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奥珀奥]Good Old-fashioned Lover Boy

作者:Fortnightbr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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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4


      自奥利弗称之为“那次事件”的事情发生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自那以后,他共冲冷水澡五次,在魁地奇球场上漫无目的地飞行三圈,另加大哭一场。

      而今天早上,当他和珀西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时,他差点又哭出来。奥利弗习惯为了早上的魁地奇训练早起,所以从开学起,他和珀西就一直同一时间起床。以前,这样的早晨很惬意;现在,却尴尬得让人难受。

      空气又闷又压抑,沉默像浓雾一样笼罩着两人。每一分钟都过得格外漫长,直到珀西率先走出房间,奥利弗才松了口气。

      说真的,过去这一周他整个人都快垮了。“那件事”发生后,珀西“砰”地甩上门的瞬间,奥利弗才从恍惚中惊醒,立刻慌了神。他心里大致在想:奥利弗,你疯了吗?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该死,该死——

      可那时,他还醉醺醺的,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第二天早上,他在拼起来的床上醒来,头痛欲裂,而珀西早已不见踪影,他才真正意识到问题大了。

      我吻了珀西?韦斯莱。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问题从此一直纠缠着他。不是因为他吻了个男生(虽然这本身就是个意外的麻烦),也不是因为这严重破坏了他们的友谊(尽管奥利弗也为此很沮丧)。真正让他煎熬的是——他竟然还想再吻他一次。

      一直以来,奥利弗都坚信一个事实:“我喜欢女生。我是真的喜欢女生。我喜欢她们笑的样子,喜欢她们的温柔,喜欢她们能理解我的感受、不随便评判我。喜欢她们漂亮柔软的头发,也喜欢亲吻她们。这些对他来说都合情合理。可这些感觉,偏偏也适用于珀西?韦斯莱——所以,奥利弗快要疯了。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算什么。他不可能是同性恋,不是因为同性恋有什么不好,而是他很清楚自己喜欢女生。他不在乎珀西是不是同性恋,这没关系,想吻谁就吻谁呗。可问题是,被吻的是他奥利弗,主动的也是他奥利弗啊?

      简而言之,奥利弗再也看不懂自己了。他只想回到过去的样子,可“过去的样子”又意味着什么?最近几周,他们明明已经亲密了很多……是身体上的那种亲密。他想回到的,难道是那种“明明认定自己是纯直男,却和最好的兄弟举止亲昵”的状态吗?不可能了,船已离港,奥利弗被一根绳子在后边拖着走。不管他想不想回去,都无法回头。

      奥利弗希望能有个人让他倾诉这一切,帮他理清思绪。珀西肯定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佩内洛普了——每次他们擦肩而过,佩内洛普都用要杀人的眼神瞪他。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奥利弗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永远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以前只想着吻女生,现在却想吻珀西。如果这件事不解决,他们的友谊永远都会尴尬得让人无法忍受。更何况,经历了这些,珀西说不定根本不想再和他做朋友了。

      他本以为魁地奇能让他暂时忘掉这些烦恼,可不幸的是,魁地奇这边也出了问题。

      一天早上,他走进大礼堂吃早餐时,麦格教授朝他走了过来:“伍德先生,能过来一下吗?”

      他努力不让自己在她锐利的目光下瑟缩,尽量装出无辜的样子:“呃,好的,教授?”

      “作为格兰芬多队的队长,”她开口道,“你要知道,下一场对阵赫奇帕奇的比赛,将由斯内普教授担任裁判。”

      “您说什么?”奥利弗喊了出来,声音大到附近的学生都看了过来。他赶紧压低声音,急切地说:“教授,您不是认真的吧?这对格兰芬多来说就是自杀——”

      “伍德先生,我建议你不要对教授说这种无礼的话。考虑到某些队员的情况,我们认为这个决定很明智。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决定不会更改。”

      “可是——可是——”

      “就这样吧,伍德先生。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球队其他成员,我相信他们会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奥利弗怒气冲冲地回到格兰芬多餐桌,一屁股坐下。他想给面包涂黄油,刀子却总把面包划破;往茶里加方糖时,又因为气得手忙脚乱,不小心把糖罐打翻了。他索性放弃,把脸埋在桌上交叠的胳膊里。

      坐在旁边的萨姆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没事吧,奥利弗?”

      “有事。”他闷声说。

      “哦,怎么了?”

      我吻了珀西?韦斯莱,然后把事情搞砸了。我喜欢女孩,可我也喜欢他,可如果我喜欢女生,就不能喜欢男生,我不想再想这些了。他讨厌我。我们现在尴尬得要命。现在居然还要让西弗勒斯?斯内普来当我们该死的魁地奇比赛的裁判。

      “没什么。”奥利弗的声音闷闷的,“别管我。”

      “行吧。”

      奥利弗感觉到长椅微微一沉,有人坐在了他另一边。接着传来亚当的声音:“他怎么了?”

