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杀

　　沈雀对这个荒诞问题的解答让众人的失语感到达了顶峰。

　　“我不信，再试试丹葵在想什么。”蓝弦月再度开口，直接指着丹葵说道。
　　“为什么是我啊？”丹葵闻言立马惊讶哀嚎。
　　“外面小吃街左数第三家的鸭货非常好吃，今天要买三十块的。”沈雀回答。

　　丹葵：……

　　蓝弦月看向丹葵，“准吗？”
　　丹葵点点头，然后立马捂住了脑袋，仿佛生怕沈雀再从里面读出什么来。

　　“还有，你找不到的那个钥匙，在书架第二排两本书的夹缝里，上次你拿洗发水的时候顺手把它放在那里了。”沈雀直视蓝弦月说道。
　　对方听到后明显愣了一下。
　　几个人就这样看着沈雀，像是在看什么很奇怪的人一样。

　　“你确定，这不是超能力吗？”
　　良久，陈珀尔的脸色才缓了过来，表情复杂地看向沈雀。

　　“不是。”一直沉默的龙序之突然开口，经过刚才沈雀的展示，再加上他的解释，他似乎能够理解一些。
　　“如果把环境模拟成脑控状态，那么这时每个人的大脑都可以看做是一台电脑，控制权掌握在每个人手里。但当你的脑控能力足够强，就可以对别人的大脑进行干扰，甚至是操控。
　　通过夺取别人大脑部分控制权，你也就可以掌握对方的记忆，从而得到自己需要的。是这样吗？”
　　他看向沈雀求证，目光灼灼。

　　沈雀点头。
　　“没错。”

　　此言一出，教室里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沈雀看看他们的脸色，还想着这个技能可不可以让他们有兴趣。
　　但过了很长的沉默期都没有任何反应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我不会随便看别人记忆的，有正规需要的时候才会用。平常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这是有实时监测的，一旦发现不合规的行为就会发出警告的。
　　而且，而且这是需要正规权限才行，不然我会坐牢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展示一个多么可怕的技能。
　　如果自己的想法会被别人知道，那所有人岂不是无处遁形？
　　他必须说明夺取控制权和偷窥隐私是两码事！
　　“刚才真的只是展示，我平常不会偷窥别人隐私的，这是犯法的！这种使用都需要提前跟总枢纽报备的！”沈雀着急忙慌地朝着他们解释。

　　最后还是龙序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没有误解你。”
　　直到和他对了个眼神，沈雀这才松下一口气。

　　“那这在实战里要怎么应用？”蓝弦月问。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那么多质疑，但依旧不信任。

　　“方便去训练场实践一下吗？”龙序之问。

　　“当然。”沈雀点头。
　　去训练场好啊。

　　六个人来到了之前上实训课的训练场。
　　沈雀请蓝弦月上一台机甲。

　　“你要我怎么做？”蓝弦月扒在机甲上扭头问。

　　“就做上节课的两套组合动作。”沈雀说。

　　“太简单了吧。”陈珀尔随口说了一句，靠在旁边只等看戏。

　　蓝弦月没说话，直接上机甲戴头环，然后朝外面比了个手势。
　　“我开始了。”

　　龙序之带着其他人站在侧边，静等沈雀。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沈雀并没有上机甲，而且径直走到了蓝弦月机甲的正前方，而且靠得非常近，近到只要蓝弦月催动机甲他就会被误伤。

　　蓝弦月戴好头环，然后启动了机甲。
　　说实在的，他挺看不起这个沈雀的。
　　听江老师说，他是工会内推进来的人，没有参加过入学考试。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进综合院了。工会都多少年没有往里推过人了？现任工会会长是深蓝纪元的人吧，推荐信可必须是工会会长的亲笔信。
　　他最讨厌走后门的家伙。

　　要不是丹葵叽叽喳喳推荐，他一点儿都不愿意过来，还来训练场做什么测试。
　　最关键是，就连龙序之的态度也这么奇怪。
　　按理来说，他们小队即便五个人拿下友谊赛也完全不在话下，可龙序之居然听了丹葵的话，主动来邀请沈雀加入。
　　这太反常了。

　　滋滋——
　　他突然听到耳边有细微的电流声。
　　什么鬼？
　　他没多想，继续催动头环，控制着机甲原地活动了两下。

　　组合动作，太简单了。
　　透过防撞玻璃，他能看到沈雀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不躲吗？
　　那就别怪我误伤到你了。
　　他心想道，然后催动机甲。
　　前进，抓取。
　　前进。
　　前进。
　　前——

　　等等，
　　为什么动不了？

　　他集中精力，在脑海中重现了很多遍前进抓取的动作，可机甲就只是停留在他往前迈的半步，手臂也只抬了一半，刚好停在沈雀面前，差一点就会打到他。

　　“让开！”
　　他通过传声器向外喊道。

　　但沈雀没有动，就站在机甲前，一步也不挪。

　　然后……

　　丹葵敢保证，他看到了今天唯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蓝弦月的机甲居然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倒了。
　　没错，径直倒了。

