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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为什么要约叶赫吃饭，我说的话你一点没听进去吗？”
虞衡不着急收拾，语气有些愠怒。
栗鸢理直气壮地看向他的眼睛：“早就约好了，况且我们只是正常社交，怎么了？”
“我也要去。”
栗鸢沉默片刻：“婉拒了。”
“我也要去，”虞衡很少会露出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栗鸢腹诽，还不是怕我跟叶赫在一起，你没机会了？
“我没跟叶赫说带你一起去，临时加个人不太好。况且你不是点了外卖吗。”
虞衡脸上有些委屈：“我只是不想和闵诚一起吃饭。”
此时被伽映带走的闵诚打了两个喷嚏。
虞衡的眼神太可怜了，栗鸢差点就要被迷惑了，好在理智及时把他拉回来。
“不行，你非要跟过来的话，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
虞衡果真没有跟过来，栗鸢突然感觉利用别人对自己的感情为所欲为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
栗鸢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虞衡仍坐在原地，满脸怅然若失。
“……”
——这算不算玩弄别人的感情呢？栗鸢，你也变坏了……
栗鸢和叶赫约在学校商业街的火锅店，他满心欢喜地来到约定的地点，却发现叶赫的旁边多了两个不相干的电灯泡。
和叶赫坐在一起的男人是那个皮衣男，叫程易泽，五官线条本身就很冷硬，嘴角还微微向下，看上去不太好惹。
坐在程易泽对面的是楚俪，她长得很娇小可爱，脸上却透着股精明劲儿。
程易泽和叶赫是同届，楚俪却是栗鸢的同班同学，四个学生会的人共聚一堂，看上去倒没什么违和感，可细细一品却又觉得不太对劲。
暂且不提栗鸢只邀请了叶赫一个人，程易泽总是出现在叶赫身边，像个跟屁虫一样，非要跟着过来也不难理解。
可楚俪呢？
栗鸢百思不得其解，向叶赫投去疑惑的眼神，后者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不问自答：“刚好易泽和俪俪跟我在一起，听说我要和你一起吃饭，就吵着要跟过来。你不会介意吧？”
他的眼睛笑眯眯的，可是眼神里却毫无笑意，那副略带疲态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栗鸢心里一阵发毛。
栗鸢不太自在地在叶赫对面坐下，透过火锅朦胧的蒸汽看向他。叶赫脸上古怪的神情一扫而空，仿佛刚刚只是自己某种心理暗示的作用。
“你没来之前我们已经点了一些菜了，”叶赫指指桌角的点餐码，“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唔。”
栗鸢有点高兴不起来，本来他还想旁敲侧击地问问叶赫是不是已经有伴侣了，这下也没办法开口了。
连自己精心策划的二人世界也被这两个不懂看人眼色的电灯泡无情打破。
他打开手机扫了桌上贴的点餐码。
嗡——
一条消息刚好弹出，联系人名字是闵诚，栗鸢点进去一瞧，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闵诚发来了一张照片，纤细高挑的水手服美少女倚在跨河大桥的栏杆上，晚风吹起她的发丝，身后橘红色的晚霞向外散着暖色的光芒。
那娇俏可爱的脸，那苗条匀称的身材，再美丽的外表都无法掩盖他的名字叫伽映。
[闵诚：我被伽映拉来拍照了，怎么样，拍得还不错吧？]
栗鸢记得闵诚在社交媒体上有发过摄影作品，但是没什么粉丝，只能算个爱好者，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把自己会拍照的事情告诉了伽映！
他们的关系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糟啊。
[栗鸢：挺好看的啊，不过你怎么这么开心！你们前阵子不是还水火不容吗！]
[闵诚：哎呀，说来话长了，等我有时间跟你细讲啊。先不和你说了，我要继续工作噜，拜拜～～～]
这三个波浪号简直能完美表达出闵诚现在的心情，他是拍美了，留栗鸢这个八卦大队长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品端上桌，栗鸢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觉得够吃就没再加菜。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僵硬——倒不是大家都沉默不语，只是栗鸢一个人觉得尴尬。
程易泽和叶赫有说有笑地谈着什么，可惜他们的声音太小，火锅店又很嘈杂，栗鸢只看得到两个人的嘴唇在不断变换形状，却无法辨别他们对话的内容。
他们一起看着程易泽的手机，头挨着头，看起来甚至有些亲昵，让栗鸢很不爽。
——两个Alpha干嘛挨得那么近？虞衡说的不会是他们俩在商业街旁若无人地接吻吧？
——不会吧？他们两个可都是Alpha啊。