      “闹脾气呢。”萨姆回答。

      “哦,懂了。”

      奥利弗故意无视朋友们。他们很快就明白奥利弗心情不好,没再直接跟他说话。可奥利弗的朋友总有别的办法烦他。

      “珀西?韦斯莱看起来像是起床时从床上掉下来了(有起床气)。”亚当说。虽然这话不是对谁说的,但奥利弗感觉是在说给他听。

      “就算他心情好的时候,我也会离他远点。”亚当评论道。

      “就算他心情好,我也躲着他。”奥利弗的另一个朋友约翰尼说。

      “我还挺同情他的。”萨姆说。

      奥利弗庆幸自己听到这话时的惊讶没被人发现。他希望他们赶紧闭嘴,以为他睡着了。

      “你觉得他以别人的痛苦为乐吗?”亚当琢磨着。

      “亚当,你过分了啊。”萨姆责备道,“你脑子有病啊。”

      “你知道还有谁脑子有问题吗?名字开头是P,跟‘怜悯’(mercy)押韵——”

      约翰尼嗤笑起来:“哦梅林,他过来了。”

      亚当碰了碰奥利弗:“小心点,伍德,那红头发要过来找茬了。不过圣诞过后,你肯定也烦透他了吧——”

      奥利弗忍无可忍,猛地坐起来,厉声说:“亚当,你能不能闭嘴?这辈子就不能安静一次吗?我跟韦斯莱根本不熟,找别人调侃去,你这个混蛋!”

      亚当瞪大了眼睛,干笑了一声:“梅林,你最近该不会总跟克利尔沃特待在一起吧……”

      亚当还在说,奥利弗却没再听。他的目光和珀西对上了——珀西显然听到了他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他们的目光相连,直到珀西转身大步走出大礼堂,才打破了这僵局。

      亚当还在喋喋不休,奥利弗打断他:“我不是让你闭嘴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适可而止。”

      “哥们,你说什么呢?”

      “我在说什么你清楚得很。现在珀西肯定又要跟我闹别扭了,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是你自己说的,怎么成我的错了?”

      “是你先挑事的。亚当,你就不能滚开吗?说真的——”

      “我还是赶紧走,免得你动手,奥利。”亚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拍了拍奥利弗的肩膀,“要不你冷静会儿?大少爷脾气?我都开始觉得你有易怒症了……”

      亚当走了,其他朋友也跟着起身离开大礼堂。只有萨姆留下来陪奥利弗。奥利弗在心里气得想把亚当原地炸飞,萨姆却只是皱着眉。

      “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事?”萨姆问。

      奥利弗看向萨姆,一脸困惑:“什么?刚才那通吵架你没听见吗?”

      “不是,我是说你和韦斯莱。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啊?没有啊。”奥利弗的脸一下子红了。自从萨姆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看到他和珀西在一起后,就从没相信过他们“互相看不顺眼的室友”这套说辞。“当然没有,别胡思乱想了,什么事都没有。”

      “你确定?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才不是,我跟你说过的。世界杯那事就是图方便,忘了吗?行了,我得走了,魁地奇还有事。”

      他尴尬得满脸通红,四处查看是什么绊倒了自己,才发现鞋带被人打了个大结。

      萨姆嗤笑:“摔得爽吗?”

      “你也滚开。”奥利弗嘟囔道。

      他解开结,重新系好鞋带。这绝对不是意外。他第一个想到是亚当干的,可亚当不会那种咒语。那就只剩珀西了。肯定是他。

      萨姆伸手把他拉起来。

      “谢了。”奥利弗小声说,庆幸萨姆在其他人都走后还留下来了。

      “没事。”

      奥利弗还在为珀西的事、斯内普的事,还有现在亚当的事气闷,可他决定一件一件来解决。他假装没在大礼堂中央摔过跤,大步走到格兰芬多餐桌后面,出现在波特和双胞胎身后。他双手重重拍在桌上,吓得三人都一哆嗦。

      “你们三个磨蹭什么呢?”他命令道,“魁地奇训练时间到了,快点。”

      双胞胎都哀嚎起来,其中一个抗议:“可外面在下雨啊!”

      “我不管,拿出点男子汉的样子来!出去。就现在!”

      球队其他成员最终还是到了球场上。雨已经停了,可地面还是又湿又泥泞。奥利弗立刻让大家开始训练——他发现,全身心投入魁地奇训练,能有效把其他事都赶出脑子。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投入,尤其是双胞胎。至少波特训练时很卖力,可双胞胎总在胡闹,奥利弗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那天下午,他们一会儿互相俯冲冲撞,一会儿假装从扫帚上掉下来,奥利弗吼了他们好几次。

      “别胡闹了!”奥利弗大喊,“我们就是因为这种破事才会输比赛!这次是斯内普当裁判,他正等着找借口扣格兰芬多的分呢!”