　　在他们的眼睛里，蓝弦月活动过机甲后就准备操作，可机甲就像是卡住了一样动弹不了，卡了几秒后，突然又向后转，突然倒了下去。

　　蓝弦月的脑控水平是团队里最好的，平常班里成绩也名列前茅，但他居然没有完成一个简单的复合动作，甚至带着机甲倒了下去？！

　　“弦月怎么倒了？”丹葵嘟囔道。

　　“我去，蓝弦月，宝刀已老啊！”陈珀尔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他们这个小组当初为了争老大的地位闹得很凶，后来龙序之提议直接来一场对决，强力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大家这才心服口服地让他做了队长。
　　而蓝弦月就是当初跟龙序之争队长争得最狠的那个。
　　他的实力很强，尤其是在脑控这方面。
　　当初凭借群控五十个脑控师的能力，他被天枢军校免试录取。
　　后来在五人混战中也凭借强大的脑控干扰力搞的龙序之十分狼狈，让他赢也赢得十分艰难。

　　如今，他在简单的动作上出现这么重大的失误，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这一失误没有被人放在心上，大家等待着蓝弦月再站起来。
　　但很快，看着训练场中心一卡一卡的机甲，众人察觉出了不对劲。

　　机甲跪趴在地上，刚直起身就又趴了下去。从远处看去，就好像被谁强摁着动弹不了一样。

　　“这不会是……在争夺机甲控制权吧？”丹葵弱弱地问了一句。

　　龙序之点头。
　　他在蓝弦月机甲顿住的时候就猜到了。
　　沈雀的技能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而这在刚才的教室里就已经看得出来。
　　植入芯片，不需要头环。就光这点就很值得深思。
　　一般的脑控师不会考虑打开脑子往里面放进脑控芯片，因为没有人能保证植入以后脑控水平不会有所下降，更没人保证他们的大脑会不会因此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更何况，目前并没有场所能够提供这样优质的芯片和植入手段。
　　再加上沈雀在教室里解释的那段话，让他更加确认。

　　蓝弦月比不过他的。
　　龙序之知道。所以在双方僵持了几分钟以后，他主动走上前去结束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

　　“好了，我们看到了。”龙序之走过去轻轻抱了抱沈雀祝贺道。

　　沈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等等，这就可以了吗？”
　　他好像还不能这么快地接受。

　　龙序之放开他，脸上是和煦的笑。
　　“当然，刚才就已经可以了，来这里只是再巩固一下。”
　　说着，他带着沈雀往前走，边走边向他说着些什么。

　　“可是蓝弦月还在那里，我去把他——”沈雀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这样直接离开不太好。
　　但龙序之只让他往前走。
　　“蓝弦月平常脾气就这样，跟谁说话都是带气的，不用管他。”
　　“但是我觉得还是得让他——”
　　“走吧。”

　　一旁的丹葵和池介看到后跟了上去。

　　只有陈珀尔等他们走得稍远一些了才小跑到了倒地的机甲旁边。
　　“喂，没事吧？”

　　“滚，把你老子拽起来！”机甲里蓝弦月气冲冲说道。

　　陈珀尔笑笑也不生气，从外面打开驾驶舱的门把他拽了出来。
　　“不会吧，那插班生真这么厉害？”他问。

　　蓝弦月从驾驶舱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倒栽的感觉可太糟糕了，他现在只觉得血气上涌。
　　“靠，鬼知道他从哪儿来的。”

　　单这一句话，别的不用多说，陈珀尔就明白了。
　　看见蓝弦月的衣领被弄皱了，他伸手打算帮忙整理，被对方一巴掌拍开。
　　“爪子拿远点儿，我自己来。”
　　“行行行，您自己来。”陈珀尔耸耸肩，没脸皮一样笑了。

　　偌大的训练场上，这两个人坐在机甲上闲聊。
　　“诶我说，队长收人了，你以后跟我一块儿干狙击呗？”陈珀尔向蓝弦月建议。

　　当初队长同意来请沈雀的时候陈珀尔就有感觉。这下他真的来了，蓝弦月这群控位置估计就得拱手让人了，他总要问问他想去哪个位置。

　　“队长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只听队长的。”蓝弦月说道。
　　他拍拍身上的灰，长睫毛下，漂亮的蓝眼睛看向远方。

　　他对沈雀那么大的敌意其实不全是插班生的缘故。
　　在确认沈雀加入团队之前，其实他才是小队的脑控师，负责着大大小小的联合事宜。
　　他有他的责任，自己总要确定这个人能干得比自己好吧？
　　不然，他才不会安心把小队脑控师的位置让给别人。

　　这个沈雀，很强。
　　也算符合他的预期。

　　其实当初龙序之把他们叫到一起商量的时候他们就有预感了。
　　龙序之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他既然已经决定邀请沈雀，就基本已经拿定了这个人有实力加入。
　　剩下的，只是让他们定夺而已。

　　“那，蓝公主，今天晚饭吃什么？”
　　陈珀尔笑嘻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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