他虽然不信虞衡的话，看见叶赫跟程易泽挨得这么近，还是有些吃醋。他喝了口冰镇可乐，口腔里辛辣的痛感稍微削弱了他内心的愤懑不平。
“哎班长，”一直边刷视频边涮火锅的楚俪突然开口，“和你打听个事儿呗，虞衡是你室友嘛？”
栗鸢只礼貌性地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不得不说，楚俪长得非常漂亮，眼睛如一汪清泉，闪着水光，漂亮得让他不敢直视。
“……对。”
他麻木地应了一声。从开学以来，找他打听虞衡的人就没断过，他们无一例外是想通过自己加到虞衡的联系方式。
栗鸢心里叹息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了楚俪说出那句像游戏聊天界面里提供的快捷语句：“我想加他的联系方式，可以帮我一下嘛～”
果然。
一切正如他所料，栗鸢嘴角没忍住扬起一个古怪的笑，他忽然起了坏心思，不想那么轻易地成为别人的工具，于是推脱道：“你去班级群里找他呗。”
“可我不知道哪个是他呀。”
“就那一个没有改备注的，不是他会是谁？”
“告诉我嘛，班长～”
楚俪轻轻拽着他的衣袖，自降姿态，眼巴巴地看着他，看上去就要哭出来了。
“……”
怎么表现得好像谁欺负你了似的？
栗鸢皱皱眉，他并不想欺负楚俪，只是不想成为别人人际关系的桥梁罢了，可这个精明的女孩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有手段。
“行行行，我推给你……”
栗鸢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他感觉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中介累死的。
他有楚俪的好友，就直接把虞衡的个人名片推了过去，还发布了免责声明：“加不加你就不是我说了算了啊。”
楚俪欣喜地发出了猫咪一样的哼笑，凑到栗鸢身边冲他笑笑：“谢谢你呀，班长～”
然而栗鸢的心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撮合虞衡和其他人在一起的话，他不就不再粘着自己了吗？
……不行。
这想法只存活了一个瞬间便被主人亲手扼杀在摇篮里。
栗鸢无法欺骗自己，他舍不得把虞衡拱手让人。
——真是渣男啊，栗鸢。
他用力咬着下唇，涮了一块毛肚塞进嘴里狠狠嚼着。
“叶赫，我们十一假期要去哪里玩呀？”
楚俪提高音量，打断了他和程易泽旁若无人的交谈。
叶赫抬头一愣，反而是程易泽面色不悦地说道：“我和叶赫已经有约了。”
这语气霸道得让人不敢接话，可楚俪却满脸不在乎，好像并没有感受到程易泽扑面而来的敌意一般，脸上笑容依旧。
“是这样嘛？”楚俪直视着程易泽的眼睛，“我们几个朋友好不容易又聚在了一起，不一起出去玩玩吗。还是说，你害怕又发生什么意外？”
意外？
栗鸢竖起耳朵，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程易泽本就是偏深的小麦肤色，闻言脸色又黑了几度，他舔舔嘴唇，声音有些沉闷：“……你想来便来。”
“再叫上疏星～”楚俪笑得像个天真的小姑娘。
栗鸢环视一周，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假笑的楚俪、惆怅的程易泽，还有沉默的叶赫。
他问：“你们早就认识了？”
“你还不知道吧？”楚俪笑道，“我和叶赫、易泽，还有疏星是发小，我去当了两年兵，所以才比他们小两届。”
栗鸢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忍不住打量起楚俪，她的身材纤瘦矮小，皮肤也吹弹可破，怎么看都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气氛沉寂了两秒钟，程易泽噌地一下起身，只留了一句“我还有事”就从叶赫身后绕了出去。
“易泽！”叶赫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可程易泽连头都没回，像踩着筋斗云似的出了门。
“……”
桌上的气氛遽然间陷入一片死寂，叶赫强颜欢笑地看看栗鸢，递给他一个稍显歉意的眼神，又看向楚俪：“俪俪，易泽他已经很愧疚了，你就别再提那些事了。”
栗鸢一头雾水，沉默地看着餐桌上的风云涌动。
楚俪张开手掌，十指美甲上镶的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专注地欣赏着，脸上浮现出一个并不算友善的笑容。
“我可没说什么，是他自己心虚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没担当……”
“俪俪，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叶赫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们维持了十几年的友谊，不该变得如此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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