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界屋

　　“我能不能去你们家看看？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燕久表情凝重地说。
　　“当然可以！现在就去！”
　　“嗯，我们走吧。”惊湖点头道。
　　一行三人（？）在门口碰上端茶水给燕久的小巴，小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
　　燕久半弯下腰，摸着他头上的大斗篷说：“我和惊湖有点事办，茶不用了，端给夜新吧。顺便去看看夜耀在不在他那，如果在，你也和他们待在一起，一会儿我可能会叫你们。”
　　小巴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依旧乖乖地点头应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视线擦过青林所在的地方，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下，那视线很快滑向其他地方。
　　“我怎么觉得小巴刚才看到我了？”青林跟在惊湖和燕久身后，一边走一边问。
　　“小巴念力强，能感应到你在附近并不奇怪，不过他应该看不见你。”燕久解释。
　　“哎，念力可真是个好东西，为什么就我掌握不了呢？”青林自言自语地说。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他并没有压低声音，还是被同行者听到了。燕久微微皱起眉头，惊湖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心里浮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惊湖带着燕久来到他们平时居住的地方。位于零界屋营业区域正中心，被粉刷成假山的老墓下，本来不算大的地方，如今已经被青林用空间术扩大了一倍，变得比较宽敞。
　　燕久是第一次到青林家拜访，对于其中浓郁的“人”和“家”的感觉，他表现得有些吃惊。
　　青林王婆卖瓜一般地介绍着家具和陈设的由来，在说到最宝贵的东西都是朋友所送之时，完全控制不住他那得意的声调。
　　惊湖越听越觉得脸热。
　　“我有一把电动牙刷，师父知不知道？就是那种用电池驱动的牙刷，惊湖专门买来送给我的！”青林快乐地说。
　　惊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呻吟，“好了别说了。”
　　“我又没胡说，的确是你买来送我的啊。”
　　惊湖用一种求祖宗的表情望向燕久。
　　燕久像没看到一样先解除了青林的空间术，然后走进平时青林睡觉的房间，在床头的墙壁上摸来摸去。
　　“师父你在找什么？”青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燕久抬手敲着正对门口的墙壁几下，嘴角带笑地说，“果然在这里。”
　　“什么？”惊湖也好奇地凑过头来。
　　燕久双手按在墙上，低声说了一句“打扰了”，然后就看见他布起一个小小的阵。手掌触碰到的墙壁像拼图一样裂成一块一块，慢慢地向外面坍塌，塌下来的墙块一接触到地面就消失了。随着越来越多的墙壁裂开，燕久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激射出白色强光。
　　惊湖用手掩住脸，眯着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
　　燕久以自身的金光将白光压下，过得片刻总算不再刺眼。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房间。
　　惊湖愣愣地上前两步，来到燕久身旁。青林已经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我卧室后面居然还有房间？我居然一直不知道！”
　　燕久带头迈进那间房，惊湖紧跟在他身后。
　　房间不是普遍的四方形，但是相当巨大，面积比一个标准篮球场还大，没有任何装饰，白色的墙壁和地面相映成辉，让刚进入房间的人有些睁不开眼。房间尽头有一个高出地面约两米的台子，台子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距离太远，惊湖眼神又不太好，所以看不清楚。只能老实地跟着燕久走。
　　青林还在旁边咋呼，一会儿是“这个不会也是空间术做出来的吧”，一会儿是“早知道我自己先把墙壁打通了”，没个停歇。可是当他们走到房间正中时，青林却突然收声了。
　　惊湖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忙问：“青林，怎么了？”
　　青林没有回答。
　　惊湖四处张望，“青林？你在吧？在哪里？说话！”
　　青林还是没回答。
　　惊湖有些慌张地拉住还在往前走的燕久，燕久停下来对着空气说：“青林，后退一段距离。”
　　几秒钟后，青林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我在那边说不出话来！不是说出来你们听不到，是根本无法发声！”
　　“你就在原地等，”燕久说，“我去确定一下就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惊湖，你继续吗？”
　　“当然。”惊湖毫不犹豫地说。
　　青林目送他们走向几十米开外高出地面的白色台子，只觉得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地。当然，如果他还有血管的话。这种感觉绝对不寻常，明明有一股力量在吸引自己接近那个高台，但本能又告诉自己不要轻易走过去。之前不能说话就是一种警告。
　　青林紧张地看着惊湖和燕久走到高台前，一前一后地跃上去，台子上的东西似乎是个大盒子。燕久用法术揭起盒盖的时候，台子上瞬间刮起飓风，惊湖差点被刮下去，幸好燕久及时拉住了他。
　　而就在盒盖完全打开之时，惊湖突然用青林从来没听过的音量大叫起来，整个房间都为之震动颤抖——
　　“这是什么啊！！！！！”

