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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不行。”
冷漠的拒绝了他的要求,林云清别过眼没再看他。
灵猫与自己五感相连,摸猫和摸她没区别,如何使得。
被拒绝的谢知言也不恼,那双眼睛如平日那样带着几分笑,注视着她从腰间锦囊中掏东西的动作。
“你这个东西是怎么装进去的?”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大姑娘从小小的锦囊中掏出几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谢知言实在想不明白。
“这是乾坤袋,里面有空间阵法,能存很多东西。”耐心的向他解释,林云清总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玄真观给新入门的弟子讲述基础修行知识的时候。
倒有些怀念。
玄真观诸位师兄弟和师姐都是没什么耐心的人。
教授弟子课业都很少能按捺下性子,教年幼的孩子学习这些他们习以为常的知识更是不耐烦,故而这项活计便落在了最有耐心的林云清头上。
抛开在外做任务的时间,她多数功夫皆在同小辈们相处。
这几年,好在方杨二位师侄有孝心,总会揽下各种基础课业,让她有了些空余的修行时间。
她有时候会想,莫不是同辈人都打不过自己,才会这样消磨她修行的空间。
不过时至今日,他们依旧没有人能打败自己。
“刘大人,你还是变回来为好,若是我出手伤着你就不好了。”林云清话说完,眼前的树并未有变化。
灵气托着石头落在巨树周围,林云清也不想伤它,一个基础的缚灵阵便足以压制住它的灵体。
蓬勃的灵气自她身边溢出,她身边不远处的谢知言只觉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天寒时候四肢时不时的抽痛都消失不见。
透过她纤弱的身躯,那参天巨树忽然像被什么力量撕扯,渐渐缩小,左右摇摆的柳枝剧烈颤抖着,仿佛在经历着痛苦,落下许多闪着光的树叶。
“松开!我变回来还不行吗!”挣扎不脱眼前年轻丫头布下的阵法,刘大人连忙求饶。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吃眼前亏。
想当年他不知逃离过不知多少捉妖师的缚灵阵,怎么这次却跑不了。眼前这个小丫头,分明是人类,修行天赋高的吓妖。
能开灵智的妖大多得天之造化,修行一道比之人类,可谓是得天独厚。
但人类修士中不乏天才,只是从前扬名天下的那群天才修士,死的死,藏的藏。人类修行界人才凋敝,少有能叫他看得上眼的,这个小丫头倒是不显山露水,实力却十分强悍。
掐诀收回结界石,林云清看着树妖灵体在自己面前化作人形,瞧着比白日里沧桑不少。
“不知刘大人为何要躲在此处。”白日里林云清自认没做什么奇怪的事,为何在自己离开后要躲。
她想不明白。
“你不知道?就你白日那般行事,就差直接收了我,太多年没和捉妖师打交道,害怕不行吗?”刘大人说的理直气壮,捋了捋他的胡子,眼睛盯着小丫头瞪的滚圆。
“我不是捉妖师,只是个道士。”这年头做捉妖师这个行当的已经不多了。
自从妖界结界建成后,人间的恶妖少了许多,除妖会建立后更是抢了许多捉妖师的活计哦,不少实力普通的捉妖师都转行,做其他的行当养家糊口。
“想不到传闻中最忌讳鬼神精怪之说的谢大人,竟也会请捉妖师。”半点听不进去旁人的话,刘大人依旧满脸愤怒,夹杂着对谢知言的失望。
多些不相信世上有妖精存在的人类才好。
“师伯!你怎么来了!”
两人一妖闻声望去,只见墙头冒出一颗脑袋,正大光明的行偷窥之举。
“许师弟,不要总是爬墙,快下来。”墙内传来方复初念叨他的声音,约莫又是登高危险,不可仗着武功在身就肆意妄为之类的老话。
这些话方师侄也念叨许多年,从不见许师侄有过改变的迹象。
“哎呀,只是感觉到师伯的灵力,随便看看。”低头随意应付师兄一句,许复行看见站在师伯身侧的那位大人。
他们也是抵达皇城司后才知道,将他们一行带回的是手握重权的皇城使,不过他对师伯似乎有些特别。
“谢大人,我们能出去一起看看吗?”
对他的大胆,林云清并不意外,她早已习惯这位晚辈时不时冒出的惊人之语。
只是墙下战着的师兄弟倒是吓得够呛,进京后便听了不少关于这位谢大人的传言,不外乎是嗜血成性,酷爱严刑逼供,恶行罄竹难书。他不是没和他们一起听说,竟还如此随意同谢大人搭话,不愧是全道观心最宽的人。
“看什么看!一群小道士,烦都烦死了。”谢大人还未开口,那柳树精却先不乐意起来,这后生是把自己当热闹看,实在可气。
“谢大人,虽然他们是证人,却不是一点嫌疑没有,还是关起来的好。”
“你这妖,说什么呢!”