      乔治这次是真的差点从扫帚上掉下来。“斯内普当裁判?”他结结巴巴地说。其他队员也跟着飞回地面。“他什么时候当过魁地奇裁判啊?他肯定不会公平的,奥利弗!”

      “这又不是我的错。”奥利弗没好气地说,“我们只能确保比赛绝对干净,让斯内普没借口针对我们。”

      换作以前,他和珀西肯定会制定战术占优势,可现在,显然没这个可能。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靠一场“传统公平赛”了。

      接下来几周,球队终于认真对待训练了,奥利弗把他们逼到了极限。既然没有珀西的战术,只能靠这个弥补。还好,除了萨姆,他其他朋友也没怎么占用他的时间——萨姆不在时,他就和安吉利娜、凯蒂、艾丽西亚一起吃饭。

      到了二月下旬,那场让人提心吊胆的比赛终于来了。那天早上奥利弗离开宿舍时,珀西还坐在书桌前——就算是朋友时,珀西也很少去看比赛。

      更衣室里,奥利弗把波特拉到一边。没有珀西帮忙,他的战术只能简化成这样:“波特,我不想给你压力,但这次我们真的需要尽早抓住金色飞贼。趁斯内普还没太偏向赫奇帕奇,赶紧结束比赛。”

      比赛开始后,奥利弗努力不去担心波特。波特像老鹰找猎物一样在赛场盘旋,寻找金色飞贼,奥利弗则把注意力放在了双胞胎身上。乔治把一个游走球直接打向斯内普的方向,给了赫奇帕奇一个罚球机会。

      奥利弗简直想把头发都扯下来。可就在这时,比赛开始才几分钟,奇迹发生了——

      波特朝地面俯冲,半空中就抓住了金色飞贼。

      “我的天。”奥利弗喃喃道。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赢了。等奥利弗回到地面时,波特早就被人群围起来了。他想着之后再去祝贺波特。

      他脚步轻快地走出更衣室,却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去路。

      “呃……”奥利弗停下脚步,眯着眼打量她,终于想起了她的名字——“等等,你是西德尼,对吧?”

      她就是去年奥利弗答应约会,却因为赶上生日完全忘了的那个拉文克劳女生。后来,她姐姐还怒气冲冲地在城堡里追了他一路。真是“美好”的回忆。

      “嗨。”西德尼打招呼,双手绞在一起。

      明明上次被她姐姐追着跑的是奥利弗,不知道为什么,西德尼反而看起来更紧张。“你有事吗,还是……”

      “那个……”西德尼笑了笑,“我就是想对你说声恭喜,比赛打得真好。”

      “谢谢……其实该恭喜波特,都是他的功劳,我就是在那儿坐着而已。”

      “或许吧。但你是队长,也该得到认可。我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魁地奇球员。”

      “这就尴尬了。”奥利弗心想。西德尼显然还有话要说,却迟迟不开口。珀西就不会这样——他向来直来直去,舒服多了。

      “那个……”奥利弗先开口,“如果是因为上次霍格莫德约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后来我想找你道歉,可你姐姐不让,她其实挺吓人的。但我能理解如果你还在生气,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不是因为你不好,我只是——”

      “哇,不是——”西德尼打断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是因为那个,真的。我的室友——你可能认识她,佩内洛普?克利尔沃特——她都跟我解释清楚了,我完全理解。没事的,奥利弗,我不是来提那个的。”

      “哦。”

      “是的……”

      “那就好。”

      “嗯……哦,算了,我直接问吧。这周末你想和我去霍格莫德吗?我查过了,不是你的生日。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试试……”

      奥利弗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就像年初对丽莎一样,他实在没法给女生应有的关注。可现在,没有珀西,也没有亚当,奥利弗最近确实没什么社交。下一场格兰芬多的比赛还要几周后,训练之余他的时间全是空的。当然,他不是把女生当“打发时间的工具”,可他之前的顾虑现在都不存在了。他想:“如果我这次能好好对待约会,投入时间和精力,说不定所有问题都能有答案。如果我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西德尼,那就没事了。”

      “听起来不错。”奥利弗说,“我很乐意去,西德尼。而且我保证不会再忘,上次就是个意外。”

      “我相信你,奥利。”

      他没有食言。霍格莫德周末,他如约和西德尼一起去了。玩得还挺开心——西德尼偏中性风格,头发短短的,穿的衣服也不怎么女性化,奥利弗并不在意这些。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没多少共同兴趣。她只喜欢巫师界的音乐,对魁地奇也没多大兴趣。

      尽管如此,约会后他们还是继续见面。奥利弗有时不知道该聊什么,好在西德尼喜欢聊她朋友的八卦,刚好填补了沉默。奥利弗假装没在寒假时从佩内洛普那儿听过这些。

      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别人叫他们“情侣”时,奥利弗总觉得奇怪——这和普通友谊没多大区别。不过,他喜欢和西德尼亲吻、拥抱,牵手也能接受,这不正是他想向自己证明的吗?

