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横死
梅广思答:“这是他们兄妹商量之后的结果,我已查过,此处并无故人在此。”
叶煦知闻言,不赞同地摇头,道:“可您不知,你们已在此居住三年,曾经的文官刚巧换了一波,如今来的知州孙钧孙定恒,便正是您的故人!”
梅广思一惊,问道:“当真?”
叶煦知点头。
梅广思忙问:“那你,可能……”
还未等他问出口,叶煦知便立即摇头,随即对梅广思道:“纪大人,如今,你们是走不了了。”
梅广思闻言,皱眉坐下,一晃三年过去,他竟不知那孙定恒已被调来叙州任知州,说是被他发现自己在此,可就糟了。
可如今梅彻一心想要考科举,梅氏书坊名头正盛,梅彻梅荞两人都绝无可能放弃自己想做之事离开叙州。
梅广思的眉头越皱越深,抬头,见眼前的叶煦知一言不发,脸上的神色也并无担心与焦急之意,心念一动,问:“那你心中,有何计算?”
叶煦知脸色平静,并未对他承诺什么,只道:“既来之,则安之。”
“我今日来,只为跟纪大人表明我的身份,往后我与令嫒往来的时日还长,请纪大人无需插手。”
提起梅荞,他又突然思及她无比担忧梅广思安危的模样,注视着梅广思,道:“梅娘子聪明能干,早就可独当一面,纪大人与其忧心忡忡又难以作为,不如好好保重自己。”
“既已回到叙州,便最好深居简出,这便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梅广思思量了一番叶煦知的话,虽说他的语气越来越冷淡,但说得也不无道理。或许东躲西藏、居无定所,还不如迎难而上、早做准备。
最终,他点了点头,道:“好吧。”
……
三日后,梅氏书坊。
今日天气甚好,梅荞在书坊里忙着检验编纂、刊印书籍的情况。
近日,因为梅彻的丑闻,书坊里多了许多慕名而来的顾客,这边方结束,梅荞又忙着亲自去向客人们介绍书籍和画作。
她笑意盈盈,态度和煦,又对自家书坊出售的作品了如指掌,介绍内容时如数家珍、娓娓道来,顾客们都很满意。几波迎来送往之后,书坊入账颇丰,她也累得腰酸背痛,香汗淋漓。
杜夏适时地给她递上一杯橙汤,她接过一饮而尽,放下瓷杯,与他一同到了里面的凉亭里休息。白缃立即为她打扇,心疼道:“姑娘,您切莫累坏了。”
还未等梅荞说什么,杜夏便笑道:“白缃姑娘放心吧,姑娘可是高兴得很呢!”
梅荞闻言,也轻轻一笑,她这几日确实有些高兴,这感觉真是久违了。
梅荞已与梅彻顺利解除婚约,等梅彻身上的伤病略好些,便会带上慕青去城郊别院居住。梅广思主动向梅荞提起不再外出游历,于寄春苑安心著书,这也正合梅荞之意。
她又与管家一同为府上挑选了数十个护院,方才放下心来。
至于叶煦知所说的案子,他并未催促,她便只等着便好。
杜夏见她如此,心中也为她开心,眼眸闪动,道:“姑娘,如今老东家已平安归来,我便让友人将北渠之人尽数撤出了。”
碎星来报接到梅广思之后,梅荞便让杜夏停止寻人。如今看来,他心中也一直担忧着,直至梅广思真正归家,他方才放心。
梅荞心中感激,真挚地道:“容时,多谢。”
触及她如此认真的眼神,杜夏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赧然之色,他移开视线,轻声道:“姑娘不必同我客气。”
他也并非那般做好事不留名之人,他告诉她,就是想让她知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又问:“姑娘对于书坊,可有进一步打算?”
梅荞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墨玉莲花佩,思索了一会儿,道:“如今梅氏书坊已为叙州城翘楚,又蒸蒸日上、势头正好。上可帮官府检验文书,下可传播经典文集,助客人愉悦身心,似乎,我别无所求了。”
说到此处,梅荞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满足。她对于书坊的愿望,便是能一直这般顺利地经营下去。她可以一直做书坊的东家,与容时继续做合作的伙伴。
可不知容时他……
她抬眸看向杜夏,问:“容时,你不会,是想离开书坊吧?”
杜夏闻言,连忙摇头否认,着急道:“姑娘待我极好,我岂会离开?我是想,若姑娘想去其他地方闯一闯,我便奉陪。若姑娘不愿,我也会在叙州为姑娘守好书坊。”
“左右……左右姑娘在何处,我便在何处,只盼姑娘莫嫌弃。”
杜夏觉得自己变得有些糟糕了,自姑娘风寒大好之后,他对姑娘说话五句中有两句是不敢看她的,这要是让小厮们知晓了,他岂非威严不保?
梅荞闻言放下心来,又摇头笑道:“这世上,有谁会嫌弃杜容时呢?”
