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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安
“有婚契啊……不是纯粹的……”
梁叙安斜眼睨他,阿织委屈巴巴的声音登时卡在喉咙里。
瞪它做什么,瞪它它也不喜欢人妻……人夫。
两步之遥,迟寒阶依旧没什么力气,听了一番关于自己“清不清白”的荒谬言论,几乎头痛欲裂,恨不得拿发带把这两个人一起勒死。
梁叙安正欣赏着迟寒阶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将阿织的反应同样尽收眼底,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和更深沉的恶意。
是啊,他差点忘了,迟寒阶和梁霁明是名正言顺拜过堂的,有婚契连续着,两个人很有可能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了……以这蝶妖的眼光,定然瞧不上。
这猜测合情合理,梁叙安却怎么也顺不下这口气。
一想到梁霁明可能真的触碰过这具身体,在对方的肌肤上留下痕迹,或许也曾用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专注地凝视过这双此刻盈满冰霜的眸子,甚至……更亲密地……梁叙安就觉得胸腔里像是被毒藤紧紧缠绕,嫉妒和一种被背叛的狂怒几乎要冲破理智。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修为尽废的迟寒阶,能如此轻易地得到他觊觎了那么久、小心翼翼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目光和触碰?
他才是一直陪在梁霁明身边的人!他才是那个最了解梁霁明、也最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人!
迟寒阶算什么东西?也配?!
“怎么?”梁叙安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嫌弃了?觉得……不干净了?”
这人一笑起来总有种阴恻恻的感觉,阿织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不敢不敢,主上赏识,是小妖的福分!”
话虽如此,它心里叫苦不迭,这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吃不到好的,还得硬着头皮啃这块“别人啃过的馍”。
……色字头上一把刀,怎么它头上一把又一把刀?
阿织内心叫苦,委屈嘀咕,就听到阴晴不定的“主人”又大发慈悲了。
“阿织,”梁叙安慢条斯理地吩咐,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残忍,“既然觉得‘不干净’,那就不必勉强,别污了你的口。”
“埋进你的茧里吧,骨肉融了还可以补一补。”
*
梁府,愁云惨淡。
梁叙安下落不明,迟寒阶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诡异失踪,两件事如同两块巨石压在梁霁明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梁初沅几乎是立刻前往查验,不出意料的,除了相似的鳞粉残留外,并没有其他线索。
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着各种可能性,但线索太少,敌暗我明,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但可以确定的,带走迟寒阶的妖物和掳走梁叙安的就是同一只。
他召来素宁,详细询问迟寒阶失踪前的一切细节,又亲自去查看了被打晕的护卫,除了确认对方身手极快、用了类似迷药的手段外,一无所获。
“小钱山……”
梁霁明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试图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
迟寒阶的失踪也和掳走叙安的妖物有关,是针对梁家的阴谋,还是另有所图?
按理来说,如果是为了影响梁家,没道理要对一个并不受宠的“夫人”下手。
这样看起来,抓走迟寒阶,反倒像是出于某种私人目的地泄愤。
心乱如麻,加上心绪起伏、忧思过甚,梁霁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阵晕眩袭来。
这地方真是克他。
他走到窗边,想吹吹冷风清醒一下,却见窗外庭院中,不知何时飞来了几只色彩格外艳丽的蝴蝶,正在一丛晚开的花上翩翩起舞。
那蝶翼,在阳光下闪烁着不自然的磷光。
梁霁明心中一滞,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想要后退,却已经晚了!
一股极其甜腻诡异的异香,如同无形的纱幔,从窗口飘入,瞬间将他笼罩。这香气……和梁叙安房中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是那妖物。
它竟然胆大包天到去而复返,直接潜入梁府核心区域对他下手!
梁霁明想要呼救,但那香气无孔不入,吸入一丝便觉得浑身力气如同被抽干,眼前景象开始模糊、旋转。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窗外,似乎有一个彩衣少年的模糊身影在蝶群中一闪而过,带着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有完没完了。
还是他炮灰路人甲的戏份就到此为止了?