      他没料到的是,珀西会知道这件事。在他看来,珀西不怎么混霍格沃茨的社交圈,应该不会听到风声,可西德尼是佩内洛普的室友。其实他早该想到的。珀西没什么明显反应,可奥利弗太了解他的小习惯了——他能准确说出珀西知道这件事的那天,因为那天珀西走进宿舍时,居然看了他一眼。不只是普通的看,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审视。

      可珀西从没提过这件事。每次在走廊上看到奥利弗和西德尼,他只会把头扭向一边。

      珀西看起来没怎么生气,可这反而更糟——奥利弗根本猜不透他的真实感受。珀西觉得他在故意气人?还是因为他交女朋友这件事?是嫉妒吗?或者只是因为奥利弗先吻了他,之后又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而生气?“你现在还是在搞砸。”奥利弗在心里骂自己,可他从没想过要伤害珀西的感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切。比起彻底翻脸,互相冷淡至少没那么难看。

      奥利弗想在理清思绪前保持谨慎,可问题是,他一点进展都没有。从身体感受来说,他喜欢吻西德尼,也喜欢吻珀西——他们的嘴唇都很柔软,这是肯定的。可从情感上,只有面对珀西时,奥利弗才会心跳加速,尽管那不一定是甜蜜的悸动,还夹杂着焦虑、疑惑,让人完全不知所措。

      和西德尼在一起时,就没有这种慌乱和不安。这难道意味着奥利弗更喜欢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更自在?但话说回来,他也就只吻过一个男孩。

      还有一个更明显的问题:奥利弗想珀西了。他想念晚上和珀西聊音乐、聊魁地奇,想念一起复习功课、写作业,想念在课堂上或大礼堂里心照不宣的微笑。最想念的是,他能懂珀西在想什么,也能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一个不会评判他的人。

      西德尼是个好女孩,也是奥利弗认识的最有趣的人之一,可他没法像对珀西那样对她敞开心扉。他想象不出自己跟她聊妈妈、聊魁地奇的压力,或是跟亚当闹掰的事。没有朋友在身边,他觉得空落落的,可他还是在生朋友们的气。

      他特别想跟妈妈面对面聊聊,可还要等好几个月才能回家。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越来越想家,生日那天早上,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焦虑和孤独在他心里越积越多,他甚至都没怎么注意到宿舍里还有珀西。奥利弗收拾好东西,穿过宿舍,打算去楼下吃早餐。可走到门口时,珀西朝他走了过来。奥利弗盯着他,等着他说话。

      “我——我只是想说——生日快乐,奥利弗。”

      奥利弗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快三个月了,珀西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这么直白的话。除了萨姆,他其他朋友都一个月没跟他说话了。他想妈妈了。今天是他十六岁生日,却没能和想在一起的人庆祝。他觉得自己很傻,居然想掉眼泪,可他憋了太久,情绪快要溢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一回答,声音就会哽咽,所以奥利弗什么都没说。他转过身,走出走廊,把珀西关在了门后。

      去大礼堂的路上,奥利弗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把喉咙里的哽咽压下去。刚才那样肯定显得很无礼。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糟糕的生日了——去年被西德尼那个吓人的姐姐追着跑都没这么糟。

      生日过后的几周里,珀西像是跟谁结了仇,只要奥利弗在附近,他脸上就挂着臭臭的表情。他开始用一些小气的小动作招惹奥利弗:明明他们习惯把香皂放在浴缸边,他偏要放进浴室的柜子里;把奥利弗的唱片按颜色分类,而不是奥利弗习惯的字母顺序;奥利弗的魁地奇海报,不管他摆正多少次,总会被弄得歪一点。

      奥利弗也不甘示弱。作为反击,他故意用掉更多牙膏,也不再管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堆在房间的另一边。

      到了四月初,两人已经完全投入到这场“不说话也能气死对方”的小游戏里了。可愚人节那天,珀西做了件奥利弗没料到的事——他搞了个恶作剧。

      这事太出乎意料,奥利弗一开始还以为是双胞胎干的。那天早上,他和西德尼一起走向大礼堂,可刚推开大门,就被从头浇到脚。就像用魔法版的“门顶放水桶”恶作剧,只不过奥利弗遇到的水不知从哪儿来,直接劈头盖脸砸了下来从头到脚淋成个落汤鸡。

      西德尼没被直接浇到,却也溅到了一些。奥利弗站在那儿,头发和衣服都在滴水,嘴巴张得老大——他本来还打算今天去霍格莫德的。

      他徒劳地甩了甩水,无视周围的哄笑,立刻看向弗雷德和乔治,可他们看起来和他一样摸不着头脑。

      “太好了。”悉尼生气地说,“这下可好,一整天都毁了,不是吗?”

