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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拂面而来,像是枕头蒙在脸上,恰似一场疾风骤雨来临前舒适的假象。
谈谦恕感受到了风穿过他的手指,拍过他的掌心,然后吮吸着带走他手上的全部热量。
在短短的凝固之中,他听见了自己喉结上下滑落的声响,就像是冰面被最后一块碎石击中,然后他向前伸出手。
“拽着我上来!”
应潮盛顿了一下,他似乎也在迟疑在自己伸手贴向对方掌心的时候,谈谦恕会不会突然改主意把他推下去。
但他几乎是一瞬间后就拉住谈谦恕掌心,手掌相握,都是微凉。
谈谦恕手臂用力,肩膀带动这肌肉将人用力拉住,应潮盛借着这个力道爬上。
等他的脚再一次接触地面的时候,山坡风拂面,两人手掌都浸着濡湿的汗。
谈谦恕掏出帕子递过去,应潮盛接过,默不作声地擦手。
他仿佛是为了泄愤,几乎是用残忍的力度对待自己,几下把手掌擦红,然后随手一扔,从喉咙里发出个骂声。
“艹!”应潮盛没忍住:“什么破玩意,随便踹几下就断了!!!”
栏杆断口处横七竖八地裂开,瘫倒在地上,仿佛被野兽咬断喉咙的羚羊,从断截面发出呼声,应潮盛刚才摔下去的地方还有脚印,直直的一溜,像是雪天踩在脚底滑出去的弧度。
谈谦恕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从胸膛里呼出一口气:“别待在这了,联系工人让修缮。”
两人都站起来,也没心情欣赏什么景色,沿着原路返回。
谈谦恕骑的那匹马还在原地啃草,见到人来,睁开眼睛看,谈谦恕牵住他的时候,很温顺的走了几步。
应潮盛一看到这匹马,又想到了Raven,当下脸色又不好看,嘀咕几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Raven,不给他饭吃。”
谈谦恕没骑,他做不出来自己骑马应潮盛跟着走这种事,更做不出来两人共骑这种事,于是牵着马走,听了这话微微疑惑:“你气性那么大吗?”
应潮盛脸上表情比谈谦恕还疑惑:“这算大吗?他可是刚才害得我差点掉下山崖。”
谈谦恕咬牙:“……那是因为你自己踹栏杆!”
应潮盛:“那也是因为他把我丢下我才会踹栏杆的!!!”
谈谦恕闭上了嘴,他发现自己有病才会和对方讨论这个。
他爱如何对待Raven都行,就算对方心眼比针尖小和他没有一分钱关系。
应潮盛和谈谦恕并行着,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口:“我以为刚才你要推我下去。”
谈谦恕呼吸一滞。
“你信不信,刚才你只要伸手推我,我就会把你拽下去。”
应潮盛笑着开口,他微微偏着头,落日给他脸上度了层光晕,甚至声音也是带着笑意,但眉骨压住眼睛、鼻梁处形成的阴影锋利,甚至带着某种决绝而疯狂的意味。
谈谦恕移开视线,他拽着缰绳的手却陡然用力,手心勒出一道印子:“无论在社交场合还是传统道德观念里,你现在应该对我说谢谢。”
应潮盛:“……”
他别过头,目光注视着前方,轻轻地咦了一声:“那是什么?”
谈谦恕觅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苍翠草地上呈着一支白色的尾巴,短短一截,皮毛轻轻摇曳着。
像是松鼠的尾巴。
谈谦恕道:“不要——”
他把那个‘摸’字咽了下去,因为应潮盛已经飞快地捏起来拿着手中晃,对方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来尾巴尖,把那一条白色的尾巴拎起来晃,边晃边走向谈谦恕:“这是什么动物的尾巴?狐狸?”
尾巴断裂处有泥泞,覆着皮毛上的毛发已经失去了光泽,一截惨白留在应潮盛手中,他用指腹摩挲骨头,细细的一根,硬而坚韧。
谈谦恕脑子里全部是‘狂犬病毒’‘汉坦病’,看到断裂的尾巴处,他脑子里又是‘破伤风梭菌’等等,但应潮盛就像是捡到了什么玩具似的,一个劲的拿在手中抚弄。
谈谦恕把话全部吞了下去。
他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一会:“大概是松鼠。”
白色松鼠,虽然少见但存在。
尾巴也就十几厘米,长度和成年男人手掌一般,尾骨纤细。
“有白色的松鼠吗?这是狐狸的尾巴。”应潮盛拿起来观赏,他用手指梳理失去光泽的毛发:“白狐的。”
谈谦恕说:“不会是狐狸。”他隔空指了指,开口分析:“长度不同,狐狸尾巴更长些,这支很短,毛发也细,狐狸尾巴会比这个更厚实浓密。”
应潮盛一锤定音:“这是小狐狸尾巴。”
谈谦恕:......
