,仙府断然是不会灭门的。”
“你倒是挺信任她。”梅子酒摇着扇子,两段发带在身后悠悠飘荡,“小锦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善了些,所以你说她堕魔我是坚决不信的。”
师濯痕皱起了眉:“我也不信,可那是我亲眼所见,血海尸山,白骨无存。”
梅子酒的眼神暗了下来:“我记得九百年前小锦儿曾兴致勃勃地来找过我,她说她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或许可让这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什么东西?”
梅子酒摇摇头:“那时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后来便再也没等到她来找我了。”
“或许就是这个东西让师祖堕魔的。梅前辈你可还记得那日具体的时间,或是在此之前可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件吗?”
“有。”眸光闪动,梅子酒想起来一些事,“此前小锦儿曾入民间游历,回来之后闭关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来找我说了这番话。”
“民间游历……那时我尚在闭关,看来要查清此事就必须从这一次游历入手了。”师濯痕攥紧掌心,眸色变得深沉。这次他一定要找到答案。
山顶的观星台内,闻人锦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有好几个看不清脸的身影在拽着她的袖子,遥遥望去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
……
师祖,你偏心!
……
师祖,你不能这样,你若这么做了,那我们是什么?
……
师祖,我们是你的弟子啊,我们才是一家人啊,师祖你回来吧,师祖,你快回来吧!
……
“不要……不要拉着我……”睡梦中闻人锦满头大汗,眉头紧锁,似乎有十分扰心的东西在纠缠着她,“让我走……让我走!”
她猛然惊醒,发现房中空无一人,那些密密麻麻的身影全都消失不见了。
“又来了。”她喘着气爬下床找水喝,“这姐的记忆最近怎么总在梦里往我脑子里钻,搞的我都快分不清我是谁了。”
她猛灌了一口水,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出去看一下封印。她来到院子里,竟然发现下层楼的阁顶上,盘腿坐着一个修仙的仙人。
“这小徒孙也是够努力的,觉都不睡也要多修炼会儿。”闻人锦靠着树,把玩着腰间的链子。
似是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师濯痕缓缓睁开眼,起身朝她行了一礼:“师祖。”
闻人锦一下站直:“我已经走的很轻了,还是吵到你了吗?”
师濯痕低着头似乎在刻意躲避她的目光:“师祖灵力独特,百里内只要出现,弟子必能第一时间识别。”
闻人锦嘴角抽了抽。呵呵,原来是一个人形警犬啊。“这么晚了不睡觉,是还在修炼吗?”
“在静心。”
“静心?我看你一直都是一副很平稳的样子,怎么,还有什么事是能扰乱你的心的吗?”她不想站在楼上喊话,索性就跳下来落到了师濯痕身边。
师濯痕默默往旁边腾了一个位置,闻人锦下来后就在他之前待的那个地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他也坐:“别端着了,坐下来聊会儿天吧,我仰着头说话累的很。”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与师祖中间仿佛隔了整条银河,“心中有疑惑,所以不能静。”
闻人锦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还真是有问必答。”
师濯痕的眼眸往下垂了垂,心中莫名不安。屋檐边角直指明月,而她坐在明月上,仿佛他的心思被上天看穿,用以此种方式来嘲讽他的痴心妄想。
灭神者妄想得到神明的垂怜,说出去怕是街头孩童都要笑他无耻了。
“我记得初次见面时你说你是来探求真相的,上一次你带伤回来,是探求的过程不太顺利?”
他顿了顿,“顺利。”
“不要诓我了,我都知道。”闻人锦转过来面对他坐着,“你想帮我突破封印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鲁莽到拿自己的命去搏啊,万一你有个什么好歹,我永远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毕竟你是唯一站在我这边的人了。”
师祖是这么认为的?师濯痕眸光动了动,“师祖认为我是去解封印去了?”
她点了点头,“不然呢?”
这误会真是大了。师濯痕苦笑。师祖若是知道我来就是为了不让她离开封印,岂不是要杀了我?
“师祖,其实我并不是去解开封印的,而是我发现了悬峰底部有一个阵法,此阵会源源不断汲取你的灵力,导致你体内灵力空虚,我是去除这个阵法去了。”
师濯痕真诚的目光看得闻人锦脑子一懵。啥?误会了?
“额…所以说你是跟汲取我灵力的阵法拼命去了,不是跟头顶上封印我的这个?”
“嗯。”他点一点头,声音很轻,“倒也,没到拼命的地步。”
本以为师祖会失望,没想到她却两眼汪汪地抓住了他的手:“小徒孙啊,我该感谢你没有那么鲁莽,帮什么不是帮啊,多亏你解除了底下那个该死的阵法,不然我不知道还要被那破火烤多少次。”
“师,师祖。”师濯痕小心地想要抽回他的手,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害怕人靠太近的小狗。
闻人锦赶紧松开,“哦,不好意思,激动了。最近总是这样很容易激动,可能是太久没有感受到有人愿意替你出头的幸福感了。”
幸福感。师濯痕悄悄攥紧手心,指尖掐得青紫也不让人发现。
“你要找的真相是不是和我有关?”她问他。
师濯痕点头。
“可惜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我有在慢慢恢复记忆,只是距离九百年前的事情还太远,我暂时恢复不到那里。”
“恢复记忆?”师濯痕漆黑的瞳孔悄悄缩紧,“若您……”
“要我告诉你对不对。”闻人锦冲他一笑,“放心吧,等我恢复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想知道九百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也想知道,我们做个约定吧,等我恢复记忆弄清楚这一切,我们就一起逃出去,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少女的笑颜灿烂如花,清风明月亦只是陪衬,在这天上人间,似乎只有这一张脸最为生动明艳。
她伸出了小拇指要跟他拉钩,可师濯痕不敢回应,他害怕,害怕她想起一切之后会觉得今日之举是多么荒唐可笑,害怕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允许他的靠近。
“你是不想跟我约定吗?”她拉着他的手,牵出小拇指勾在她的手指上,“你放心我绝对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一定说到做到。”
大拇指盖上就等于落了定,闻人锦笑颜如花地仰望着高她一头的俊俏少年郎,少年眸色闪动,无人知晓他此刻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对了,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到悬峰山上来的呢,这里不是有封印吗,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仰头问着。她至今还没有搞明白封印的那套识别机制,只有清楚它的运作,才能想办法找到漏洞钻出去。
师濯痕抬头看了眼悬峰山顶的金鼎封印,然后指了指她的胸口:“这道封印只关的住师祖你,只要心脉尚在,你就走不出去。”
闻人锦嘴角抽了抽很想骂人。他继续补充到:“但为了防止有心之人进入,这道封印外还有一层封印,可以阻拦一切活物。我自有办法突破外面那层封印,所以才能到这里寻找师祖。”
这一次闻人锦的眼角也跟着抽起来了。这群老家伙,真是逼死人哈。“那你进来不会被仙府的人发现吗?他们之前说你是魔道,那么逼你杀你。”
“无妨,他们现在自己都忙的焦头烂额,没工夫管我。”他抬起眼眸,目光越过师祖落在她身后冉冉升起的旭日上。
见天已经亮了,闻人锦站起身拍拍裙摆。想来梅子酒应该已经醒了,就算没醒现在也有理由把他吵醒了。
“我今天还去典藏阁,你去哪儿?”
师濯痕看了眼下层:“百草阁,炼药。”
“行,那还是老规矩,你干你的,我查我的,有事随时联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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