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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李墨和司机默契对视一眼，两人纷纷往门口退。
李墨对曲流音挥了挥手：“老板娘，时间不早了，我们两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说完就拉着司机把大门一关逃之夭夭了。
尚云清还搂着她哼哼唧唧地控诉。
曲流音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进展到这个地步了，轻轻推了推他，“你先放开我，一身酒味，我要被你熏死了。”
原本她以为他现在这样的状态会听不进去话。谁知道他一听就放开了手，主动和她拉开了两步的距离，然后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我这么臭，你肯定更讨厌我了。”他嫌弃地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手工定制西装，眼角都耷拉了下来，委屈的好像被她欺负了。
曲流音惊异于他的反差，如实说：“我没有讨厌你，先回房洗个澡好不好。”
尚云清浅色的眸子湿漉漉的，撇了撇嘴问：“我洗了澡你就会喜欢我一点吗？”
他露出一副你不说喜欢，他就要哭了的破碎神情。
曲流音招教不住：“会吧……”
“那我要去洗澡。”他振作起来，又踉踉跄跄地往电梯走。
“我扶你，你小心点。”
“不行，臭烘烘的我配不上香喷喷的你。我自己能走……”
“……”他倒是一个挺有分寸感的醉鬼。
“可以牵我一下吗？我好晕……”他走了两步就停在原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摇晃了一下。
她收回刚刚的想法。
他的演技着实不佳，但他这模样却实在有些可爱。
“可以。”她把手递给他。
“谢谢。”他的指尖穿过她的指缝，牢牢地扣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才罢休。
可要说他冒犯，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又远的足以塞下两个人。
曲流音不懂他的脑回路，告诉自己他喝醉了，忍忍他。
到了他的卧室，曲流音无情地松开了手。
“你去拿衣服洗澡，我去帮你泡个蜂蜜水。”
“哦。”他倒是乖得很，点了点头，瘪着嘴去了衣帽间。
她在厨房找了一会，拿着蜂蜜水上来的时候，浴室里已经传来了水声。
曲流音怕他喝醉洗澡不安全，就在卧室里的躺椅上坐着等会，一旁的小桌上摆了一堆有风景图片的资料，看起来不是什么重要机密。
她打开翻看，里面有尚云清做的笔记。
某知名海岛下被他备注了：
优点：交通还算方便，风景不错，住宿条件优秀……
缺点：普通，受天气影响，太晒，虫子很多……
欧洲某城堡则被他备注了：
优点：风景不错，有仪式感，浪漫……
缺点：交通麻烦，住宿条件很一般，天气很差……
……
他在亲自挑选婚礼场地，这足有五六厘米厚度的资料，他竟然差不多都看完了。
他们不是昨天才要结婚的吗？他昨晚熬夜看的？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了解他。她一共只见过他三次，每一次他都不一样。
第一次他出现在他们餐厅，她就莫名觉得他熟悉。他无端对她生气，又压着脾气转身给她递名片。她原本以为他是来考察的，现在回想，他好像另有目的。
第二次，她去找他谈收购。他神色漠然，架着腿坐在沙发上，声音冷冷淡淡却要求她和他结婚。她真觉得他就是个小说里莫名其妙的霸道总裁，不同的是，他连看她都不敢，耳尖都红透了。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他们去登记结婚。他事无巨细，稳重有礼又成熟体贴，几乎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到了，他的神情和行为都在昭示着他很期待和她结婚。
加上刚刚他抱着她，一直嘟嘟囔囔的控诉。
她有一种呼之欲出的直觉，但是又不想找他确认，不想显得自己过于自恋。
先开口和告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先做。
突然，浴室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曲流音抬头，就看到他步伐不稳地向她走来。
她问：“你洗好了？”
尚云清没有回话，站定于她的身前。他身上黑色的浴袍没有拉紧，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
他似乎醉意未消，眼神并不清明，脸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他的耳垂，连带着冷白的身体都泛着粉色。
他的头发未全干，一颗水滴顺着他的修长的脖颈，划过线条完美的锁骨，经过他白皙匡阔的胸膛，最后隐入下面半遮半掩沟壑明显的腹肌之中。
如果不是他醉了，她非常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勾引自己。
曲流音率先撇开眼睛，脸颊发烫，说：“我给你泡了蜂蜜水，喝一点吧。”
“嗯，谢谢。”他接过水杯，微微仰头随着喉结的滚动，蜂蜜水被他几口就喝完了。他轻轻把水杯放在了桌上。
他大概是没事了。
曲流音想站起来，可是他站得离她太近，也没有丝毫想让开的样子。
“你快去睡觉吧。”她催促。
“头发没干，一抬手就好晕，不想吹。”他用手抵着脑袋，虚弱地说。