他再一次发现自己犯了错误,他为什么要和对方争论这是什么动物的尾巴?!
谈谦恕打定主意不说话。
他颔首,风度翩翩地开口:“是,你说得对。”
那模样别说是狐狸尾巴,就算应潮盛说是自己掉的谈谦恕也能点头并且说‘你说得对。’
他不争论,脸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应潮盛觉得刚才找到尾巴的趣味被风吹散,他心中那点愉悦好像被冰一寸寸的封住,顷刻间就索然无味起来。
是他惯常感受到的那种情绪。
他把尾巴随手装进口袋里,两个人一起伴随着马蹄哒哒声走下山坡。
管理人员将棕红色的马签到马房,路过门口的时候,谈谦恕特意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匹黑色的马立在马槽前,尾巴时不时地摆动。
Raven早就回来了,正在啃苹果,似乎看到了谈谦恕,耳朵动了动眼睛转向这边。
谈谦恕脚步未停地离开。
夜色四合,天空像是倾倒了的墨水,空旷区域点了篝火,餐饮区将腌制好的烤肉端上来,串已经穿好,炭火也点燃烧灼,关灵女士指挥着服务员摆放烤炉和食材,她还订了花让送过来,郁金香和香槟玫瑰以及向日葵组成的花束,颜色灿烂如夕阳,轰轰烈烈地铺了一地。
关灵邀请应潮盛一起来野餐,应潮盛同意了,再出现的时候带了礼物,谈成看到应潮盛比看到自己爹还要亲,忙招呼着让坐在一起,应潮盛坐在了谈谦恕和谈成之间的位置。
一边服务员在烤肉,切好的拼盘已经整整齐齐摆放好,关灵特意带了一套瓷器,天青色的瓷,茶水倒入里面碧波浮动。
几人正说着,路边遥遥马蹄声响起,踏着夕阳回来的三人风尘仆仆,谈清走在前面,时兰和陆晚泽并肩骑行,俊男美女形成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应潮盛眯着眼睛去看,待看清时兰面容后垂眸,他的手指轻轻在桌上一扣,几乎瞬间就明晰了某种意图。
谈清回来,翻身下马,兴高采烈地来到关灵面前:“——妈!”
关灵仔仔细细地检查女儿,确保没事后才放下心:“去洗洗准备吃饭。”
身后陆晚泽和时兰走近,两人清洗后一同落座。
时兰看到应潮盛有些诧异,不过很快调整好表情,神色如常地说话,肉烤的滋滋冒油,冷盘奶酪和沙拉堆在一处,应潮盛拣了一块奶酪慢慢咀嚼。
众人一起举杯相庆,几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无论众人心思如何,这一瞬所有人脸上都是笑意。
天色彻底暗下来,浓得再也不见一丝云彩,应潮盛离开,他没回家而是去了金涵阁。
金涵阁不论何时都灯火通明,
应潮盛叫了一男两女陪他打牌,几局之后,他对着身边男孩勾唇开口:“叫什么名字?”
“Cany。”
应潮盛夸赞:“Cany,真可爱,多大了?”
Cany有些兴奋,语气难掩激动:“二十一岁。”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应潮盛靠在宽大的椅子上,他打量着眼前的人,很单纯好看的样子,眼睛很大。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Cany脸色微红:“喜欢应老板。”
应潮盛笑了一声,他交叠起双腿,姿态恣意,饶有兴致地问:“喜欢我什么?”
头顶灯光落在他眉眼处,浓稠的光线衬得那张脸越发贵气,脸上笑意迷人而优雅,上位者气息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让人几乎心神荡漾。
Cany看着,脸色越来越红:“喜欢应老板温柔有涵养。”
他说完,看着对方朝他伸出手。
是要摸脸吗?
Cany几乎是顺从的仰起头等着对方手触碰,脖子却骤然一凉。
对方的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力气陡然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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