说罢,她与他四目相对,正色道:“容时之愿,亦是令禾之愿。”
杜夏听她如此说,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一向精明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惊喜与感激。他轻轻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辜负姑娘这份心意。
梅荞接过白缃手中的团扇,一下又一下轻轻扇着,突然动作一顿,转眸问杜夏:“听闻王先生前几日告病回家了,出了何事?”
杜夏点头,道:“王先生前几日崴了脚,说明日便可归来。”
“他可是一人独居?”
“正是。”
“如若他明日未归,便派人去他家寻一寻,免得他出了什么事。”
王折柳受伤了,身边无人照顾,她这个东家自然应该关心些。
“是。”
是夜,叶家小宅。
昏黄摇曳的灯光之下,叶煦知正低头在纸上奋笔疾书着些什么,他面容专注认真,连一缕发丝垂落在他脸颊上都未曾察觉。碎星乖乖站在一侧为他磨墨,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不知多久,叶煦知终于停下了笔,然后,皱着眉看着他圈出的那三个字——千无教。
千无教乃起源于北渠之邪教,数年前两国频繁交战之时,因平州地处大晟与北渠边境,故而有不少平州子民受其蛊惑而入教。
平州之战结束之后,先帝派当今礼部尚书,即是时任平州巡检使的柳世远大人剿邪教、正教化,本以为在当时已然肃清。
然而,他不久前收到了一份密报,称平州再次出现了千无教信徒,更令人担忧的是,连晟京周边的隐州、简州以及叙州等地也相继发现了千无教徒的踪迹。
他立即调来了有关千无教的卷宗,这邪教教徒性情暴戾、手段狠辣,不认父母兄弟,只认上师莫千无一人。要想对付他们,可大意不得。
他方才在纸上所写下的,便是他近日收集来的千无教关键信息。他已与孙定恒商量好,先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
突然,碎星神色一凛,磨墨的动作也随之一顿。叶煦知知他有所发现,未立即出声,等到他神情松缓下来,方才问:“何事?”
碎星皱眉,脸一垮,放下手中的墨块,直起身子道:“怕是阿郎又要办案了。”
自阿郎上任以来,这案子就跟办不完似的,大到捉拿盗贼,小到调和纠纷,每日都无甚闲暇时光。
就连他眼眸里惯有的慵懒迷离都不大能看到了,阿郎从前做官可远无现下这般辛劳。
还好未曾遇见什么凶杀案,不然有阿郎忙的!
碎星本来还开心既然叶煦知如此忙碌,便找不出时间乱花钱了,但见他每日夜以继日地处理公务,他也不是不心疼。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响起。叶煦知倒是习惯了,虽然脸上有些许疲惫,但没有丝毫怨气。
碎星随他走到门口,一开门,果然是府衙来的捕快阿风。只见他满脸焦急,细细看去,还有一丝难以掩藏的恐慌,叶煦知见此,轻声安抚道:“阿风,莫慌,出了何事?”
思及方才所看到的场景,阿风眼中的恐慌更甚,他声音颤抖地道:“大人,有人被杀了,快,快随我去!”
叶煦知和碎星闻言皆是一惊,碎星暗暗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方才还说没有凶杀案,这不就来了?
叶煦知知耽搁不得,立即抬脚随阿风离开,碎星也立马跟了上去。
阿风直接带他们去了西市街的雅乐坊,雅乐坊一侧是梅氏书坊,另一侧是一条小巷,从小巷进去走到底,便是死者的居处。
这雅乐坊本就是西市街最大的酒楼,就算此时已经入夜,往来的客人也不少。
捕快们费了一番力气才将来探头打听的人统统驱走,又差人去找了雅乐坊的老板说明情况,让他提早打烊。
死者居处四周都被捕快们围着,他们打着火把,皆脸色沉重。
叶煦知三人进去,见孙定恒和李南兴两位上官都在,他们同样也是一脸肃容。叶煦知与他们见完礼,便见仵作正在验尸。
阿风皱着眉走到一旁不忍见那尸体,叶煦知与碎星粗粗看了一眼,可看完之后,饶是碎星这个从军营里历练出来的人,也不由得一惊。
叶煦知见了,也皱着眉,站在一侧,耐心地等着仵作验尸。
趁这个间隙,孙定恒上前来,指了指一个正怕得瑟瑟发抖之人,对他说明情况:“来报案的人是雅乐坊的小二,说这人前几天因崴脚于家中休息,让他每日上午、傍晚去他家送吃食。”
“今日上午还没什么,而等他傍晚来此处时,便见此人已经横死。”
说罢,他与李南兴都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在自己治下发生了杀人命案,且这人死状如此惨烈,怎能不令人唏嘘?
“可知晓此人身份?”
一旁的李南兴点头,道:“乃是一旁梅氏书坊校勘书籍的先生,名唤王折柳。”
插入书签
这是第一案,前面的疑问会在第二案、第三案中解开。几个案子之间也有联系。
打滚求养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