“……”他喝醉了怎么变得这么娇气，她更想笑了，“那你坐好，我帮你吹。”
“可以吗？”他的脸颊更红了一分，尾音上翘，听得出的期待。
喝醉的他，情绪十分浅显易懂，眼睛都闪着亮晶晶的光，偏偏还要装模作样的反问一句。
又娇又茶，声音也软。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他这样确实很可爱。
“坐好，我去拿电吹风。”她压抑不住嘴角，把他摁在椅子上。
他在她的身前坐的端端正正，低垂着脑袋，任由她摆弄。
他的头发又黑又密，发丝却细细软软，在她的指缝中像流水，轻轻一抚就划过指尖。她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散发的味道，葡萄柚混合着一点茶香，很清爽，
这样的情景，她以前好像经历过。
她好像曾经这样帮过一个人吹头发，头发掠过指尖的触感，那个人身上炙热的温度，还有她自己心跳的躁动，和现在如出一致。
既像是真实，也像是在做梦，她的记忆好像蒙上了一层纱，看不清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好了，吹干了。”曲流音思绪杂乱，关掉电吹风，又摸了摸他的发丝确认。
“嗯。”
他转过来，头发顺服的遮住他的额头，似乎也一并遮住了他身上精英感自带的疏离清冷，莫名给他添了些许少年气，这样看他倒像是一个清澈懵懂的男大学生。
这样温润亲和的他，更让她觉得熟悉。
“那你睡吧……”曲流音不敢多与他对视，把电吹风收好，打算出去。
“我现在可以抱你了吗？”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嗯？”
他从她身后抱住了她，手臂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身体轻轻的靠着她的背。
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把脸颊放在她的蝶骨间，深深吸了口气，又像是叹息一般呼出。
“你的行李和衣服呢？把皇冠原封不动地放在首饰柜上又是什么意思？我们都结婚了，你还是要和我撇清关系？”他似乎很愤怒，醉意让他说的话毫无逻辑。
“你放开我。”曲流音挣扎了一下，可他纹丝不动。既没有继续对她做什么，也不肯放手。
他声音低沉带着醉意的迷蒙：“流音，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讨厌我……”
曲流音停下动作，胸口很闷，解释道：“我没有讨厌你，你帮了我，我怎么会讨厌你。”
“那你……能不能……喜欢我一点？”他说的艰难，断断续续，似乎是因为醉了，又像在乞求，声音低到让她听不清。
曲流音好像被他的情绪感染，心脏被揪着喘不上气。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样卑微的语气问自己。
“你喜欢我？”
他的脸紧贴着她的身体，忿忿道：“你还要明知故问来让我难受吗？”
她诧异：“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尚云清难受与愧疚到了极致，才会酒劲抱紧她，让自己把想说的都告诉她。
可她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们的过去，竟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是醉是醒，用尽自己最后的勇气哑声说：“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
一见钟情吗？
曲流音的预感被证实，只是没想到他的告白如此直接，引得她的情绪沸腾，蒸得脸颊都要熟透了。
她试探：“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和我结婚的？”
“嗯……”他羞愧地承认。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如果他早说了，她会接受吗？曲流音想了一想，大概还是会的吧。
或许一见钟情就是一种感觉。她第一眼见他，哪怕他是那么奇怪，她竟然也觉得他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还要怎么告诉你？”尚云清无力地反问，他的思绪越来越沉，酒劲已经快要侵袭他的理智，无法控制地想闭上眼睛。
一听到她退婚了就赶去他们家餐厅，希望能够偶遇她。知道他们家餐厅经营出了问题，不计成本的收购就是卑鄙地让她愿意答应他的求婚。
这还不够明显吗……
他抛弃了自己的羞耻心和自尊，在听到她愿意和他结婚的时候，高兴到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拥抱她，她还感受不到吗？
她是不是误会他想报复她？
他半阖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喃喃道：“我会好好对你的。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被拒绝过一次后，这是他拼尽所有勇气，再次向她告白。
尚云清没有听到答案，或许是他也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他承受不了再次听到她的拒绝。
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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