      “你没事吧?”奥利弗小声问。

      “没事才怪,奥利弗,你看我这样像没事吗?我今天没心情折腾,回公共休息室了——”

      “别,等等——西德尼——”奥利弗想喊住她,可她已经沿着走廊走了,很快没了踪影。奥利弗不得不给其他进大礼堂的学生让路,大家都绕开他脚下那滩大水印。

      他回头看向格兰芬多餐桌,和珀西对上了目光。珀西一开始表情平淡,可一看到奥利弗,就挑了挑眉。这就够了——奥利弗立刻明白是珀西干的。

      奥利弗尽量不踩在湿滑的石板地上滑倒,离开大礼堂,大步走回格兰芬多塔楼——他把魔杖落在宿舍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恶作剧的目标,更没想过是珀西?韦斯莱搞的鬼。走廊里,他无视别人的笑声,还有马库斯?弗林特调侃他“裸泳习惯”的话。

      终于回到宿舍,奥利弗却找不到魔杖了。不是因为房间乱——事实上,珀西最新的“气人招数”是把奥利弗扔在地上的衣服叠整齐了。之前,奥利弗还把珀西所有的袜子都拆开,把他所有鞋子的鞋带都抽了出来。

      现在他敢肯定,是珀西把他的魔杖藏起来了。奥利弗没心情到处找,更不想在冷战三个月后跟珀西对峙。他只想换掉湿衣服,吃点东西,再计划怎么报复。

      奥利弗脱掉湿透的牛仔裤,换上一条旧的,又把毛衣脱下来——这次他终于扔进了脏衣篮,免得弄湿其他东西。可找换的衣服时,他又犯了难。珀西把所有东西都重新整理过,奥利弗想找的东西全不在原来的地方。现在,他连一件该死的毛衣都找不到。

      穿衬衫太冷,在屋里穿外套又很荒唐。奥利弗就想要件毛衣,可翻遍自己的衣柜,毛衣居然全不见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珀西的衣柜上。

      报复第一步:偷。说不定他还真有点像《雾都孤儿》里的奥利弗。三个月没偷珀西的衣服,奥利弗决定重操旧业,当回“兼职毛衣小偷”。

      他打开珀西的衣柜,拿出第一件看到的毛衣,套在身上。那是件红色的薄毛衣,有个胸袋,袖子稍微长了点,还带着熟悉的椰子味。奥利弗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也许是枚散落的铜纳特,或是一颗纽扣。

      里面既不是纳特也不是纽扣。奥利弗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一看,居然是他自己的笔迹。纸条上写着:“在你洗发水瓶里——”末尾还画了个爱心。珀西居然留着这张纸条。

      奥利弗心里莫名一慌。珀西居然留着那张画着爱心的蠢纸条。珀西不想要的东西,会直接扔进垃圾桶,不会像奥利弗那样揣在口袋里。显然,他是故意留着的。然后,奥利弗突然反应过来——

      他冲进浴室,抓起自己的洗发水瓶,拧开盖子——他的魔杖掉了出来。

      奥利弗甚至都不在乎珀西偷了他以前的恶作剧套路。珀西留着那张蠢纸条。为什么他会这么开心?

      接下来一整天,奥利弗都觉得心里怪怪的。他把纸条塞回口袋,可注意力总不由自主地飘回去,晚上甚至睡不着觉。过去几个月,他的睡眠一直很差,不安稳,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不过是张奥利弗开玩笑写的纸条,珀西留着而已。可奥利弗的心里,好像有扇窗户被推开了,他只是不敢往里看。

      这周晚些时候,他又穿了那件毛衣——他就喜欢看珀西看到时那种气鼓鼓的眼神。奥利弗还在计划怎么报复那次恶作剧,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长期膈应人是奥利弗的专长——等珀西以为没事了再动手,效果肯定更好。

      接下来几周,奥利弗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尽管朋友们还是没跟他说话。魁地奇队的状态是他见过最好的,他和珀西这种“沉默对抗”也比完全无视对方强。奥利弗还是想回到以前的样子,可现在这样,哪怕是互相使绊子,也像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然而,西德尼跟他分手了。自从被泼水那件事后,西德尼就不太愿意跟他待在一起,怕再发生类似的事。她以为奥利弗成了双胞胎新的恶作剧目标。奥利弗不怪她这么想,可知道真相的他还是觉得烦。他不想跟西德尼解释他和珀西之间的“对抗”,哪怕是最简单的版本——这感觉太私密了,尽管听起来很傻。结果就是,他们越来越疏远,最后和平分手——更像是握握手,然后各走各的。

      奥利弗是真心喜欢西德尼的,可很明显,他们的共同话题太少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难过,又回到了以前闷闷不乐的状态。现在,他的生活里又多了一块空白,没人能填补。虽然他和萨姆还说话,可萨姆还是跟亚当他们更亲近,花在他们身上的时间更多。

      五月初的一天,天气格外好,奥利弗坐在外面。阳光明媚,却带着一丝凉意,所以他又穿了件珀西的毛衣。他背靠着树,翻看着萨姆送他的生日礼物——一本魁地奇杂志。

      一道影子落在书页上,奥利弗下意识地抬起头。一个有点眼熟的拉文克劳女生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他差点以为她是替西德尼来的,可她却问:“你在看什么?”