呜呼哀哉。
哉。
……
不知过了多久,梁霁明在一阵轻微的晃动中恢复了些许意识。他发现自己似乎被安置在了一个温热、充满甜腻香气和某种……柔软丝质物的地方,手脚发软,动弹不得。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以及翅膀急速扇动的细微声响。
他被带离了梁府,正在……一间寝房中。
不是他在梁府熟悉的布置,而是完全陌生的房间。
触目所及是陌生的帐幔、陌生的家具摆设,空气中弥漫着那股令人作呕的甜香,却又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的冷冽气息。
有些像是,迟寒阶?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浑身乏力。
“兄长,你醒了?”
一个略带哭腔的、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梁霁明艰难地转过头,看到梁叙安正趴在他的榻边。
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整个人瑟瑟发抖,一看就是受了天大的惊吓。
梁叙安身体本来就不好,突然被妖物掳走,惧怕再正常不过。
“叙安,” 梁霁明心头一紧,强撑着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看到弟弟安然无恙,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即更大的疑虑涌上心头。
梁叙安既然在这里,那迟寒阶呢?
“兄长,我好害怕……” 梁叙安抽噎着,一把抓住梁霁明的手,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那天晚上,我房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过来就在这里了……刚才,刚才还有个穿彩衣服的妖怪进来,看了我一眼又走了……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他哭得厉害,肩膀不住地发抖,显然被吓到不轻。
梁霁明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之余,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叙安的手……虽然冰凉,但抓着他的力道,并不像一个虚弱无力的人,被这么抓握着,手背居然隐隐作痛。
而且,这房间虽然陌生,但布置得……未免太过“舒适”了些。
床帐烛盏,应有尽有。不像是对待囚犯的样子。
还有空气中那丝属于迟寒阶的冷冽气息……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更多线索,但视线所及,除了眼眶通红的弟弟,并无他人。
“别怕,兄长在。” 梁霁明压下心中的疑虑,安抚地拍了拍梁叙安的手背,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我们会想办法出去的。” 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别人?比如,迟寒阶?”
梁叙安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哥,你说迟公子他……难道也被抓来了吗?”
他脸上忧虑更甚,但梁霁明却敏锐地捕捉到,在他提到“迟寒阶”三个字时,梁叙安眼底极快地掠过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但那绝不是纯粹的担忧。
梁霁明的心猛的抖了一下。
他怎么给忘了,梁叙安可是对迟寒阶有点“说不清”的心思的。
之前梁叙安在府中几次三番的试探和那隐晦的眼神,此刻在这诡异情境下被梁霁明重新忆起,显得格外刺眼。
这可真是……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安和一丝莫名的焦躁,借着梁叙安搀扶的力道,勉强坐起身。四肢依旧酸软无力,那迷香的药效还未完全过去。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我们在哪里,想办法出去。”
梁霁明没细说,声音有些沙哑,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个布置得过分“舒适”的囚笼。他必须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梁叙安乖巧地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小声问:“哥,那你……是不是想要去找迟公子?如果他真的也被抓来了,肯定很危险,兄长,我担心你。”
果然没错。
一听到迟寒阶有可能也被抓来了,这人连语气都急切了几分。
梁霁明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刚刚哭过的、水洗过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仿佛在仔细观察他说起到迟寒阶时的每一丝反应。
梁霁明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扯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自然要找……”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且以大局为重:“何况,他如今是我梁家的人,既然可能一同遇险,岂能置之不理?更何况,多一个人,也多一分逃出去的希望。”
他刻意将迟寒阶的身份定义为“梁家的人”,将寻找他的动机归结于道义和实用,试图淡化梁叙安话中那诡异的关注点。
他顿了顿,扶着床沿试图站起来,双腿却一阵发软,险些栽倒。
梁叙安连忙用力扶住他,手臂看似纤细,却异常稳固。
“慢些,”梁叙安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低下头,轻声道:“是这样啊,就算可能会有危险……”
也要去找姓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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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点失败……
大家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