趴在墙头的许复行急得跳脚,他可受不了被关在脏脏的牢里。
“哼,后生崽就老实待着。”低头理了理衣襟,刘大人斜眼看来墙头上气得脸红的小孩儿,哼笑出声。
“师伯!你看那妖精的样儿!”
“刘大人,孩子都快被气晕了,悠着点。”
谢知言从前就听说过刘大人的名声,刚正不阿,平等的嘴毒每一个人,即便是皇帝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也会被他骂的抬不起头。
自己也被他参过,胆子实在是大。
原来是因为他不是人。
谢知言并不了解妖,也不懂林大姑娘说的哪些东西,但他知道,妖精的力量并非普通人类能够抗衡,他有恃无恐。
“案子很快便会出结果,刘大人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去了,还是不要再消失的好。方才那位林家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子,我随时能找到她。”
好不容易才把刘大人劝回他先前住的院子,谢知言在离开前好言相劝。
一出皇城司的大门,林云清便看见府上的马车和她来时坐的马车挤在一起,倒显得街道狭窄。
“大姐姐!”林家马车中,三弟弟探出头来叫她。
“小淞,你怎么来了。”弟弟妹妹应该早已下学,平常这个时候他应当在家里陪他的小狗。
那只带回家没几天的小家伙,林淞十分宝贝,除了吃饭的时候母亲不许他抱着狗上桌,就连睡觉都抱着,轻易离不得。
“我来接姐姐回家。”林淞钻进马车里,再出来时怀里便多了只黑色的小狗崽。
“好,我同谢大人说一声就来。”她出来前,谢知言便说好送她回去,眼下弟弟来接,却不好一走了之。
“那姐姐去吧。”
有些好笑的看着钻回马车的弟弟,林云清只好折返回去,恰好撞上往外走的谢大人。
“舍弟林淞来接,就不麻烦谢大人绕路相送。”
“林姑娘,留步。”踌躇片刻,谢知言还是叫预备住转身离开的未婚妻。
他先前不明白为何林姑娘执意退婚,今日却窥见几分。
传说中修行者可长生,他并不知林姑娘修为如何,但从刘大人忌惮的态度来看,她的修为并不算低。
她视自己,恐怕如观朝露视蜉蝣,如何能成为相伴一生的夫妻。
“谢大人还有事?”林云清停下脚步看他,对上他复杂的眼神。
“林姑娘,我心悦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对于他口中的心悦,她不可置否。
他们两人至今不过见过几面,如何来的深沉感情,但对上他认真又带着几分忐忑的神情,不免回避的垂下眼眸。
“姑娘是修行之人,自然不将世俗眼光放在心上,但林大人和林大娘子却身处俗世。”谢知言言辞恳切。
“其实京中如我们这般大的郎君女郎早已成婚生子,林姑娘何不同我成亲,婚后娘子想做什么我必然不会有二话,也可解了两家长辈的郁结,于林大人的仕途也是助力。”
这世道于男子总是宽宥些,何况京城中胆敢讲他闲话的人屈指可数。
未来岳父这样的文臣却不同,文臣最重面子,家中情况有时甚至会影响官场升迁,不算小事。
他承认,此话确实有些以理杀人,但若不争取一番,恐怕林大姑娘迟早会劝服家中父母同他退婚。
谢知言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若父亲因我之故不得升迁,恐怕他也没有什么做官的天分,不如早早归乡颐养天年。”神色温柔的面向他,口中说出的话却有些冰冷。
“谢大人曾有奇遇,不过似乎你并不记得,我看不透你的命运,但你我二人恐怕并未夫妻缘分,还是各自相安的好,祝谢大人找到那个愿同你相伴一生的良人。”
谢知言觉得有些奇怪,都说道士能从一个人的面相和生成八字看出一个人的命运,直觉林大姑娘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从不信命,只想争取每一件能把握住的事。
“既然勘不破我的命运,又如何确认余生与我无关。”
“我谢知言从未喜欢过谁,如今见到林姑娘一颗心便落在姑娘身上,难道不是缘分,既然不知未来如何,姑娘何不给我机会。”
“我会向姑娘证明,我的从一而终。”
那日,林淞不知发生何事,只知道大姐姐离开皇城司时神色奇怪。
而在众人口中眼高于顶的准姐夫,如诗文里的翩翩公子般温和的目送他们离开。
果然,正如先生所言,世上之事不解者甚多,认真学习才是正途。
也许再过几年,他就能明白更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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