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只猫的旅行

作者:堪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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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在公园逛了一会儿后,宜禾便带着阿玄去到了旅馆休息。

      活力满满的玩了一整天的小猫咪,到了旅馆一躺下瞬间就感觉困意来袭。

      阿玄疲倦的打了两个哈欠,随后便绕着圈找了个小角落,把自己蜷成一团眯着眼睛睡下了。

      宜禾从卫生间洗漱出来时,小黑猫已然换了副躺睡的姿态,毫无顾忌地翻着肚皮睡了个四脚朝天的模样。
      脚步路过阿玄时,甚至还隐约能听到小猫熟睡的均匀呼吸声。

      宜禾特意放轻了动作,掀开被子躺靠在床上,看着时间还早便抓起手机放起了电视剧。

      她捏着手机边框,把音量调到最小。

      电视剧在她眼前放映着,闪过一帧又一阵的彩色画面。
      但20分钟过去了,她总觉得有些看不进去。

      盯着手机屏幕思虑了一番后,宜禾将这种结果推论为声音太小了不能够沉浸。

      不过她没把声音调大,也没有把电视剧关掉。
      就这么干巴巴的看着。

      一集的进度条在不知何时就到了最尾端。

      就在宜禾准备退出不看时,一只小猫咪却好奇的扬起了脑袋,站起来把双爪扒在床沿上。
      “你在看什么呢宜禾~”

      宜禾听到声响偏过头,向一只满脸新奇的小猫咪说明道:“电视剧。”

      小黑猫眨了眨眼睛,对这个新鲜的玩意儿表达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它甩了甩尾巴:“我能一起看看吗?”

      宜禾看了它一眼,默默地收回目光放到手机屏幕上:“等会儿。”

      宜禾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随后把手机横放架在了床头柜上。
      “这个你应该会喜欢。”她说。

      阿玄调转了方向,正对着手机屏幕昂起脑袋。

      伴随着一段响亮的音乐,那个闪着亮光的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只老鼠。

      目光好奇且专注的阿玄下意识地就想伸爪去抓。

      只是猫爪还没能触到屏幕上,又蓦地在空中停住了。

      哦,这是假的。

      阿玄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角,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缓缓收回了猫爪。
      并好脚,坐的端正。

      闪着亮光的屏幕里很快就出现了一只猫,不过和它不一样的是,这一只猫是蓝色的。

      唔,这只猫有点瘦了。
      阿玄想着,看着不像是能熟练抓老鼠的猫。

      事实也确实如它所想,画面上的这只蓝猫总是抓不到老鼠。

      但还是挺聪明的,知道动脑子想办法不停地去尝试。

      阿玄的脑子里不停的飘过好些想法,但最终还是被动画片里那新鲜神奇的画面和声效给吸引得死死的。

      阿玄津津有味地看着,看那只蓝猫和黄色的老鼠斗智斗勇着,一会儿跑到桌面上,一会儿又钻去沙发底下。

      它的目光片刻未移,却在想到什么后嘴里开始嘀咕了起来。
      “欸,他们怎么都不说话?”

      阿玄也是个聪明的小猫咪。
      它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还在街道上面,透着落地玻璃窗看到过大电视机上播放着人类喝饮料的画面呢。

      当时它就听见了从电视机里面传来的叽里呱啦的声音,说了一大堆,但意思听不太懂。

      “你们人类的电视剧,不都是会说话的吗?”阿玄盯着动画片,嘴上随口的问。

      宜禾看着这只什么都懂的小猫咪,说:“也有小动物会说话的动画片,只是这里面的不会。”

      小黑猫一知半解,却也没深究。
      还是没能从现在看的动画片里脱离出来,只轻轻的应了一声:“哦。”

      只是宜禾,听到阿玄开了一半的话口子,有些憋不住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轻声喊道:“阿玄。”

      小猫咪沉浸在动画片里,等了一会儿才应着。
      “……嗯?”

      宜禾轻轻揉搓着两根手指,内心思考着什么。

      阿玄是一只猫咪,没什么能不能问的。
      只要问了,它就一定会回答。

      宜禾侧看着阿玄那双金黄色的眼瞳,神色认真的问出她一直想问的话:“为什么只有我能听懂你说话?”