　　……

　　不规则白色房间尽头的高台上，放着一个长宽均有两米以上，高半米的大盒子。
　　燕久在开启盒盖的时候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高台上刮起大风。多亏他及时拉了一把，不然惊湖肯定被掀下台。
　　随着盒盖完全被揭开，盒子里的情况也一目了然。
　　在看到里面的一瞬间，惊湖发出大叫。燕久则稳重许多，只是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而已。
　　盒子里躺着两个人，不，确切地说，从苍白的肤色和唇色可以断定，应该是两具尸体。
　　两具从长相到身高几乎一模一样的尸体。
　　度过了最初的惊讶时段，待仔细看下来，才发现这两具尸体的脸，和半透明的青林有百分之八十相似。惊湖在脑袋里拼凑着青林的长相，如果不是半透明的，那么也就……
　　惊湖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吓了一跳，随即又回忆起，青林曾说过生前似乎有一个兄弟。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这里有一个是青林吧？”疑问的口吻，肯定的神情。
　　燕久单手撑在盒子边缘，俯下身近距离地看着那两具尸体，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他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个是青林，那个额头上有个小疤痕的是他兄弟青渊。”
　　两兄弟平静地并排躺卧，神情安详平和，一样清秀的脸孔，一样的姿势，让人有种自己眼花的错觉。
　　他们穿着不知道哪个朝代的黑色软袍，漆黑的头发长及腰迹，临近的两只手重叠着，被一根约半米长的利器钉在一起，上面那只手的手背上布满深褐色的斑纹，围绕在利器周围。
　　明明不是钉在自己身上，但惊湖光是看就觉得腿软。
　　他凑近了一点，在其中一人的额头上看到了燕久所说的疤痕，仅有半厘米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似的。
　　“为什么……”满腹疑问，多得他无法从中选出任何一个优先。
　　燕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示意惊湖继续看那两具尸体。
　　“你有没有觉得，青渊的手指颜色比青林的手指颜色红一些？”他问。
　　惊湖仔细对比那交握在一起的手，的确，青渊的手虽然苍白，但白中带了一点血色，而青林的手则白中带青，比起他兄弟来更像死物。
　　惊湖点点头，“这说明什么？”
　　燕久没有回答，他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解。
　　沉吟了片刻，燕久后退一步，在高台上画起阵型，边画边说：“你到青林那里去，刚才你叫得那么惨烈，他肯定很担心。”
　　“你呢？”惊湖问。
　　“我把夜新他们叫来开会。”
　　“开会？”
　　燕久抬起头，“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藏着什么秘密吗？今天，我全部告诉你们。”
　　惊湖一愣，“燕久……”
　　燕久笑道：“我之前什么都不说，一是因为时候没到，二是因为……我对你不放心，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至少我可以确定你不会伤害青林，对吧？”
　　“当然。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惊湖认真地说。
　　“这就是了，等人齐了，我全部都会说的。”
　　“你刚才说的那个时候到了？”
　　燕久隐去笑容，想了想，说：“……时候恐怕是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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