      “呃……”奥利弗眯着眼看她,“一本魁地奇杂志。”

      “挺酷的。我喜欢你的毛衣。”

      奥利弗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哦,谢谢。”

      “在哪儿买的?”

      “其实……这不是我的——”

      “我知道。”她笑了笑,“是珀西?韦斯莱的,对吧?”

      她的语气既没有暗示,也没有调侃,可奥利弗还是慌了:“我——什么——抱歉,你是谁啊?”

      “我叫普丽娅。”

      “哦,普丽娅。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不过——”

      “哦,我没事。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好像有点孤单,而且我认出了珀西的毛衣。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我们——我们不是,真的不是,他是我室友,我就是拿来穿穿。而且我不孤单,我就是……你知道的,看看书……”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普丽娅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好好看你的杂志,奥利弗。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见面——”

      “等等。”普丽娅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奥利弗继续说,“谢谢你过来,你人真好。”

      “应该的。要是你真觉得孤单,随时可以找我聊。佩内洛普有时候听不懂我的麻瓜梗。”

      奥利弗笑着跟她道别。

      之后,奥利弗从没主动找过普丽娅,却总跟她偶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奥利弗也会主动跟她聊几句,而普丽娅总能让他开心起来。

      有一次偶遇时,萨姆也在。后来,萨姆以为普丽娅是奥利弗喜欢的另一个女生,奥利弗立刻否认了。他从一开始就清楚,这只是一段刚开始的友谊,仅此而已——他连约会的念头都没有。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以为珀西和佩内洛普是一对时,珀西会那么生气了。不过,奥利弗也理解萨姆为什么会这么想。

      过去,奥利弗约会过很多女生,可他从来不会主动找女生——总是等对方先开口。哪怕看到漂亮女生让他心动,他也没勇气主动邀约,只能盼着对方先提。有时候,他答应约会也是因为朋友起哄。现在他已经不那么做了,可还是后悔以前耽误了那么多女生。这和现在的他形成了鲜明对比——现在的奥利弗很享受一个人的时光,有普丽娅和萨姆这两个为数不多却很珍贵的朋友,他就很开心了。

      至于珀西,奥利弗终于想好了怎么报复愚人节的恶作剧。一天晚上,他差不多计划好了,就等珀西回来。他在公共休息室等着,躺在一把扶手椅上,盯着门口,终于看到珀西走了进来。可奥利弗却犹豫了。

      珀西脸上有种特别的神情——像是在担心什么。奥利弗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珀西很少表现出担忧。肯定出大事了。珀西大步穿过公共休息室,朝宿舍方向走去。

      奥利弗想跟上去,可听到旁边的对话时停住了。波特刚从肖像画里走进来,其中一个双胞胎喊道:“喂,哈利!罗恩呢?”

      波特不停调整眼镜,看起来很紧张:“呃,其实……出了点意外。不过不算太严重,我觉得。罗恩被咬了,所以得留在校医院——呃,被一只……狗咬了。”

      “狗?”双胞胎惊呼,“哪儿来的狗啊?”

      波特耸耸肩,走开了。他一点都不擅长掩饰,不过奥利弗也没资格说别人。

      从波特结结巴巴的样子来看,罗恩肯定是被比狗更可怕的东西咬了——这也能解释珀西为什么担心。毫无疑问,那两个男孩肯定又在搞什么不该搞的事,现在罗恩只能待在校医院里。

      回到宿舍时,奥利弗想问问珀西情况,想做点什么安慰他。可珀西只是瞪着他,像是在赶他走。不过那天晚上,珀西对弟弟的担心太明显了——他翻来覆去的,跟奥利弗差不多,却始终没出声。奥利弗觉得这事会像上次巨怪事件一样过去,可他还是想安慰珀西。

      几天后,奥利弗路过代表学院分数的巨大沙漏时,突然停住了——他皱着眉,赶紧退回去看。

      格兰芬多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分数都没了。想到这会影响他们在魁地奇锦标赛中的排名,奥利弗气得要命。“一晚怎么会丢这么多分?”