      “昂?”小黑猫跟随着画面里猫追老鼠的动线,不停的左右摇摆着脑袋。
      阿玄回答着宜禾的问题:“你说这个啊……因为你的灵魂很轻啊。”

      灵魂……很轻……

      宜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讲述,而且是从一只猫的嘴里。

      “……什么意思?”她想要阿玄有进一步的解释。

      阿玄看着动画片里精彩紧张的追逐,自身的情绪也逐渐高昂,仿佛那只蓝猫就是它自己。
      它不自觉地低着脖子,跟着蓝猫一起去老鼠洞口探查里面的光景。

      “有些灵魂很轻的人类,是有可能能听懂猫咪说话的。”阿玄回道,只是眼睛依旧专注在动画片上。

      宜禾低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瞬亮光,显得有些动容。

      她想问什么是灵魂很轻的人,也想知道为什么灵魂很轻的人有可能可以听懂猫咪说话……

      宜禾突然想到了在成岭山遇到的那个穿粉色防晒衣的小女孩,彼时那个女孩也跟阿玄讲话有来有回的,或许也是真的听懂了阿玄的话。

      “那个叫妙妙的小女孩,灵魂也很轻吗?”宜禾没忍住问。

      阿玄紧盯着猫鼠追逐到最后关卡的紧张画面,对于宜禾的问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人类小孩的灵性是比较高的。”
      “真听懂了也不稀奇。”

      宜禾其实很想说,她感觉此时的阿玄像是一个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知识博士猫。
      而她此刻,仿佛只是一个求知的懵懂学生。

      无论阿玄说什么,也试着去理解,去相信。

      宜禾看着眼前专注于动画片的小黑猫,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情绪陷阱中。
      可面上却依旧是沉默的一言不发。

      动画片来到本集故事的结尾,屏幕里的蓝猫依旧没有捉到那只老鼠,反倒被一只狗子用高尔夫球杆一把pia飞,而那只黄色小老鼠则悠闲地躺在枕头上喝着美味饮料。

      阿玄瞪着浑圆的双眼,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它只怔愣了一会儿,又再次意识到这是假的。

      阿玄深呼吸了一下,脸上洋溢起喜悦的笑容。
      “这个还挺好看的,嘻嘻。”

      阿玄扭过脑袋,这才注意到宜禾脸上莫名的沉默与沉思。

      不明所以的阿玄,还以为宜禾是不满意与它聊天时的不专注行为。

      于是调整状态似的咳了咳,开始一脸认真的重复道:“宜禾,你的灵魂是很轻的哟。”
      “我看得到的。”

      小黑猫把猫爪轻轻地搭在宜禾的手腕上。

      金黄色的眼瞳直直的看着她,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就像,成岭山上的云海一样轻。”

      阿玄看见宜禾脸上逐渐浮现的惊奇与讶然,但它不为所动。

      “而且最重要的是。”阿玄顿了顿,郑重其事的说:“宜禾,是我选择了你。”

      阿玄:“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类,所以我才愿意让你听懂我说话。”

      宜禾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哽咽在了她的喉咙里,说不出,咽不下。
      只觉有泪水渐渐氤氲在她眼前,在不久后视线又化为清明。

      她不知道说什么。

      宜禾十几岁时,正在闹离婚的父亲和母亲也从来没有坚定的选择过她。

      她那时只觉得自己像个小小的白色蒲公英,被大风吹离之后,却又飘飘摇摇着不知道要落去哪里。
      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宽广且空旷。

      那时的她就想着:再来一阵风吧,把我吹远一点,再吹远一点……

      无论到哪里,我都能接受。
      ……

      “谢谢你,阿玄。”
      宜禾酝酿了许久,只说出这几个字。

      虽然不知道宜禾在谢它什么,但阿玄仍然开心地昂首挺胸起来:“不用谢不用谢!”

      它将视线挪回床头柜上已然息屏了的手机,随即伸出猫爪向前指了指。
      又摆出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去询问:“宜禾~我能再看一集吗?”

      宜禾唇角弯起淡淡的笑:“可以的,你想看多少集都可以。”

      小黑猫忽然不自觉地上翘起尾巴,轻轻晃了晃:“嘻嘻,那我就再看个100集吧!”

      毕竟小猫的数学也就只能数到一百,再多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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