      答案是哈利?波特。那天晚些时候,波特在公共休息室找到奥利弗时,奥利弗差点对他下咒。他甚至想拿扫帚敲波特的头,看看能不能敲醒他。当波特提出要退出球队时,奥利弗几乎没觉得愧疚。

      “退出?”奥利弗大喊,“退出有什么用?要是赢不了魁地奇,我们怎么把分数赢回来?”

      格兰芬多大部分人都在生波特和另外两个一年级的气。奥利弗甚至有点惊讶罗恩没被扣分——不过那孩子还在校医院里,珀西还在为这事担心。

      珀西像普通哥哥一样,总爱抱怨弟弟们。表面上看,他好像不怎么在乎他们:除了让罗恩把衬衫塞好,他很少跟罗恩说话;跟双胞胎说话,也全是互相嘲讽、拌嘴。可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珀西?韦斯莱有颗特别软的心。一涉及家人,他就会变得格外坚定。

      很多人都纳闷珀西为什么会在格兰芬多,可奥利弗知道,要是家人遇到危险,珀西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们。所以,每当弟弟们闯祸而他没在身边阻止时,他就会狠狠责怪自己,好像是他的错。珀西很聪明,可一涉及家人,他就很难保持理智——弟弟们出事,他总会下意识地怪自己。管他那次亲吻呢,奥利弗现在只想抱抱这个可怜的家伙。

      那天晚上,听到珀西在床上翻来覆去,奥利弗决定鼓起自己的格兰芬多勇气。也许他等得太久了,显得很懦弱,可现在不是纠结奥利弗的错误的时候——是要确保珀西没事。

      “珀西?”奥利弗小声喊。房间里一片漆黑,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珀西?”

      “干嘛?”珀西厉声回答。

      可这没让奥利弗退缩。普丽娅的温柔给了他一点勇气——在黑暗中,不用面对面跟珀西说话,好像容易多了。

      “你没事吧?”他问。

      “什么?”珀西又问,这次更多是困惑,不是生气。

      “我听说罗恩的事了。”奥利弗轻声说,“他会没事的。”

      “你懂什么?别管我。”

      “可我能听到你翻来覆去的,珀西,想不管都难。”

      珀西哼了一声:“梅林,奥利弗——你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我什么都不想干,就是不想看到你担心,不想看到你怪自己。”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呃!这不公平。你不能在无视我几个月后,突然又跟我说话——”

      “这本来就不公平,珀西,你也一样在无视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心里清楚。”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

      “说啊,奥利弗。解释清楚。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话?”

      奥利弗从床上坐起来。虽然完全看不到珀西,可他还是觉得应该朝珀西的方向看去。“因为我害怕,行了吧?我怕你讨厌我,怕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怕我再跟你说话,只会让事情更糟。”

      “你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

      “我知道,我知道。可当时我醉了,后来又害怕,还他妈很困惑——”

      “你醉了,我也醉了。就这样。那就是个喝醉后的错误。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许关于那件事是没什么好说的,可这不代表我们不能再做朋友——”

      “现在说这个已经太晚了。”

      “谁说的?”

      “如果逻辑有嘴,它会这么说。都几个月了,奥利弗。几个月了!我不明白这之后我们怎么还能回到从前。就当我们今天没说过这些话,行吗?要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

      奥利弗是魁地奇队长,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放弃。他掀开被子,把腿伸到床边。

      “你别过来。”珀西警告道。

      “我偏要过来。”

      “该死。”奥利弗穿过房间时,珀西坐起来,质问道,“为什么?奥利弗,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奥利弗坐在珀西的床沿,勉强能看清珀西的脸。“别把我说得像在求你办什么不可能的事,珀西。你知道我不是。想让我们回到过去,真的有那么难吗?”

      “发生了那种事?过了这么久?对,就是很难。”

      “我跟你说了,我还是很困惑——”

      “困惑什么?这有什么好困惑的?”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想你,想再做你的朋友。我不在乎这合不合理,不在乎会不会尴尬,我受不了接下来两年还这样。”

      珀西用手掌根揉了揉眼睛:“我现在没力气跟你说这个。”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就是想确认你没事。”

      珀西往床里面挪了挪,重新躺下,眉间皱着一团。“你就是想确认我没事?”

      “就算你不想跟我做朋友,我也在乎你是不是难过。”

      “我——我其实也想跟你做朋友。”

      “那是什么阻止了我们?”

      “你真的能把所有事都抛开吗?”珀西指的是那个吻,“我之所以无视你,奥利弗,就是觉得有那事压着,我们永远也回不到朋友的样子了。”

      “不管你信不信,”奥利弗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觉得……不觉得那是个……是个错误。我当初不该那么说。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也不想因为我的话让你不开心——”

      “你没有让我不高兴。我又不是小孩。”

      “你懂我的意思。”

      “别再提了。我没事。”

      “罗恩的事呢?”

      “都说了,没事。”

      奥利弗叹了口气,在珀西旁边的被子上躺下。他们没有碰到彼此,甚至离得还很远,可奥利弗不想就这么让珀西把话题岔开。

      “你干嘛?”珀西问。

      “看天花板。”

      “为什么?”

      “因为这样能让我不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他感觉到珀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别再提了。”

      “哦?”

      “要是你想回到过去,就别再提那事。”

      “好。我不提。抱歉。”

      “别道歉。我也想跟你做回朋友。我只是不想再给我们搞砸的机会了。”

      两人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都睡着了。

      尽管说了这么多,第二天早上还是很尴尬,而且这种尴尬可能还要持续一阵子。

      奥利弗决定忍了。至少,他找回了一个朋友。不管还有多少紧张,不管他偶尔有多想跟珀西更亲近,他们总算算是朋友了。尽管如此,接下来一整天,他还是很紧张。

      后来,普丽娅肯定是注意到了他的焦虑,又过来跟他一起坐在树下。

      “你看起来又有点孤单了。”她评论道。

      “有吗?我没有。”

      “你有假想朋友吗?就算有我也不笑话你,我有时候会跟我的影子说话。”

      “没有假想朋友。我就是坐在这儿……想想事……”

      “想什么事?”

      “一些事。”

      “一些事啊。我喜欢‘一些事’。愿意说说吗?”

      奥利弗笑着摇了摇头。“太乱了。”

      “那就更该说说了。聊一聊说不定能帮你理清头绪噢。”

      奥利弗不自觉地哼了一声,可这笑意又让他开始怀疑自己。

      她补充道:“我没开玩笑,奥利弗。有个人给你提提意见总好,总比自己绕来绕去强。”

      “绕来绕去啊。”奥利弗喃喃自语。这么形容真是太贴切了。

      “你当然可以不跟我说,不过我会尽力帮你的。别人都说我很会开导人,我也觉得是。你那个‘不算朋友的朋友’珀西,也总把自己搞纠结,不过可能是因为他太高了。”

      “其实……我那个‘不算朋友的朋友’珀西,现在可能算是朋友了。”

      “太好了!真为你开心。跟室友做朋友总是好的——你偷他们毛衣时,他们也不会那么生气。”

      “你偷你室友的毛衣吗?”

      “不,我只是在这里假设。”

      “也合理。”奥利弗觉得自己的想法像被塞进了一个快要炸开的盒子里。他早就想找个人说说了。虽然认识普丽娅没多久,可奥利弗信任她。“普丽娅?你有没有……有没有觉得,可能有人……比如……比如如果有人——”

      “奥利弗,你是在说绕口令吗?”

      “呃,不是。不过我可能也说不好绕口令。”

      “如果啄木鸟能啄木头,啄木鸟会啄多少木头?”(“What would Wood chuck if Wood the wood-chuck could chuck wood?”)

      “你说什么?”

      “不重要。你刚才想说什么?”

      奥利弗组织语言时,感觉越来越紧张。把想法说出来,比憋在心里难受多了。他摆弄着手指和头发,深吸一口气,又试了一次。

      “好吧。”他开口道,“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些事——”

      “我们已经确定了。恭喜你,奥利弗。”

      奥利弗虚弱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这样很傻,可这事一直在我脑子里转。你看,我很确定我喜欢——我喜欢女生,喜欢跟她们在一起之类的。可我以前从没想过,人会不会既喜欢女生,又喜欢……又喜欢男生……你懂我的意思吧?”

      “就像AC/DC(既喜欢男生也喜欢女生)?”

      奥利弗皱起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你是说那个乐队(AC/DC也是个乐队的名字)?”

      “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从乐队来的,不过我有个姑妈——她挺潮的,至少年轻时是。去年夏天吧,她说真搞不懂现在的人为什么不能都像AC/DC一样。我问她什么意思,她就说‘普丽娅啊——吻个男生,吻个女生,天会塌吗?不会的’。我觉得这话可能对你现在的小纠结有用,奥利弗。”

      我喜欢女孩,但我也喜欢珀西。世界会因此毁灭吗?不。不,不会。

      “但这不是——我不知道,违背自然吗?不应该二选一吗?”

      “可这不……我总觉得不太正常吧?不该是选一个吗?”

      “要是本来就存在的事,怎么会不正常?只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才叫不正常,可既然发生了,那它本质上就是正常的。再说了,‘正常’本来就是我们造出来给事情分类的词。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大概懂?”

      “奥利弗,我不是要跟你讲亚里士多德的大道理,可我觉得顺其自然是最好的。人们总喜欢把我们的情感塞进各种条条框框里……那才是不正常的。”

      也许奥利弗没法完全理解这一切,也许永远也理解不了,可有人认可他的想法,让这一切听起来更真实,这对他来说是种慰藉。

      “普丽娅?”

      “嗯,奥利弗?”

      “我觉得我应该再吻珀西?韦斯莱一次。”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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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C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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